黑影道:“每一種毒藥的氣味都是不一樣。你剛剛猶豫的時候,已經(jīng)花去了一分鍾。”
黑影給了提示,可以利用毒藥的氣味來判斷山鼠吃了什麼毒藥。
我氣得直跺腳,忙抓起第一隻山鼠。放在鼻子聞一下,什麼感覺氣味都沒有。更別說找到毒藥。
很快,我聞過了每一隻山鼠,又聞了每一瓶毒藥,最後一旁的解藥也聞了一遍,急得滿頭大汗。根本就找不到對應的解藥。。
十分鍾很快就過去了。
山鼠的身子開始發(fā)冷,全部死掉了。
我一拳打在旁邊的神像腿部,叫道:“我根本就聞不出來,也不記得哪瓶是解藥!”
黑影說道:“如果你稍微聰明一些的話,在我打開盒子的時候,你應該觀察到箱子是整齊的,就應該記住毒藥旁邊放著什麼樣的解藥。當我開始毒藥的時候,空氣中會有毒藥的氣息。你應該將毒藥的氣息記住。所以這並不是一個無解的難題。你現(xiàn)在怪我害死這些山鼠,真正殺死山鼠的人,就是你。因為你的無能,害死了這些老鼠。”
我忍無可忍地叫道:“你就是個變態(tài)。誰也不能做到這一點。我根本就記不住各種毒藥的氣息……你不要嘲笑我,山鼠之死和我沒有半點關係。你這些變態(tài)的毒物,我一點都不想學……”
世上哪有一個人看一眼罐子,就能記住它們的位置,聞一遍就記住它們氣味呢。
黑影道:“你出生後。就受你阿媽照顧,後來有你爺爺,後來有你的黑白師父,後來還有你二叔。你可曾真正獨立過,你是否能夠正視你的無能!你空有一雙舉世無雙的眼睛,卻把自己變成一個廢物!”黑影的聲音很刺耳,每一句話如同劇烈的毒藥,灼燒著我的身體。
我後退了兩步,一時之間無言反駁。
黑影又說道:“你以為你自己被兇蟲折磨十幾年。就有資格讓所有人來同情你、照顧你。你錯了,痛苦這種東西,永遠不是別人同情你的理由,而是你強大的理由。山鼠之死就讓你如此頹廢,你太弱了。你太弱!”
“我……我……”我心中太生氣,順著道窟跑了出去,黑影也沒有追出來。
月涼如水,外麵一片皎潔。整個琵琶峰格外地靜謐,偶爾有蟲鳴的聲音傳來。莊華莊亡。
迴天師府還早,黑影那些話太過難聽,我絕對不會迴去找到認錯。他拿一個沒有人能完成的難題來為難我,又故意羞辱我,我絕對不會迴去。
我順著山坡走了許久,靠在一塊石頭上,不遠處是一麵陡峭的巖壁,巖壁下麵,是一個平湖。
天上一個月亮,湖中也有一個月亮。
我尋到了一塊大石頭,站在大石頭,對著靜謐的山野大聲喊道:“阿媽,你在哪裏?你為什麼還不來接我啊?”大山靜謐,隻有一些零碎的迴聲。
我心中一震,難道黑影說對了,我之前沒有真正遇到什麼挫折,這一路並沒有遇到什麼真正的挫折,我一直以為自己被兇蟲折磨,飽受著各種各樣的痛苦,這個世界就應該溫柔待我!
其實並不是如此,不管連綿不斷的痛苦,不是我苛求世界溫柔待我的原因,而是我奮發(fā)圖強的原因。
山風吹來,我發(fā)現(xiàn)我之前沒有半點成長,我太過於介懷所遭受的痛苦。而這種痛苦卻成為我前進的負擔。
“我錯了,改迴去找黑影道歉!”我自然自語地說,“黑影隻不過是用這種辦法,讓我記清楚用毒的要訣!”
忽然,隻感到一個細微的聲音傳來。我忙往左邊一閃,一把鋒利的短刀幾乎是貼著我的胸口刺過去。
我扭頭一看,一個個子和我差不多的黑衣人忽然出現(xiàn)。他一擊不中,匕首再次刺過來。
每一下的速度都很快。我在巖石上連著跳動了兩步,我手中的黑傘也跟著擋了好幾下。
黑衣人微微驚訝,匕首反拉著,連著刺來,我黑色道袍揚起,有兩片被割掉。
匕首很鋒利,可以戳穿心中,隔斷脖子!
我又後退了兩步,這才記起來,黑衣人所用的招數(shù),正是黑影所用的招數(shù),也是孟竹所用的招數(shù)!
眼下黑衣人的速度比不上黑影,個子也比不上黑影。
我將黑鐵傘立在胸前,叫道:“你是孟竹的徒弟!”
黑衣人動作遲疑一下,冷聲道:“沒錯!”
正是那個眼神中沒有多少感情的少年,竟然神不知鬼不覺追了上來,我心中暗暗震驚。
少年的匕首刺得更快,每一下都對準了我身上得致命位置。其中攻擊心口的位置次數(shù)最多,攻擊脖子的次數(shù)第二多。
少年的動作比黑影慢了很多。我可以提前預知他下一步的動作,左右騰挪,護佑著心口,並沒有被他刺中。
我退到巖石邊緣,黑傘刺出,將黑衣人逼退之後,從巖石上麵跳了下來,轉(zhuǎn)身就朝道窟跑去。
我心中清楚,雖然可以暫時躲過少年的攻擊,但根本沒有辦法將他製服,時間一久,我就會有破綻,他就會將我殺死。
我叫道:“黑影,孟竹來了。”
我在前麵跑動,少年就追在後麵。他的腳步很穩(wěn),唿吸很均勻,追擊的速度很快。
咚地一聲。少年將一塊石頭踢起來,擊中我左腳。我左腳失力,往前麵摔去,順著一片青草滾動。
少年追擊而上,手中的匕首刺來。
我在地上一個翻身,黑傘換了一頭,直接刺出,用傘柄勾住了少年的左腳。少年重心失控,跟著摔倒在地上。
我看著他手上的匕首刺來。我忙抓住他握著匕首的手,不讓匕首刺來。我們滾落的速度越來越快,身子也被各種石頭撞倒。
兩人滾動的速度越來越快,朝著懸崖落下去。
我心中驚訝,叫道:“你快把匕首收住,不然我們都要死。”
少年雙眼沒有太多的感情,沒有迴答我的話。
他的眼神已經(jīng)告訴我,隻要我死了,他活不活都不重要!
很快,兩個人滾落得越來越來,到了懸崖邊上,雙雙失控,兩人騰空的瞬間,我就用黑傘移開,嚐試著勾住懸崖邊上突出的石頭。
懸崖上麵幾乎是光禿禿的。黑傘與懸崖發(fā)出劇烈的摩擦,根本找不到著力點。
我看了少年,他的眼睛裏沒有一絲感情,倒是很解脫。我一隻手抓著他握著匕首的手,他另外一隻手緊緊地掐住我的脖子。
咚地一聲。黑傘勾在巖石邊上一塊石頭上,隻是緩衝了一會。那半個石頭就發(fā)出崩裂的聲音,裂開了。
我們才一次往下墜落。
咚地一聲,落到潭水之中。
我腦袋一蒙,一腳將少年踢開,快速地湖邊遊去,發(fā)現(xiàn)在水邊有一個天然洞穴。
我爬了上去,卻見那少年落水之後,還在猛烈地掙紮,顯然是不諳水性。
我一咬牙,重新跳到水中,把那少年給拉倒洞穴邊上。少年灌了一肚子的水,早已經(jīng)暈厥過去,應該要過一會才能醒過來。
我怕他醒過來,會再次找我拚命,便決定將他的上衣脫下來,暫時將他的雙腳和雙手捆住。
月光移動照了過來,我緩緩地將他上衣扣子解開,卻露出了一片春光。
我把眼光閉上,轉(zhuǎn)過腦袋,叫道:“我什麼都沒有看到,什麼都沒有看到。”
第九十二章、等到了一個時機
我慌忙道歉,一時之間竟忘記,這個孟竹培養(yǎng)出來的殺手,已經(jīng)昏迷過去,根本就聽不到這些話。
誰能想到。這個跟著孟竹的少年,竟然是個女孩子!
幸而黑色緊身衣的扣子很多,解開脖子處扣子的時候,又有月光的照耀。我得以從她白皙的皮膚上辨別出了她的性別,並沒有看到更多的東西。
饒是如此。也把我的臉給羞紅了。
再迴頭看的時候,發(fā)現(xiàn)她胸前微微隆起。隻是不太明顯。
她的臉上還有一些淡淡的黑色印痕!
這種印痕,乃是塗在臉上掩藏自己真實麵目的粉末,經(jīng)由湖水衝刷,形成的。
她特意隱藏了她自己的身份,甚至連頭發(fā)也是極其中性的發(fā)型。
我又費了一番力氣。才把解開的扣子扣上,將自己外套脫下來,撕成布條,把她雙手雙腳牢牢地綁住,這樣她醒來的時候,也不能跟我拚命!
我把黑傘丟在一邊,全身摸了一下,發(fā)現(xiàn)裝著土卵蟲的罐子不見蹤影。
我心中震驚,萬一土卵蟲掉在什麼地方,沒有它鎮(zhèn)著兇蟲,後果不堪設想。
會掉到什麼地方去呢?
我迴想了一會,最終得出結(jié)論,土卵蟲極有可能沉入湖底。我從洞口走出,縱身跳入水中,迴想剛才落水的位置。深吸一口氣,便沉入這湖底之中。
這湖水不算太深,與萬裏長江的水道差不多。水中光線暗淡,水草十分茂密,偶爾還有一些巨大的草魚遊動。我在湖底尋找了數(shù)久,換了幾迴氣,終於在一片水草中發(fā)現(xiàn)了土卵蟲。
我浮出水麵,遊到湖邊。小罐子裏麵灌滿了清水,原先防水的油紙在下墜過程之中破損。整個罐子裏麵已經(jīng)裝滿湖水。我將湖水倒出來,借著月光觀察土卵蟲。
土卵蟲在水中浸泡將近一個多小時,整個精神麵貌已經(jīng)很差,眼珠子無力地轉(zhuǎn)動著,罐子外麵也浸透著一股涼意。
我觀察附近的地形,四周環(huán)山,也不知道有沒有路可以上到懸崖上麵去。
土卵蟲散發(fā)出涼意,我隻能將它緊緊地抱住,捂在了胸口,讓我的體溫嗬護著它,說道:“你再等等,天一亮,我們就找路上去。然後就讓張玄薇帶著你。”我靠在石壁上,不知不覺,睡了過去。
夜風吹襲而來,一股冰涼的氣息順著我右手的手掌心慢慢地散開。我驚醒了過來,那女殺手還在昏迷之中。
除了右手掌心的冰冷氣息。
我猛然發(fā)現(xiàn),左手隱隱發(fā)出紅色的光芒,這是朱雀封印的光芒。白師父將金蠶封在我體內(nèi)的時候,便在我左手上結(jié)上了一個紅色封印。
噗地一聲!右手手掌心冒出一股微弱的藍光,隻見土卵蟲正在我右手上麵,那藍光就是土卵蟲發(fā)出來。土卵蟲爬動很古怪,可以感受它的不安。
我不知所以然,說道:“蟲寶寶,你莫不是在水中呆的時間太長,傷到元氣了。你再等等,天不亮,我找不到上去的道路。”
我將右掌攤開,土卵蟲爬到了手心處,開始快速地轉(zhuǎn)動。我仔細地觀察著土卵蟲,不知道它要幹什麼。
忽然之間,一股微弱的痛感與沁涼的氣息順著掌心散開。土卵蟲的腦袋已經(jīng)鑽入我的手掌心,大半截身子還在外麵。
我不知道接下來發(fā)生的事情是好事還是壞事!
不過有一點很明顯,土卵蟲涼意順著右手的手臂散開,這種感覺與兇蟲陰寒之力有著明顯的區(qū)別。
土卵蟲進入我身體之後,我竟然有一種說不出來的通透感,整個人也格外地舒服。
這種通透感,順著手臂散開,很快就傳遍了全身。
與此同時,腹部位置有了輕微的動彈。我心中一驚,是兇蟲。這一隻肆虐了兩個月的兇蟲,終於有一次翻身,這可能是它恢複自主意識,擺脫孟竹控製的征兆。
兇蟲動彈之後,那種舒服的通透感就弱了幾分。
“土卵蟲是靈蟲,鑽入我體內(nèi),決定不會害我。我體內(nèi)已經(jīng)有了金蠶。土卵蟲與金蠶或許可以與兇蟲鬥一鬥!”我心中暗想。
想道這裏,我心中一喜,知道這是一個時機。
土卵蟲入水之後,身體不太強大,不能獨立生活在罐子,需要進入我體內(nèi),它可以幫助金蠶對付兇蟲;兇蟲為了殺我,屍氣與寒氣已經(jīng)放出了不少,也不是最強大的時候;不過,我體內(nèi)還有一隻隱藏起來的金蠶。
土卵蟲的出現(xiàn),會改變金蠶與兇蟲對峙的局麵嗎?我不得而知,但是這的確是一個時機。
在天師府待了兩個多月,與張玄薇日夜相處,終於讓我等到了這麼一個時機。
這個時機是自白師父將金蠶蠱送到我體內(nèi)之後,最好的一個時機了!
我看了看眼前的女殺手,確定她已經(jīng)被我綁得死死,絕對掙脫不開,不會威脅我的生命。
土卵蟲的身子完全進入我的手臂裏麵,我走到洞口,躺在月光下,身心漸漸地放空,開始進入冥想之中。莊華腸圾。
我又進入了那片草原之上,積雪已經(jīng)消失不見,不過那片綠油油的青草也沒有長出來。兇蟲的肆虐過後,青草已經(jīng)退化,地麵開始板結(jié),裂開縫隙,或許過不了多久,就會變成一片荒蕪的沙漠。偶爾還能看到一些枯黃的草根,躲在石頭後麵,像是等待一場春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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