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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又看了看大屋的房間,有兩間房子的擺設有了細微的變化,說明二叔迴來住過,隻是不知道去了哪裏?


    我問道:“阿九,屋子裏麵一個人都沒有!門又是自己鎖好的,東西都是整整齊齊的,他們出門去哪裏了?”


    莫非是他們一起去找天真人,並不在茶花峒。


    阿九觀察力強,看過米缸的深淺,又查看灶臺火灰的情形,最終得出了一個結論。


    阿九道:“桌子上的灰塵很薄,灶臺裏的灰也沒有塌得緊緊,米缸還有米。他們應該是前幾天才離開,可能是去辦什麼要緊的事情了!”


    我想了一會,說道:“二叔最好已經離開了茶花峒,不在湘西。這樣,那些壞人就無法針對他了。”


    阿九道:“他們不針對你二叔,那就會針對你。你一個人扛得住嗎?”


    “我身上帶著金蠶,在這苗疆之中,沒有什麼扛不住的!”我說道,“更何況,白師父還在毒蟲洞裏,即便再遇到夜行屍,我也不用害怕!”


    阿九很熟練找出了火盆,將屋簷下的幹柴抱來,幹柴還是今年春天,我與阿九一起砍迴來的柴火,生火之後,整個屋子漸漸暖和起來。


    兩人奔波了兩天兩夜,終於迴到了茶花峒大屋,火苗旺盛,一時之間,心情格外地放鬆,靠著椅子上,不由地有些瞌睡。


    咚咚!有兩個罐子摔倒在地上,發出一股臭味。


    我與阿九兩人同時驚醒過來,罐子摔倒在地上,流出一種的黑色液體。從那液體中間,溜出十幾隻黑色的小蜘蛛,速度極快,瞬間就衝了過來。


    是毒蜘蛛!


    我叫道:“是一些毒蜘蛛!”


    阿九臉色一變,叫道:“會不會是你二叔在屋裏麵養的蠱蟲?”不由地後退了兩步,阿九並不能看到這些毒蜘蛛,隻能後退。


    我心中也是一驚,看著罐子的油紙與圖案,道:“不是我二叔的蠱蟲!我二叔很少在家裏麵放蠱蟲,一般隻會藏在院子裏麵。”


    阿九道:“如果不是你二叔,那就有人在他離開之後,偷偷溜進這房子裏麵。”


    我將阿九攔在身後,看著這些黑蜘蛛,手心手背都是汗水。


    那黑蜘蛛爬得很快,很快就靠近。


    “該死的毒蜘蛛,你們連苗疆十大蠱蟲都排不進來,還要在這裏囂張!”我握緊拳頭,大聲叫道,隨即雙手用地踱著地麵,快步走上前,看準那些毒蜘蛛,用力踩動。黑蜘蛛數量很多,有幾隻已經爬上我的身上,試圖鑽入我衣服裏麵,然後將我毒死。


    我心中發怒。金蠶原本就是守著大屋,此刻迴來,護家的本性激發出來,已經是怒氣重重。當日沈金花帶著螳螂蠱過來威脅我,都被金蠶當場嚇死。


    這些毒蜘蛛也逃不出死亡的命運。


    當我感覺到金蠶微微怒火之後,那些毒蜘蛛就開始從我身上掉落,落到地上,很快就化成了一灘黑色水漬,怨念冒了一團黑色,消失不見。


    我從火盆了取出燒著木棍,將地上的水漬烘幹。檢查兩個罐子的時候,發現是用一種很巧妙的蛛絲綁著罐子,一旦屋子裏麵的氣溫迴升,那蛛絲就會變軟,承受不了罐子的重量,自然會從中間這段。


    阿九指著地上的罐子,問道:“這是十三峒養蠱的手法嗎?”


    我把罐口油紙拿起來,放在鼻子處聞一聞,道:“是的,這人膽子大,但是很愚笨,竟然敢在蟲王家中下蠱蟲!”


    阿九深思了一會,道:“並非是蠢貨!”


    第七章、金鼠青蚨


    我不解地看著阿九,問道:什麼意思?難道把如此脆弱的毒蜘蛛放在蟲王家中,不是極其愚蠢的行為嗎?”


    阿九平靜地迴答:“隻要是善用蟲子的人,就沒有真正蠢到家的。那人將罐子吊在牆上,蜘蛛絲受熱斷掉。毒蜘蛛出來傷人。毒蜘蛛死了,那人便知道有人迴到大屋!僥幸之下,毒蜘蛛將來人殺了,他就賺了。”


    我順著阿九的思路想去,說道:“隻有蟲王熟悉的人來之後,才會生火取暖!”我後背一陣發涼。方才吊著的毒蜘蛛,針對性極強。


    阿九道:“沒錯。那人以為金蠶已被蟲王帶走,便留下不算太厲害的毒蜘蛛,哪知道你身上就帶著了金蠶。”


    我憤怒不已,罵道:“要是讓我知道那人是誰,我非得痛打他一頓!”


    毒蜘蛛化成了血水,是它們最悲慘的死法。


    那放蠱之人,萬萬沒有想到我身上有金蠶。我屋子裏麵的瓦罐碎片掃幹淨,全部倒在院子門口,若那人還藏在暗處,必定知曉毒蜘蛛的死法。


    天色漸亮。我將火盆上的火燒得更旺,兩人依舊在大屋客廳休息,畢竟分開危險太大了。


    茶花峒的雞鳴響得很早,鬧了一陣之後,我睡意惺忪地醒了過來後,發現身上的道袍破舊不堪。已不能再穿,換上原來的衣服,發現去年冬天可以穿的襖子已然有些不合身,這一年過去,個子還是長了不少。


    我換好衣服出來,隻見阿九舒展手臂,手臂箭傷已經完全愈合,拳頭揮動,霍霍生風!


    我與阿九煮了些早飯,吃過之後,便準備去毒蟲洞,看白師父在不在洞穴裏,順便找他打聽一下最近茶花峒發生的事情。


    我出門已有大半年的時間。對白師父甚是懷念。螢石洞穴孤獨寒冷,也不知道他老人家過得好不好。


    雪依舊沒停,變成了雨夾雪,山風尤為寒冷,路也不太好走,容易打滑。


    我將黑傘打起來,與阿九並排而行,出了茶花峒拖鞋趟過溪水,之後走上了這條去往毒蟲洞與白龍峒的熟悉道路。


    到了中午十分。我們才走到了毒蟲洞。洞口的幾棵大樹樹枝分叉處堆滿了白雪,葉子卻是一片也沒有。離開的時候,枝繁葉茂,迴來卻是滿目枯敗。


    我進了洞口抖了抖身上的積雪,毒蟲洞黑壓壓的,拐幾個彎才可以到洞穴中間避風。


    阿九守在洞口,說道:“蕭寧,我在這裏等你。你找白師父問清楚,就趕快出來!”


    我把黑鐵傘交給阿九,快速跑了起來。洞穴裏麵幽風陣陣,此刻正值寒冬臘月,毒蟲洞裏五毒蟲都藏了起來。


    我邊跑邊喊道:“五毒怪,五毒怪!我是蕭寧,你出來,我們見見麵!”我跑動的時候,特意用力蹬地麵上石頭,腳步聲在毒蟲裏迴蕩。五毒怪應該可以聽到,跑了許久,都沒有看到五毒怪的蹤影。


    我又喊了金鼠,金鼠也沒有出來,越往深處走,道路越曲折,之前都是金鼠帶路,大半年沒有來裏麵,竟然走錯了兩迴,去了另外的岔洞口,轉來轉去才算找到螢石洞穴。遠遠看到了螢石發出的光芒,我心中一喜。


    我心頭隨即係上一絲擔憂,白師父不讓我主動找他的。我停在離洞口幾米外的地方,深吸一口氣,大聲喊道:“白師父,白師父,我是蕭寧,你在裏麵。我進來了,你不能怪我的。”我一連喊了數聲,白師父都沒有迴答我。


    我心頭襲上一絲擔憂,咬牙跑了進去。螢石洞穴依舊,裏麵水晶棺材還在,麻小巫還在裏麵沉睡,卻沒有白師父的蹤影。


    “白師父,師父……白師父……”我在洞穴裏麵大聲叫喊,“你在哪裏?不要嚇我,我是蕭寧……”聲音在洞穴裏迴蕩,沒有半點聲響。


    唧唧,唧唧。大金鼠從一旁窟窿洞裏溜出來,天氣寒冷,它藏在洞穴深處取暖,被我吵了一陣,才又溜出來。


    進到大金鼠,我心情稍顯舒緩,不由地想道,莫非白師父出門采蟲或者采藥去了,可現在寒冬臘肉,萬蟲蟄伏,百草枯萎,也不是采蟲采藥的季節,腦袋想道這裏,又開始不安起來。


    我將大金鼠抱起來,跑出曲折蜿蜒的洞穴,與阿九會和。


    “阿九,白師父不在螢石洞穴裏。此刻是白天,他多半會在洞穴睡覺。現在是冬天,他也不會出門采蟲采藥,會不會出事。”我著急地問道。


    大金鼠嘰嘰喳喳地叫著,也不知道是說什麼意思,在我麵前翻了跟鬥,還跳來跳去的。我說道:“金鼠,我現在心情很亂……”拍打了金鼠,將它丟到一旁。


    阿九想了一會,說道:“咱們先等到晚上。或許白師父他老人家有事情耽誤,反正今天是陰雨天氣,白天也是可以出去自由活動。冬天裏也有一些特殊的蟲子與草藥生長,誰說這個季節不能出門采蟲呢!”


    阿九這話倒也在情理之中。我便沉下心來等等白師父,坐了一會,又在毒蟲洞裏喊了半天五毒怪,隻有我自己空蕩蕩的聲音彌漫,卻不見五毒怪的影子。


    “阿九,五毒怪也不見,它會不會和白師父同時出事了?”我又是不安地追問。


    阿九見我心神不寧,再次安撫地說道:“毒蟲洞道路曲折,一般人根本就走不進去。還有山鼠都是吃五毒蟲長大的,毒性極強,怎麼會仇人傷害白師父。即便他們可以對付山鼠,也不可能是白師父的對手,這世上可以答應白師父的人,好像不太多,你就把心放在肚子裏麵,慢慢等吧。”


    阿九說得有道理,但他並不知道白師父的身體狀況。白師父體內有一隻蠱蟲,隨時都會發作,他不是一隻完全健康的僵屍。我曾經有一迴見過他蠱蟲發作,痛苦不已。怕就怕壞人乘虛而入。


    我心越來越慌亂,眼下各種事情交錯在一起,毫無頭緒。


    尤其是白師父,孤身一人住在洞穴裏,一旦出事也沒有個照應。二叔蕭關如果遇到什麼事情,還有老古幫助,可白師父隻有幾隻老鼠。


    我這一亂,怎麼也靜不下來。天師府精心讀書半年,修的是平心靜氣,到了此刻,全部都忘記,修為還不夠,做不到波瀾不驚。


    等到天黑後,茶花峒黑了起來,洞口外麵積雪一片,散著淡淡的白光。阿九在洞口燒了火堆,不時有毒蜈蚣跑出來,不過大金鼠也在火邊烤火,毒蜈蚣不敢靠過來。


    “不行!白師父一定是出事了!”我一蹦地站起來,“我能去找他,不能讓壞人害了他!”


    阿九也有些懷疑自己的判斷,道:“難道白師父老人家真的出事了。可是咱們除了在毒蟲洞等待,又可以去哪裏找他呢?”


    阿九說出這個問題,我頓時就慫了。


    是啊,苗疆大山不斷,此刻有些冬雪天氣!也不知道白師父為了什麼事情離開毒蟲洞,就算被壞人抓走,也不知道去哪裏找白師父。


    我歎了一口氣,道:“真是沒勁透了,二叔他們不見了,白師父也不見了。沒意思。”莊嗎雙扛。


    阿九道:“蟲王是幾天前出門辦事了,會不會白師父也是那個時候離開,或許他和蟲王一起的呢?”


    我眼前一亮,道:“極有可能。”隨即神情又是低落,兩事合一事,還是不知道他們去了哪裏!


    大金鼠又是嘰嘰喳喳地叫著,翻到我脖子上,用手抓我的衣領,手指甲膈應著我的嘴巴,嘰嘰喳喳,嘰嘰喳喳。


    我金鼠抱下來道:“你當真以為以為我不吃山鼠肉嗎?你再調皮,我把你放火上烤了!”


    阿九道:“山鼠有問題,叫聲有些不一樣。”


    我把山鼠抱起來,用力拍打它的後背,從嘴巴裏吐出了一個紙團,紙團落地之後,還可以動彈。


    我忙將紙團撿起來,打開之後,是一隻青蚨蟲!


    青蚨蟲用於追蹤,天下無雙。白師父將青蚨蟲藏在金鼠嘴巴裏麵,利用青蚨蟲,自然可以追蹤到白師父的蹤跡了。


    “你這金鼠,嘰嘰喳喳叫半天,原來是肚子裏藏著這個東西……早說嘛……”我將金鼠抱起來,用手猛搓它毛茸茸的腦袋。


    金鼠一臉無辜,自己叫了半天,到最後被一個人類的大手猛搓了一頓。


    第八章、鬥蟲大會


    青蚨子母蟲追蹤,天下無敵。我手上拿著的是母蟲,它急切地期盼與子蟲相見。


    白師父在龍虎山為了躲避張天師追蹤,與我兵分兩路,就在我身上放了一隻青蚨蟲。


    “白師父這次出門。擔心我中途迴茶花峒,迴來找不到他肯定會著急,就在金鼠身上藏了青蚨蟲!”我說道,心中大笑自己,那大金鼠從跳出來開始,就嘰嘰喳喳鬧個不停。竟然沒有發覺。


    洞外已經漆黑一片。我將青蚨蟲握住,馬上感覺到青蚨蟲的不安,它指引的方向是神秘莫測的湘西十萬大山。


    我站了起來,道:“我們去找白師父。”


    阿九道:“現在進雪山,必死無疑。咱們先迴茶花峒,準備火把,還準備一些幹糧繩索,磨刀不誤砍柴工,要想找到白師父就聽我的。”


    我看了看金鼠,道:“你好好守著山洞,我找到白師父,就會迴來。”我與阿九快速出了茶花峒,做好一捆火把,又煮了一鍋米飯。直接把鍋背上,在路上可以吃這鍋米飯,還搓好一捆麻繩,忙到半夜十分,才把準備工作做好。


    我急不可耐。沒有再休息,按照阿九的要求,還帶了一雙鞋。


    從大屋出來,一陣貓叫聲響起。那大金鼠一身泥土渣子,就站在院牆,嘰嘰喳喳地叫著。


    我問道:“要跟我一起走嗎?”大金鼠又是嘰嘰喳喳地叫著。我快步上前,把大金鼠抱住,快速跑出了茶花峒。


    我們將火把打起來,順著青蚨蟲的指引,走入密林之中。夜色變深,風也越拉越大,白雪之中偶爾有些野物跑過。


    我越走越熱,喘著粗氣,身上有冒出汗水。一陣冷風吹來,熱量散失很大。幸而聽了阿九的話,做了充足的準備,不然非得凍死在半路。


    天快亮的時候,我們順著一處山坡走動,發現了一個洞穴。洞穴前的積雪很平整,並沒有野獸走進去。


    阿九道:“咱們還是要省著體力,在洞穴裏休息一會,這雪地行進,相當耗費體力!”


    入了洞穴,裏麵依舊寂靜無比。


    我們吃了些冷米飯,又想辦法燒起了篝火,兩人靠在洞穴裏休息。大金鼠吃了一些飯團,也靠在我身邊,沉沉睡了過去。它的身子發熱,靠在身邊,倒也不錯。


    我迷迷糊糊之中,又夢到兇蟲,走進去把兇蟲打了一頓。


    唧唧聲傳來,又有一種細微的聲音傳來。我睜開睜開眼睛一看,隻見石壁上爬滿了蠍子,還有一些是金尾蠍子王。


    它們密密麻麻爬了一片,並沒有靠近。這些蠍子的個頭比毒蟲洞看到的,還大得多,有一些尾巴散著淡淡的金光,毒性也不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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