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是因為身上的道袍,店家誤以為我是天龍虎山天師府的道士。
我也沒有多做解釋,忙點頭感謝,把阿九放在椅子上坐著。不過一會,老板娘就把火盆搬了出來。
中年男子道:“小道爺,要不吃點包子,這有些青菜包子,不沾葷腥的。吃完後也可以暖暖身子,還有熱湯,要不給你來一碗!”
我揮手道:“要個白開水就可以了,等烘幹了衣服,我這師哥醒過來,我們就走。”
中年男子有些詫異,見我取出白饅頭,方才讚賞地說道:“小道爺果然是天師府的弟子。饅頭清水正是修道之人的做派!”
老板娘聽了自己丈夫的話,更加確定我與阿九來自天師府,慌忙折身迴去,不過一會,有從屋裏麵跑去來,倒了一杯熱水。我將饅頭烤過之後,就著開水吃了下去。開水微鹹,應該是放了食鹽,長老板娘果真是個細心之人,瞧出我流了不少汗水,便在開水中放了些食鹽。
包子蒸好,香味彌漫,好不叫人心癢。
我不是不想吃包子,隻是老板也是養家糊口,總不能白吃他家的包子。張玄薇給我的錢,能省則省,這後麵還要有需要用錢的地方。
開水配烤饅頭,也是一大美食嘛!
我吃過之後,把鞋子放在炭火邊上,很快就冒出一股熱氣。而在鞋子底部,搖擺著一條食腦蟲,我用木棍勾入火中,燒了起來,發出一股腥臭味。
我看看了四周,知道此地不宜久留。
雪地狙擊失敗,這食腦蟲藏在我的鞋底。我帶著阿九躲到破屋,蟲子的主人變尋著食腦蟲的氣息,找到了破屋,說不定還在跟著我與阿九。
第五章、陰謀湧動
我想到這裏,並沒有太過慌張,這是一群夜行殺手,天色將明,他們的動作也會暫時停止!
我又向老板娘要了一杯溫水。撬開阿九的嘴巴,將清水慢慢送了進去。
“殺!殺!”阿九忽然叫道,臉上的傷疤稍顯猙獰,叫過之後,臉色更顯蒼白,身子更是忍不住地顫抖。
我雙手緊緊壓住阿九。小聲說道:“阿九,阿九!沒事了,天馬上就要亮了。”阿九顫抖的身子才漸漸地安穩下來。
看來這幾個月,阿九的日子過得不太開心,即便在睡夢中,也擺脫不了殺戮。
我有些恍惚,如果阿九知道報完仇後,自己睡夢之中會有無法擺脫的夢魘,他還會義無反顧地去做嗎?
事情已經發生,再做設想已沒有任何意義。以阿九的性格,他認定的事情。絕對不會改。
對我而言,隻要阿九還活著,那些糾纏他的夢魘,總有那麼一天,會隨著時間慢慢地消逝。到了那一刻,皎潔的月光會重新占據他的心田。
我將火盆拉得更近一些。讓火盆的炭火盡快溫暖阿九的身體。包子鋪霧氣繚繞,溫度暖和,過了十多分鍾,阿九的體溫慢慢恢複。
“兩個鮮肉包子,三個韭菜包子,兩個青草包子!”包子鋪的生意漸漸開始忙碌起來。街道上行人慢慢地變多,一輛三輪車緩緩推動,用圍巾裹住腦袋的老板,叫道:“豆腐腦,豆漿……新鮮豆腐腦……”小鎮從靜止的狀態進入流動的狀態。
各種市井的聲音飛入包子鋪裏麵,我全身義務基本烘幹,被夜行屍劃傷的傷口也在愈合之中。
阿九緩緩睜開了眼睛,眼神有些渾濁。問道:“蕭寧,我睡了多久!”
我把烤熱的饅頭遞給看阿九,說道:“天剛亮不久,你應該睡了四個小時左右。”
阿九接過微微發燙的饅頭,道:“本以為不會睡下,沒想到一點蛇毒就扛不住……看來身體不如以前。”
阿九將饅頭吃完,喝了一碗溫水,蒼白的臉色才泛出一絲紅光。我也放下心來,阿九吃了解毒藥丸。再加上恐怖的自愈能力,已經沒有大礙。
我便將昨晚阿九昏睡之後的事情告知了他。
阿九聽了我的陳述,不由地驚道:“你說什麼!昨晚後來還出現了一隻僵屍!”
我點頭說道:“是一隻夜行屍,後來被我用黑傘擊中罩門。夜行屍敗逃的時候,響起了一陣銅鑼聲。那銅鑼的聲響,像是苗疆趕屍術所用!”
阿九沉思了片刻,道:“食腦蟲與夜行屍是一夥人嗎?”
我道:“目前看來,他們應該是一行人。我們去破屋的時候,腳下帶了一隻食腦蟲,罐子裏還有一隻食腦蟲。他們或許通過某種秘術,與食腦蟲達成共鳴,從此又追了上來。”
阿九想了一會,說道:“你確定驅趕夜行屍所用的法術乃是苗疆的趕屍術嗎?”
我知道阿九的意思,我二叔蕭關是苗疆十三峒的蟲王,如果是苗疆的趕屍人,怎麼會驅趕夜行屍來對付我呢。
這一套秘術,我在二叔書房裏看過,不過二叔記載也非常簡單,隻是說有一種陰鑼可以指引夜行屍行進的方向。
我道:“陰鑼趕屍,的確是苗疆不外傳的趕屍術!”
阿九沉思了一會,道:“蕭寧,如果真苗疆的趕屍術,是苗疆養出來的夜行屍,那麼隻有一個可能,麻家十三峒那邊出事了。你二叔蕭關已經失去對十三峒的控製,所以才會有人用夜行屍攻擊你。”
阿九恢複過來之後,腦袋變得異常清醒,整個分析的過程也毫無破綻。
我思索了一會,道:“那……邪惡的食腦蟲又是誰養出來!我親手抓了兩隻,並沒有苗疆蠱術的特征。以我二叔的個性,也絕對不允許苗疆有人養食腦蟲。”
阿九又沉默了一會,眉頭緊鎖,過了數分鍾,才開口說道:“有人唆使十三峒反對蟲王的人,之後又設計狙殺你。至於那些蛇毒,我也有了一些新的想法。”
阿九方才稍顯渾濁的眼神漸漸變得明朗,他個性冷靜,紛繁複雜的情形沒有迷亂他的雙眼。莊役邊號。
“什麼想法?”我馬上問道,“製作蛇毒,需要大量的資本作為支持,你猜出是什麼人使用這些蛇毒嗎?”
阿九搖頭道:“那不一定。如果有人豢養了各種毒蛇,與蛇熟悉的話,是否還需要大量的資本!”
阿九的意思很明顯,我之前一直以為使用蛇毒的殺手,是花錢購入這些蛇毒,忽視了他們可能自己養蛇,收集了各種蛇毒。
符合這個條件,又想殺死我的人,好像隻有一個村子。
我眼前一亮,叫道:“你是說阮家人嗎?”
阮家這個蛇村養了各種毒蛇,數量巨大,要收集蛇毒自然不是難事。再將各種蛇毒配在一起,塗在箭頭之上,守在天師府外圍偷襲我,不是沒有可能的事情。
阿九道:“是的。他們有足夠的理由擊殺你!如果阮家知道有人要對付蟲王,還要對付你,貢獻出一些蛇毒,又有何不可呢?一百隻毒蛇的毒液不夠,那就用上一千隻毒蛇的毒液。”
阿九很平靜地描述著。
我身上起了一陣雞皮疙瘩,阮家蛇村那個老得不行的老姑婆又浮現在我的眼前,她難聽的聲音,她奸詐的個性,又浮出了水麵。
阮家村的確有足夠的理由暗算我,蛇靈被強行帶走!又抓了老姑婆作為人質!
我當即叫道:“阮家人膽子有這麼大嗎?當初聽到蟲王的名號,阮老漢臉色都瞎白了。”
阿九說道:“基於我前麵的推斷,有人要反蟲王,阮家人暗中幫忙,合力除掉蟲王,極有可能。阮老漢懼怕蟲王,那就把蟲王打掉,那麼心中的陰影自然就會消失。”
阿九經曆過各種腥風血雨,知曉人性最為黑暗的地方,見識過各種陰謀家,他的這些推斷,我已然相信了七八分。
我點點頭,示意阿九接著說下去。
阿九說道:“有三隻力量要對付蟲王、誅殺你。一支是十三峒內部的力量;一支是阮家村;一支是豢養食腦蟲的那一脈力量。”
這三隻力量交錯在一起,行事隱秘,露出來的線索極少,但還是讓阿九瞧了出來。
我沒有馬上說話,半年讀《道藏》的日子,磨練了我的心性。凡事都要沉著應對,太過毛躁反而不好。
我問道:“阿九,你覺得他們得手的可能性有多大。我二叔蟲王是否遭遇了不測!”
阿九對於我的冷靜露出了讚賞的表情!
“他們成功的可能性等於零。任何陰謀陽謀設計再巧妙,都需要各種力量推動去完成。可一旦遇到更強大的力量,也隻有覆滅的下場。”阿九說這句話的時候,表情又變得十分冷漠。
阿九是崇拜力量的一個人,他相信蟲王的力量!沒有陰謀可以對付蟲王!
我深以為然,三方用力暗算蟲王,經不住蟲王的雷霆一擊,更何況蟲王身邊有霸道老古。
阿九道:“當你擁有絕對的力量,那些算計都不會太難對付。你昨晚就毀掉他們的計劃,如果他們知道你進步如此快速,設計的殺局可能會更加複雜。”
蛇毒、食腦蟲、夜行屍已經是十分厲害的殺招。可恰好這一些,我都懂得對付的辦法。所以昨晚,他們失敗了。
我不由地笑道:“咱們還是快些迴茶花峒,去那邊看看熱鬧。萬一蟲王發怒,一天就把問題解決了。咱們就什麼熱鬧也看不到。”
我心中還是有些隱憂,畢竟還有一隻力量尚不明確,那就是豢養食腦蟲這一方勢力。
第六章、蛛絲吊蠱
一想到還有一支神秘未知的勢力,我就有些擔憂二叔的安危,頓時歸心似箭,心早已飛迴湘西。
我們休息了一會,便離開了包子鋪。
臨走前。老板娘包了幾個大包子,道:“都是不沾葷腥的素包子,你們帶走路上吃吧!”
我接過包子,心誠地說道:“老君會保佑你一家平平安安的!”
阿九在小鎮的雜貨鋪裏買了幾把小刀,又買了一盒螺絲釘,全部裝在身上。阿九察覺到隱秘處還有人跟著我們,隻是礙於人多等緣故,並沒有出手。
我與阿九經由小鎮,坐車前往鷹潭市,中午時分,便到了鷹潭市,之後乘車進入湖南,半夜之後才到達長蛇,追蹤我們的人已不見蹤影。
我們在長沙過了一夜,第二天一早坐上了從長沙去懷化的車,中午時分到了懷化。而後從懷化坐三個小時的車,順著曲折的盤山公路,進入鳳凰縣城。
到鳳凰的時候,天色漸暗,又飄起了雪花,整條沱江都靜悄悄。寒冬來臨,整座古城幾乎變空,隻有一些無家可歸、失魂落魄的小說家偶爾出來遊蕩!
阿九道:“咱們現在就迴茶花峒,不過不能走原來那條山路,咱們繞個彎子。提防有人在路上等我們。”
我點點頭說:“我知道有一條路山路,通道茶花峒後麵山頭,不過路非常難走,咱最好當心一些。”莊役丸扛。
我們從鳳凰古城外圍鑽過,順著公路走了一個小時,雪花越下越大,山上很快就銀裝素裹。山路漸漸變滑,很難行走。走了一個多小時的山路,才走到一半。兩邊的林子靜謐一片。樹上偶爾有白雪灑落,灑了一頭。
阿九道:“如果蟲王在茶花峒的話,那就好辦。如果蟲王不在茶花峒,說不定還有別的事情發生。”
阿九說出我的擔憂,雖然我不相信二叔會出事。但如果是二叔最為相信背叛了他,他可能會被人暗算,更何況二叔還要分心照顧我阿媽。
我憂慮地說:“你說著寒冬臘月的,他們為什麼要對付蟲王,還要殺掉我!”
阿九搖搖頭說道:“阮家是要殺死。至於說還有一方神秘未知的勢力。暫時不清楚。還是等見到蟲王,你自己問他吧。”
阿九忽然揮手示意我安靜下來。
我伏在一塊大石頭上,隻見兩條黑毛山豬擋在路中間,喘著粗氣在雪地之中找吃的東西。阿九喝了一聲,打出一把螺絲釘,釘入山豬體內。
山豬飛奔而走,林中傳來一陣豬嚎聲,幾隻鵲鳥也被山豬驚飛。
在林中傳行,十分消耗體內。我與阿九各吃了兩個幹饅頭,又吃了些白雪,接著往前麵走。又走了一會,便聞到淡淡的茶花香味。
翻過山頭,茶花峒就到了!
我們從茶花林中穿過,白色的花瓣落下,與白雪一些飄動,分不清哪是花瓣,哪是積雪。阿九讓我在茶樹下一塊大石等他,他先去探探情況。
我將黑傘交給他,道:“快去快迴,你要當心些!我在這裏等你!”阿九接過黑傘,順著下山的小路跑去。
阿九在茶花峒呆過一段時間,熟悉附近的地形,化成一團黑影,很快就進入茶花峒。
我的心髒“砰砰”地跳動,十分緊張。希望阿九可以安然迴來,二叔叫在大屋裏麵。
我等了一會,阿九就溜了迴來,說道:“大屋附近沒有什麼危險!寨子裏的人都睡著了。不過,大屋好像空蕩蕩的,一個人都沒有!”
我心中一顫,唿吸有些急促,大屋裏一個人都沒有,二叔去哪裏?娘又去了哪裏?
我道:“怎麼一個人都沒有呢?會去哪裏呢?”
大屋安全,我與阿九下了山頭,悄悄溜進大屋。
大屋被一把銅鎖壓住,在石頭下麵還有一把鑰匙。
阿九悄然地把門給打開,兩人進了大屋,又把門關上,整個動作靜悄悄,沒有人發覺。
我找出了油燭火柴,點燃之後,屋子裏麵有了亮光。阿九伸手在桌子上輕拭了一下,手指頭沾滿了灰塵,說明這裏有一段時間沒有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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