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歸山,蘊藏著天地間的靈秀之氣,故而成為無數靈藥競相生長的沃土。山林間,奇景迭出,美不勝收,每一處都仿佛是大自然精心雕琢的藝術品。山巒起伏,層林盡染。漫步於山林小徑,腳下是鬆軟的落葉。抬頭仰望,翠竹掩映間,偶爾可見一縷縷陽光穿透雲層,斑駁陸離地灑在蜿蜒的小路上。
晨霧初散時,山嵐如銀綃垂落千峰,青崖間浮動著草木清苦的香氣。沿著苔痕斑駁的石徑蜿蜒而上,忽見一脈碧水自斷崖跌落,化作碎玉飛珠的漱月瀑布,而瀑布之下形成潭水。潭底沉著萬年玄冰,即便盛夏也漫著冷霧,水麵浮著幾片形如羽扇的鶴翎草,隨波舒展時竟發出清越的笛音。
這裏就是展悅這些日子發現的諸多風景秀美之處中的一處。此刻通明神女和南宮未來跟在身後,那瞎眼書生青溟也緊隨其後。
“展小兄弟,你怎麼幫我找到了我的眼睛?”青溟問道。
“找迴眼睛之後,你想看些什麼風景?”展悅反問。
青溟期待地說到:“我聽說這無歸山中有三大絕景,其一為‘霧鎖虹橋’雨後初晴時,七道虹光會從深澗騰起,在雲海中交織成琉璃長橋。橋影所及之處,石縫間驟然綻放虹霓蘭,花瓣漸變七彩,傳說食之可窺見前世殘影。
其二為‘靈石映心’北麓有片鏡光石林,每根石柱表麵光滑如鏡,照人時卻映出魂魄本相。傳聞在此修行者若見石中顯現蓮花,便是六根清淨之兆。
其三為‘蝶夢幽穀’,西南峽穀中,千萬幻光蝶終年不散。其翅粉觸物即生蜃景,有人在此見蓬萊仙島,亦有人見紅塵往事,正應了山崖上那句古偈“蝶翼載大千,一念一重天!
展悅點了點頭,讚賞道:“沒想到你雙目失明,卻比我們這些雙眼健全的人知道的更多!
“那是自然,我無時無刻不在想著,假如給我幾日光明,我要去哪裏看看,所以一直都在打聽哪裏有最美的風景!
瞎眼書生青溟的話讓南宮未來和通明神女都感受到了些許心酸,隻是所謂找迴眼睛,怕也是找不迴來的吧。
“我帶你來的這處風景,雖然比不得你口中的那三處絕景,卻也是美得驚心動魄!闭箰傉f道。
“嗯,我已經聽到了水流之聲,我們來到了一處瀑布之前?”青溟問道。
“沒錯,如何,漂亮吧。”展悅指著麵前的瀑布說道。
南宮未來和通明神女看著麵前的落瀑也是忍不住的點頭,“的確是一出奇景!
“有詩雲‘日照香爐生紫煙,遙看瀑布掛前川;飛流直下三千尺,疑似銀河落九天。’正符合眼前之景!闭箰傉f道。
“好一個‘飛流直下三千尺,疑似銀河落九天’光聽這句詩我便能想象著瀑布之壯麗,這詩的作者一定也是個真正懂得美的人。真想睜眼看看眼前之景啊,你不是說你已經幫我找到眼睛了麼?快幫幫我!鼻噤榧鼻姓f道。
南宮未來和通明神女可是知道展悅哪裏找到什麼眼睛,不知道這次展悅該如何下臺。
隻見展悅身形輕展,猶如鴻雁掠波,驟然騰空而起,手中長劍劃破長空,帶起一股淩厲至極的劍意。山崖之下,巖石在劍鋒的摩挲之下,竟被生生削平,留下一道平滑如鏡的斷麵。
緊接著,展悅袖袍一揮,火焰騰空而起,瞬間點燃了滿山的林木,熊熊烈焰吞噬著昔日的蔥鬱,將眼前的一方美景,化作了無盡的火光與灰燼。那曾經令人心曠神怡的山水畫卷,轉瞬間便蕩然無存,隻餘下焦土與煙霾,訴說著一場突如其來的變故。
南宮未來和通明神女都是臉色一變,展悅這又是唱的哪一出。
“怎..怎麼了?我怎麼突然聽不到水聲了,還有...這是山火的聲音麼?”瞎眼書生問道。
展悅說道:“瀑布被我一劍斬沒了,周圍的植被也都被我燒了,此地的美景已然不再!
“你...你...你到底想要幹什麼?非但不幫我找迴眼睛,竟然還這般羞辱於我!”那瞎眼書生氣得渾身發抖。
“走了,該去下一處風景了!闭箰傉f道。
“你..你還要去哪裏?”青溟急了,急忙拉住展悅。
“去‘霧鎖虹橋’或者‘靈石映心’,要不‘蝶夢幽穀’也行,反正隨便吧,早晚都給它破壞了!闭箰傆米钇届o的語氣說出最狠毒的話來。
“你..你這個瘋子,你為什麼要這麼做!”瞎眼書生怒不可遏。
“這與你有什麼幹係,你又看不見,它們是美景還是廢墟關你什麼事?”展悅冷哼道。
“不..不行,即便我看不見,但美景就在那裏,別人也能欣賞,你怎麼能去破壞呢?”瞎眼書生勸阻道。
“額...這可不行,我的目的可是幫你找迴眼睛,要找迴眼睛就得消滅這無歸山所有美景!闭箰傉f道。
那書生急忙說道:“你這是胡說八道,我讓你找迴眼睛,跟你破壞這些美景有什麼關係?”
展悅說:“它們都不存在了,你可不就沒必要找迴眼睛了麼,你想讓我帶你見見這些美景,我把它們全都抹為平地,你再怎麼也能想象得到吧。”
那書生被氣得渾身發抖,顫巍巍地說道:“別找了,我不需要你幫我找迴眼睛行了吧,好端端的風景,你給毀了幹什麼,我答應不再難為你行了吧。我本以為你是個大智慧之人,沒想到竟然看走了眼,你真是個無賴,無恥之徒!”
展悅這才笑道:“說好了,你已經答應我不再難為我了。”
“是,我答應你了,但你小子要記住,你是用卑鄙手段達成目的的,你會遭到報應的!蹦菚鷲汉莺莸卣f道。
“我哪裏卑鄙了?從一開始你的目的就是讓我帶你見識一番這些美景,我也做到了!闭箰傓挻鸬,“按照約定自然是我贏了,所謂的眼睛你不是已經找到了麼!
那書生愣在那裏,許久才反應過來。
“哎,罷了罷了,沒想到我的覺悟還不如你。是你贏了!睍f罷,便化作一陣青煙消失,隻留下一句,“此間山水,皆在我心上,你可不準再損絲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