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要我死啊！”趙蔥臉色難看無比。


    可是內(nèi)心為什麼又有些小喜悅呢？


    若是得到並州的擁護，他成為趙王，似乎也不難。


    尤其是他手上還有著整個趙國的大軍。


    “好狠的攻心計！”顏聚小心翼翼地望著趙蔥。


    那可是王位啊。


    若說趙蔥沒有想法他是不信的。


    一旦趙蔥動了心，那麼為了掌控大軍，趙蔥第一個要除掉的就是他了。


    所以，他現(xiàn)在……是選擇效忠趙蔥呢，還是先下手為強？


    整個雁門關(guān)大營中，兩大將領(lǐng)的關(guān)係也變得微妙起來。


    這一點從兩個人出行都帶著自己的絕對親信就可以看出。


    誰也不敢再輕易踏足對方的營帳。


    就算是中軍會議，整個大帳內(nèi)外都涇渭分明的站著兩人對等的親衛(wèi)甲士。


    而大軍將領(lǐng)們也都人心浮動。


    有忠於邯鄲的，也有想得到從龍之功的。


    騎牆派自然也不會少。


    反而是原本跟他們最為敵對的並州，現(xiàn)在反而不是邯鄲最關(guān)注的了。


    相比於並州外患，邯鄲更加擔心的是趙蔥的擁兵自立。


    因為整個趙國宗室現(xiàn)在都分出了兩個聲音。


    不少人都認為趙遷一意孤行去攻打並州，才惹來的災(zāi)禍，全然忘了當初攻打並州的時候他們也是同意的。


    “比政治，玩陰謀，其實孤也是專業(yè)的！”


    看著軍統(tǒng)帶迴的情報，言晏微微一笑，都在意料之中。


    就是不知道邯鄲會怎麼選擇了。


    將外部矛盾主要矛盾變?yōu)閮?nèi)部矛盾次要矛盾。


    這就是政治。


    現(xiàn)在的邯鄲恐怕也已經(jīng)沒有精力再管自己了。


    趙遷和趙蔥之間少不了一場撕扯了。


    比李牧領(lǐng)兵還可怕的是，趙蔥是宗室子弟，真有繼承王位的權(quán)利的。


    而且能作為接替李牧的宗室子弟，自然也會是宗室之中極為優(yōu)秀的。


    宗室之中支持者也不會少的。


    整個邯鄲如今也確實如言晏所預(yù)料的，風聲鶴唳草木皆兵。


    所有朝臣都不敢再開口了。


    本來是對外之戰(zhàn)，現(xiàn)在變成了王權(quán)之爭，誰敢開口，誰又敢輕易站位呢？


    “宗室領(lǐng)兵也有宗室領(lǐng)兵的弊端啊！”


    嬴政深以為然。


    成蟜案不就是如此？


    若是王權(quán)受到動搖，那些領(lǐng)兵的宗室極有可能成為威脅王權(quán)的最大隱患。


    這遠比外將統(tǒng)領(lǐng)來得更加可怕。


    若是羽林衛(wèi)沒有出現(xiàn)在邯鄲城下，那麼一切都還好說。


    “或許一開始，邯鄲還清楚趙蔥想做什麼，可是當胡騎營出現(xiàn)在邯鄲城下的時候，一切就都變了！”


    楊端和很清楚這已經(jīng)不僅僅是戰(zhàn)場上的紛爭了。


    戰(zhàn)場再危險也不會比朝堂之爭更加危險。


    哪怕邯鄲明知道這是並州的離間計，攻心計。


    可是那又怎麼樣呢？


    並州大軍已經(jīng)在趙國腹地肆虐，甚至跑到了邯鄲城下耀武揚威，結(jié)果你們手握重兵卻困守在雁門關(guān)不敢南下。


    這事你就繞不過去。


    尤其是現(xiàn)在並州之君又願意擁護你趙蔥為趙王。


    你讓邯鄲怎麼信任你呢？


    而且拋開其他不說，你趙蔥就真的對王位沒有一點覬覦之心？


    “此局何解？”嬴政看向了自己手下的大將們。


    見賢思齊焉，吾日三省吾身。


    若是將來秦國也麵臨如此境遇，該如何解呢？


    “臣會不斷向陛下索要財物、封地、美人！”王翦思索片刻後緩緩開口。


    嬴政愣了一下，愣愣的看著王翦，寡人就如此不值得你信任嗎？


    “其實不難，換一個孤臣去就好了啊！”黑白玄翦笑著說道。


    “？？？”嬴政又是一陣迷茫地望向黑白玄翦。


    “作為孤臣，老奴的一切都是大王給的，什麼離間計都不會有用了。”黑白玄翦笑著說道。


    王翦、蒙武等人眼前一亮，對啊。


    換一個孤臣不就好了。


    孤臣在朝堂之上沒有任何勢力，一切權(quán)利都來源於大王，那麼他會反嗎？


    不會，他反了也沒人跟隨他。


    “其實吧，還有兩種解法！”黑白玄翦繼續(xù)說道。


    “哦？”王翦等人更加詫異。


    他們絞盡腦汁，都沒想到更多的解決之法，黑白玄翦居然有一堆。


    “其實算是一種！”見所有人都看向自己，黑白玄翦自信的解釋，“要麼君主極其英明如陛下，不會中計，絕對信任外將。要麼君主絕對的心大，沒看出並君的毒計，也就不會搭理了。”


    “也就是說，要麼有大智慧，要麼夠愚鈍？”嬴政想了想，似乎真是這樣。


    絕對英明的君主，能看破此計並且絕對信任自己麾下的將領(lǐng)，將領(lǐng)也絕不會叛變。


    而絕對愚鈍的君主，壓根不知道其中兇險，得過且過，那麼並君的一切表演，那真就是表演給空氣看了。


    最怕的就是那種居中者才會想的更多，然後中計。


    “至少我大秦不會麵臨如此境遇！”嬴政微笑著說道，也算是在安撫一眾將校，表達出自己對他們的絕對信任。


    “朕不會讓諸卿死於戰(zhàn)場之外，朝堂之上！”嬴政承諾著。


    “朕不會讓諸位死於朝堂之爭。”


    “戰(zhàn)死沙場是吾等宿命，是技不如人，死得其所！”王翦、蒙武等人也紛紛表態(tài)。


    有了嬴政這個承諾，將來隻要他們不幹謀反之事，幾乎是後半生安穩(wěn)無比。


    “所以，趙國會怎麼做呢？”嬴政笑著看向邯鄲方向。


    汗流浹背了吧，趙遷！


    你也有今天！


    言晏其實也在等著趙國的答複。


    若是邯鄲不願意妥協(xié)，那他真的會擁立趙蔥為王。


    然而，邯鄲卻又是在等著趙蔥的迴答。


    至少他們需要趙蔥表態(tài)！


    若是趙蔥沒有謀反自立之心，這時候就應(yīng)該率軍出城，南下奔赴邯鄲，哪怕為此損兵折將，也要表明自己的態(tài)度。


    可惜趙蔥沒有，趙蔥也在等邯鄲的命令。


    不然他貿(mào)然出兵，導(dǎo)致大軍損兵折將，邯鄲不會放過他。


    “火還不夠大啊！”言晏看著遲遲沒有做出決定的邯鄲和趙蔥，決定繼續(xù)加一把火。


    “告訴趙蔥，三日之後，代縣會晤！”


    消息一出，邯鄲再也坐不住了。


    一旦並君和趙蔥會晤，也就徹底坐實了趙蔥自立了。


    於是，郭開奉命極速趕往鴻上塞見言晏，至少要在言晏去見趙蔥之前，見到言晏。


    至於邯鄲的妥協(xié)要承受什麼樣的代價，他們也顧不上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