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急了，他急了，看到了吧？”


    知道郭開前來，言晏笑吟吟地對著一眾將校們開著玩笑。


    羽林衛一眾營校都有些無語於君上的惡癖好。


    他們還能怎麼辦。


    自己的君上，自己寵唄。


    “拜見並君！”郭開知道此行的艱難，也隻能認了。


    至於其他心思，他也不敢有啊。


    “放肆，在你麵前的是史家默認的北帝冕下！”不用言晏開口，墨鴉就上前嗬斥道。


    “？？？”郭開麻了。


    北帝啊！


    好吧，那是史家私底下默認的，雖然沒公開。


    言晏玩味兒地看著郭開，又側頭看向了墨鴉，這家夥也學壞了啊。


    “趙相郭開，拜見北帝冕下。”形勢比人強，郭開也順桿子爬。


    反正叫一聲北帝，自己又不會少塊肉。


    “嗯，記住了，趙相承認孤北帝之位！”言晏轉頭對著起居官說道。


    “？？？”郭開直接傻了。


    我們往日無冤近日無仇的，為什麼要這麼害我啊。


    自己是趙國相邦啊，代表的也是趙國。


    一旦此事傳出去，就意味著趙國承認並君稱帝啊。


    迴到邯鄲，趙王和一眾朝臣能把他噴死。


    那些不願承認北帝之位的諸侯也會罵死他。


    公開承認和私底下默認是不一樣的啊。


    “邯鄲看來是做好選擇了？”言晏笑吟吟地看著郭開問道。


    郭開依舊是沉默，思索著該怎麼進行這一次談判。


    邯鄲給他最低底線是放棄鴻上塞以北，但是必須拿迴鴻上塞，帶迴大軍。


    沒有鴻上塞的趙國，跟並州的後花園有什麼區別？


    沒有那十餘萬大軍，也是秦國嘴邊的一塊肥肉。


    因此，邯鄲不得不妥協。


    秦國說是三年不出兵，趙國敢信嗎？


    趁你病要你命，街頭地痞流氓都知道的道理。


    為了帶迴大軍，邯鄲甚至放棄了代縣這個趙國第二城。


    反正他們也從沒能從代縣收上稅。


    “邯鄲要收迴鴻上塞，帶迴大軍！”郭開還是開口了。


    雖然直接托底會讓談判處在下風，可是現在並州本就占據了上風，也就沒有什麼區別了。


    “割地？賠款？”言晏笑吟吟地反問。


    “割地、賠款！”郭開點頭。


    “好！”言晏點了點頭。


    “並州交還趙國鴻上塞，與雁門關做置換！”


    “趙國賠償並州此次戰爭所有消耗，並賠償戰後重建損失！”


    郭開愣了一下，看著言晏，並州似乎並不打算繼續占領代縣啊。


    或者說，並州對鴻上塞以北，雁門關以南的整個趙國北部的兩大馬場都不感興趣啊。


    “北帝隻要雁門關？”郭開難以置信的再次確認問道。


    “隻要雁門關！”言晏點頭。


    倒不是並州對兩大馬場不感興趣，而是真的提不起任何興趣。


    中原缺少戰馬是因為馬場不足，地形不適合，可是草原就是一個天然的巨大馬場。


    再加上並州占領了西域，建立了護西域中郎將府，有烏孫、大宛提供的良駒駿馬作為馬種，真看不上趙國培育的那些戰馬。


    最重要的是，並州沒有那麼多的人口和精力去管理趙國北方。


    代郡和邯鄲矛盾了這麼多年都沒能讓代郡屈服，更何況是並州呢！


    “所以，李牧其實從一開始就猜到了並州的真實意圖！”郭開心底突然反應過來。


    當初李牧在朝堂上的提議並不是臨時起意的，而是分析過並州的國情，做出的決定。


    隻可惜，整個邯鄲沒人信他，願意幫他開口。


    若是當初邯鄲能同意李牧的建議，或許李牧就不用離去，也不會有這一戰。


    沒有這一戰，趙國也不會君臣離心離德，也不會在諸侯之中顏麵盡失。


    可惜沒有如果。


    “那麼，邯鄲可否派出使者，前往雁門關宣召？”郭開繼續問道。


    現在當務之急就是不能讓趙蔥的野心滋生。


    不然即便並州願意和談了，邯鄲也未必能控製得了趙蔥了。


    “自然可以，並州從來沒有阻止過邯鄲使者前往雁門關宣令。”言晏笑著說道。


    郭開心中悱腹，你是不阻止邯鄲去的人，但是你也沒允許雁門關的消息傳迴來過啊。


    “那麼，趙國此次需要賠償並州多少損失？”郭開最後還是問明了所需要的戰爭賠償。


    “二千二百萬！”言晏直接獅子大開口。


    這時代的貨幣還是很堅挺的，不至於像妖清一樣動不動就是按億做單位。


    按照趙國的糧價，衡山之謀時，趙國糧價是15趙幣/石，因為全球第一場商戰，導致趙國糧價提升到了50趙幣/石，雖然經過趙武靈王之後有所迴落，但是也還維持在20-25趙幣/石。


    換算成糧草的話，就等於這一次，趙國要賠償並州糧草88-110萬石。


    而一個九卿，一年的俸祿如今也就在一千兩百石。


    整個趙國的一年的稅收都未必能有一千萬。


    “不可能！”作為趙國丞相，郭開很清楚趙國的稅收是多少，這麼多錢，趙國根本拿不出來。


    “又不需要趙國一次性拿出來！”言晏笑著說道。


    “趙國可以分十年結清。”


    郭開心思急轉，他在成為丞相之前，就是田舍郎，是負責稅收的。


    也很清楚趙國一年的賦稅是多少，即便是分十年還清，一年趙國也要拿出至少一半的稅收交給並州。


    這一點，趙國不可能答應的。


    雖然趙國還可以用其他東西來抵償，但是還是太多了。


    “對方好像也不太聰明的樣子，居然不知道討價還價？”墨鴉等人詫異地看著郭開等趙國使節。


    他們都看得出來君上是在漫天要價。


    但是談判不就是漫天要價就地還錢？


    趙國的來使居然沒想過還價！


    言晏也有些疑惑，自己本身就是漫天要價，根本沒想過趙國能給這麼多。


    “並州很缺銅鐵等礦石吧？”郭開想了許久。


    因為墨家發現了鐵礦的作用，整個華夏也開始從青銅向鐵器時代過渡，鐵礦的價格也在一路飆升，從路邊狗都不看的石頭，變成了戰略戰備物資，禁止向外出售。


    聽到郭開的話，言晏愣住了。


    他從沒想過趙國會拿鐵礦來抵債，這可是戰略物資啊。


    從進入鐵器時代，鐵礦就成為了最頂級的戰略戰備資源，哪怕是言晏來到這個世界之前，鋼鐵也始終是最重要的戰略儲備。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