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卻並不答話,小丫頭疑惑,怕是有事,忙壯膽開了門,迎麵卻見是萬氏直直地站在跟前。
小丫頭才要驚叫,又想起李夫人的叮囑,隻死死地捂住嘴,不知如何是好。
幸喜萬氏仿佛沒看見她一樣,仍是沿路往前而去,小丫頭又驚又是無奈,挑燈跟在後頭,正上了臺階,便聽得房內李夫人問道:“是誰?”
小丫頭不敢答應,生怕驚動了萬氏,便邁步先進房內稟報。
李夫人正披衣撩起帳子,探身查看,小丫頭把燈籠放下,走到跟前兒,愁眉苦臉地把看見萬氏的事兒說明。
李夫人聽著,皺眉道:“怎地又……”
誰知一句話還未說完,便瞪大了雙眼,竟看向小丫頭身後!
那丫頭莫名其妙,略略反應過來,才也迴頭看去,誰知卻見在幽暗的燭光之下,身後竟悄無聲息站著個人——正是皇太孫妃萬氏,白衣青絲,雙眸微閉,正一步一步走上前來。
小丫頭嚇道:“這、她怎麼進來了?”
李夫人也有些受驚,忙往床內靠了靠,此刻,萬氏已經走到床邊了。
屋內兩個人正不知如何是好,就見萬氏雙眼緊閉,站在床邊,一動不動。
小丫頭見狀,便顫聲道:“夫人,是皇妃又發病了?她、她難道要在這裏站上一刻鍾?”
李夫人一手扶著肚子,一邊道:“快、快去叫皇太孫過來……”
一語提醒,小丫頭忙跑了出去。
李夫人看萬氏仍舊靜靜默默,看了兩眼,正要悄悄地下地,才一動之間,便見萬氏驀地睜開雙眸,眼睛竟極清明寒徹。
當那小丫頭領了趙峰等人來到之時,眼看現場的情形,裏裏外外的人都驚呆了。
隻見室內桌椅翻倒,而皇太孫妃萬氏倒在血泊之中,腰間竟深深地插著一柄匕首,似是已經死了。
而李氏站在旁邊,身上手上亦沾著血,正滿麵驚慌地盯著她。
身旁立刻響起數聲此起彼伏的叫聲,趙峰看著李夫人,不可置信地叫道:“是、是你殺了她?”
李夫人忙道:“太孫,不是我,是她自己……”
趙峰咬牙道:“她是個有病之人,來過這多少次了,隻不過看看便走,你又何須這樣無法容忍,竟要用這樣殘忍的手法殺人?”
李夫人後退兩步,雙眼中竟湧出淚來,叫道:“太孫!我並沒有傷害皇妃,真的不是我,你相信妾身……”
然而這話,卻是誰人能信?連那伺候的小丫頭竟也不信的。
畢竟她離開的時候,萬氏仍是靜默無害似地矗立在床邊,她隻當時李夫人忍無可忍,是以下手,隻覺驚心罷了。
太子聞訊趕來,見狀也大驚,忙叫人將萬氏抬起,喚了太醫,幸而雖然傷重,卻仍有一絲唿吸。
萬氏家中,本是功臣之後,雖也是有些家道中落,但畢竟也算是軍中之人,也自有些昔日的人脈。萬氏自己又品貌端莊,是以當初才給太孫擇這一戶人家。
先前知道萬氏有夜行之癥,太子雖然不悅,卻也不便隨意出口叫休妻,隻叫太醫用藥物調理罷了。
誰知現在竟是這般,倘若這寵妾滅妻的罪名傳出去,隻怕連太子也要擔幹係。
次日太子府的人飛馬前往刑部,白樘得了消息,便又親來太子府上。查問端倪。
東書房內,太子親把昨夜之事說了一遍,趙峰也說道:“昨晚睡得甚是沉重,醒來之後聽得外頭有人聒噪,便去查看,誰知道竟然……”
太子道:“家門不幸。幸而兒媳自有天助,雖受傷極重,卻不曾殞命。而那李氏也已經被暫且關押在柴房了,等候白侍郎查明發落。”
白樘問道:“太孫妃現在如何了?”
太子歎道:“尚未蘇醒。”
白樘點了點頭,便道:“既如此,且先問一問這李氏。”
太子喚了人,叫將李夫人帶來,又道:“問她倒是無妨,隻是她甚是嘴硬,竟推得一幹二淨,隻說是兒媳持刀自戕,著實可恨。”
這李夫人乃是個孕婦,雖是趙峰憐惜,將近天明之時才命人帶去柴房,熬到此刻,卻仍有些憔悴。
進了門來,李夫人便落淚道:“妾身是冤枉的,不是妾身動的手。”
白樘見她臂上有傷,神情惶惑,便道:“你且將昨夜之事,詳細說來。”
李夫人定了定神,才又將昨夜經過說了一遍。
原來小丫頭去後,李夫人因害怕,便慢慢往床邊挪去,想要下地避開。
誰知正艱難挪動間,眼角餘光卻見萬氏手一抖,竟從袖底翻出一把雪亮匕首來。
李夫人雙眼瞪大,還未出聲,抬頭之時,便對上萬氏凝視的雙眼。
電光火石之間,萬氏匕首一揮,竟是向著李夫人刺落!
李夫人正是個要下床的姿勢,十分尷尬,且又是孕婦,動作不便,百忙中隻抬手一擋,那匕首頓時刺破了胳膊,血流如注。
萬氏一擊得手,悶聲不響地揮刀又連連地刺了下來,李夫人尖叫兩聲,來不及下床,隻往內躲閃進去,剎那間險象環生。
外頭那丫頭卻遲遲不迴來援救,萬氏卻仿佛勢必要娶李夫人性命一般,匕首亂揮之中,竟幾度向著李夫人的肚皮而去!
李夫人退無可退,便道:“皇妃,你想幹什麼?”抬起手臂,向著她腰間用力一推。
這一股力道之下,萬氏身形倒撞出去,踉蹌撞翻一張桌子,又後退數步,才跌在地上,那匕首也隨之墜落地上。
李夫人見狀,忙趁機下地,一邊兒防備著她,一邊兒欲逃出門去。
隻是萬氏雖然倒地,卻仍掙紮著起身,終於爬到那匕首身邊兒,抬頭看看李夫人,又看向匕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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