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許是卡斯卡特向自己開槍了。”帕克說。
“那麼‘十號’為什麼要把他拖到一個惹人注意的地方,然後逃走?”
“等一下,”帕克說,“會不會是這樣?‘十號’與卡斯卡特定好了約會——讓我們假設,是為了勒索他。他通過某種方式在九點四十五分和十點十五分之間將自己的意圖傳達給了卡斯卡特,這可以解釋卡斯卡特的行為變化,由此我們也可以認為阿巴斯諾特先生和公爵說的都是事實。卡斯卡特在與你哥哥發生爭吵之後粗暴地摔門而出,衝下來到這裏赴約。他在這裏踱來踱去,焦躁地等待著‘十號’。‘十號’趕到了,開始與卡斯卡特談判。卡斯卡特打算給他錢,可是‘十號’胃口很大,開價太高。卡斯卡特說他現在確實沒有那麼多錢,於是‘十號’就開始說狠話,說如果是這樣,就不要怪他泄密了。卡斯卡特反駁道:‘你如果這樣做,就等著下地獄吧。你什麼都不會得到。’於是,卡斯卡特拿出事先準備好的手槍,開槍自盡。‘十號’十分懊悔,他發現卡斯卡特還沒有死,便將他扶起來,半扶半拖地帶著他往房子走去。因為他長得比卡斯卡特矮小,而且力氣不足,這可是個艱苦活兒。當他們剛剛來到花房門口時,卡斯卡特最後大出血,死了。這時,‘十號’突然意識到他正在別人的房子前麵,在淩晨三點和一具死屍在一起,被人看到了肯定沒法解釋。於是,他扔下了卡斯卡特,匆匆逃跑了。後來,丹佛公爵進屋時被屍體絆倒了,也就有了後麵那些戲劇性的場麵。”
“好啊,”溫西勳爵說,“真是棒極了,但是你說說看這是什麼時候發生的呢?傑拉爾德是三點發現屍體的,醫生四點半到達這裏,宣稱卡斯卡特已經死了好幾個小時了。好的,那麼我妹妹三點聽到的槍聲又是怎麼迴事呢?”
“聽我說,老家夥,”帕克說,“我不想顯得對你妹妹很無理。我可不可以這樣解釋,我猜三點的槍聲是偷獵者弄出來的?”
“當然可以是偷獵者。”溫西勳爵說,“那麼,帕克,事實上,現在所有的事情都糾結在一起了。我們暫時先采納剛才的假設。現在要做的第一件事情是找到‘十號’,因為他或許可以提供證據證明卡斯卡特是自殺的。至於我哥哥,我需要和他開誠布公地談談。而我現在還想知道的是:‘十號’是以什麼來勒索卡斯卡特的?是誰將手提箱藏在了花房那兒?傑拉爾德淩晨三點在花園裏幹什麼?”
“好的,”帕克說,“我們先從‘十號’出現的地方開始追蹤。”
“嘿,嘿,”當他們迴到“十號”留下蹤跡的地方時,溫西勳爵叫嚷起來,“這裏有東西——這裏真的有埋藏於地下的寶藏,帕克!”
他從枯葉和泥土中摳出一個小小的、閃閃發光的物件——它在他的指間閃耀著白色和綠色的光芒。
這像是女性懸掛於手鐲上的小飾物——一塊小小的貓形鑽石,眼睛是兩顆閃亮的綠寶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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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弗雷迪(freddy),弗雷德裏克(frederick)的昵稱。
(2) 阿雅克修(ajio),法國南科西嘉省首府。
(3) 諾薩勒頓(northallerton),英國英格蘭北部城鎮,北約克郡的首府。
(4) 波莉(polly),瑪麗(mary)的昵稱。
(5) 撒都該教派(sadducee),古代猶太教的一個分支教派。
(6) 塔丘(tower hill),泰晤士河北岸的一處小山丘,建於其上的倫敦塔(tower of london)曾是貴族監獄。
(7) 華茲華斯(william wordsworth,1770—1850),英國浪漫派詩人,獲英國“桂冠詩人”稱號。主要作品有《序曲》(prelude)、《抒情歌謠集》(lyrical bads)等。前文溫西勳爵和帕克的對話中的詩句即出自華茲華斯的《露西》組詩(lucy poems)。
第三章 泥漬和血跡
萬物都有所歸,但是給我血……我們說:“在這裏,給你血!”這是一個事實,我們毫不避諱。毫無疑問……你知道,我們都是嗜血的。
——《大衛·科波菲爾》
“迄今為止,”當他們追尋著“十號先生”的蹤跡艱難地穿過那片小樹林的時候,溫西勳爵說,“我總是認為,犯罪的人在匆忙之中落下個人飾品中的小物件,因此而暴露自己的蹤跡——瞧瞧這個人,將東西落在了被踩壞的菌子上——這隻是偵探小說作者為了編造故事而虛構的。我想,關於我的工作我還有很多東西需要學習。”
“呃,你從事這個行業還沒有多長時間,不是嗎?”帕克說,“另外,我們還不知道這塊貓形鑽石是不是兇手的。或許它是你家族中某個成員的飾品,已經被丟失在那裏很多天了。或許它屬於這個地區的某個人,或者就是上任房客,而它已經躺在這裏很多年了。這斷掉的部分應該是我們的朋友——我想是的。”
“我會問一下我的家人的。”溫西勳爵說,“我們也可以在村子裏調查一下是否有人曾經尋找過一隻貓——由上好的寶石製作而成的貓。這不是那種丟了也無所謂的東西——我完全找不到他的蹤跡了。”
“好極了——我找到了。他被樹根絆倒了。”
“活該。”溫西勳爵挺直了脊背,惡狠狠地說,“我說,從人類的生理結構來說,他們可不大適合做偵探工作。如果人能眼觀六路,耳聽八方,或者膝蓋上長著眼睛,那或許更實用一些。”
“從生物進化的目的論來看,這可有很多內在的困難。”帕克平靜地說,“哦,我們到了莊園的圍籬帶了。”
“他肯定是從這裏翻越過來的。”溫西勳爵指著一處頂端被弄壞了的圍籬說,“這個凹痕是他跳下來時腳後跟的著地處,而這裏是手掌和膝蓋留下的痕跡。嘿,幫一下忙,老兄,可以吧?謝謝。這裏有個舊的斷口,我看,鎮上的蒙塔古先生應該考慮一下好好修整修整他的籬笆了。‘十號’的外套被籬笆扯破了,這裏留下了一塊柏帛麗(1)布片。好運氣!那邊有個深深的潮濕的大坑,我現在就下去看看。”
滑行時弄出的擦撞聲表明他已經行動起來。帕克被無情地拋棄了,他環顧四周,發現他們距離大門隻有一百碼左右。他從這裏走開了,正好遇到了從棚屋裏出來的獵場看守人哈德羅。
“打擾一下,先生,”帕克對他說,“星期三晚上你有沒有發現偷獵者的蹤跡?”
“沒有,”看守人迴答道,“我連一隻死兔子都沒看到。我估計是那位小姐聽錯了,我聽到的那聲槍聲應該是上尉被槍殺時傳出的槍聲。”
“可能是這樣。”帕克說,“你知道那邊的籬笆頂部被弄壞多長時間了嗎?”
“有一兩個月了。應該找人把它修好,可是修理工病了。”
“我想,大門晚上是鎖起來的吧?”
“是的。”
“任何人要進來都得叫醒你才行吧?”
“是的。”
“我猜,星期三你沒有看到可疑的人在籬笆外徘徊閑逛吧?”
“沒有,先生。但是我妻子有可能看到。嘿,女人!”
哈德羅太太被叫到了門口,一個小男孩攀著她的衣裙。
“星期三?”她說,“沒有,我沒看到什麼人在那兒閑逛。我要留神是否有人踩踏草坪,但這裏是個偏僻的地方。呃,約翰,那天倒是有個年輕人騎著摩托車經過。”
“騎摩托車的年輕人?”
“我想是的。他說他的車胎被紮破了,向我要了一桶水。”
“他就說了這些嗎?”
“還問了我這個地方的名字,這是誰的房子。”
“你告訴了他丹佛公爵住在這裏嗎?”
“是的,先生。他說他猜肯定有很多先生在這裏打獵。”
“他說過他要去哪裏嗎?”
“他說他是從威爾戴過來的,要到庫姆博去。”
“他在這裏待了多長時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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