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曹操，曹操就到——真讓馬裏尼說中了！隻見那個鬼正站在二樓樓梯口的扶手旁邊——它臉色慘白，兩手漂浮在黑暗中。凱瑟琳曾形容過他的臉，真是半點(diǎn)不差。它身材痩高，上嘴唇蓄著薄暗色的胡須，滿臉的絡(luò)腮胡子，下巴上則是一撮黑須。


    它黑色的眼睛像麵具上挖空的眼窩一樣俯視下來，緊緊盯著沃爾夫。然後，它緩慢地抬起了手，用食指指著沃爾夫。


    這一瞬間，鴉雀無聲。接著，好像天空忽然劈過閃雷，整個畫麵動了起來。


    馬裏尼大喊道：“羅斯！相機(jī)！快！”


    我連忙低下頭，找到相機(jī)的位置，抓起來就暗快門。閃光燈劇烈地一閃，之後是相機(jī)的機(jī)械聲。忽然我聽到一聲巨響！


    沃爾夫正用手槍瞄準(zhǔn)著鬼，準(zhǔn)備再開一槍。但瞬間，那個幽靈，他的靶子，迅速地往右邊跑，消失在黑暗中。


    我立即爬樓梯上樓。我們的鬼先生看起來不是很強(qiáng)壯，而我抓鬼的第一個方案，就是撲過去把它按倒。


    但當(dāng)我到樓上之後，我就開始猶豫了。鬼消失的右方像加爾各答的黑洞一樣漆黑無比。我想起還有兩把丟失的槍，一時躊躇不前。


    我轉(zhuǎn)臉，發(fā)現(xiàn)馬裏尼從高爾特的手提箱裏拿出了個大型手電筒。然後，他衝到了我前麵。接著，我聽到二樓走廊裏傳來輕微的關(guān)門聲。一秒鍾之後，地獄裏的鬼全被震醒了。


    這就像忽然下宣戰(zhàn)的命令一樣石破天驚。第一槍聲響，伴隨著女人劇烈的尖叫聲。第二聲槍響，女人的聲音變得更加尖細(xì)。接著是第三槍，第四槍……直到六發(fā)子彈打完。


    我順著本能摸了過去。馬裏尼靠近牆邊，舉高了手電筒照著牆壁，發(fā)現(xiàn)牆壁上有個小開關(guān)。


    他按下了開關(guān)，但是依然沒有燈光。燈壞了。


    “某人，”我聽到他咆哮著，“算計好了一切。”


    黑暗中傳來了扭動門把手的聲音，還有摔門聲，接著我們恍惚看到一個白色鬼影在移動。槍聲再度響起，聲音比上次更大了，黑暗中能看到火花。


    終於，身後反方向的走廊裏亮起了燈光。從那邊奔出一個捏著手電筒的人。


    高爾特的聲音吼著：“到底怎麼迴事——”


    但是我們都當(dāng)他不存在。馬裏尼和我迅速跑向白色鬼影消失的方向，然後在走廊的盡頭一扇開著的臥室門前，發(fā)現(xiàn)了那個身影。


    是沃爾夫夫人，她的槍顫抖地指著開著的臥室門，一次又一次地扣著扳機(jī)，槍口放射出火花。


    我抓住她的胳膊，扭下了手槍。她還麵向著走廊，用力地吼叫著。


    高爾特的手電筒燈光，照向深深的黑暗。


    第09章 幽靈的肖像


    白色的圓錐形光柱迅速地掃過牆壁，在地板上轉(zhuǎn)了個圈，照到床，穿衣鏡，椅子，然後劇烈地抖動著，熄滅了。黑暗又填滿了整個房間。


    但我們沒發(fā)現(xiàn)任何奇怪的東西。


    接著，我的燈光閃向左手邊的牆，牆上有兩扇門。屋裏一股濃重的無煙火藥味，我穿過渾濁的空氣，打開櫥櫃的第一扇門，裏麵全是衣服。忽然我的身後響起了“咯噠”一聲，柔和的燈光灑滿了房間。我跨步向前，翻著裏麵的衣服。裏麵一個人也沒有。


    馬裏尼摸到第二扇門，扭開門把手，推了推門。門上鎖了，外麵插著鑰匙。我轉(zhuǎn)臉看了看窗戶，兩扇窗戶都是關(guān)上的。一扇窗戶在我正對麵的床邊，另一扇則在我的左方，這扇窗戶的玻璃上釘著三個整齊的小圓洞，洞的周圍呈現(xiàn)放射狀的裂紋。還有兩發(fā)子彈打進(jìn)了左邊幾碼遠(yuǎn)奶酪色的牆裏，第六發(fā)子彈則打在一副畫框裏，碎玻璃撒得一地都是。


    這房間裏的床很現(xiàn)代，緊緊地貼在地麵上，沒有鬼趴在床上，床底下也不可能藏著鬼。但我還是走到床邊，雙手撐地，倒著看床底的情況。確實(shí)什麼也沒有。這間屋子裏再沒其他能藏得住人的地方了。


    “死路一條，”我望著馬裏尼說，“下麵去哪兒？”


    他看著高爾特問：“這些窗戶也裝了警報係統(tǒng)嗎？”


    高爾特點(diǎn)了點(diǎn)頭：“裝了�！�


    馬裏尼指著上鎖的門說：“這扇門通向哪兒？”


    “通向沃爾夫房間的浴室，然後通向大廳。樓梯這一側(cè)的房子都是這個房型的。沒有其他出口了。你什麼也找不到的。今天早上就是這個情況�！�


    “我們幾秒鍾就到這了，”馬裏尼的分析使情況更加糟糕，“時間不夠一個人開門走進(jìn)浴室，然後用絲線的老土手法從反麵把門鎖上的。但不管怎麼樣，我們試試吧，看需要多久。”他把自己的手電筒丟在床上，拿過高爾特手上的，然後走向大廳。樓梯口響過他的腳步聲。


    馬裏尼在下麵發(fā)號施令：“菲利普，待在那兒，盯好樓梯口。唐寧，想辦法修修燈。沃爾夫……”


    剩下的內(nèi)容我就沒聽到了。我盯著黑色窗框裏的三個彈孔，窗外的黑暗中有個奇怪的形狀——白色的模模糊糊的像是人臉的東西。


    我看著那東西在外麵迅速地移動著，像個鬼影一樣，嚇得急忙舉起手槍，六神無主地瞄向窗外的黑暗。我的手指緊緊壓著扳機(jī)。


    緊接著，這個影子忽然消失了。


    “抓住他！”我大叫道，“在那兒�？欤　�


    我衝了過去。


    那扇窗戶沒有關(guān)。我推開了窗戶，爬了過去，手裏還緊捏著槍。


    然後，什麼事情都發(fā)生了。警鈴大作，一隻手伸過來扭著我的腕子，另一手衝我的鼻子來了一下，我頓時疼痛難忍。


    那家夥鉗住了我的左手，用力地扭著腕子，窗框抵住了我的後背，我費(fèi)勁地掙紮著，喘著粗氣。


    扭我腕子的那個家夥就站在窗外的房頂上。他的聲音從我耳朵邊響起：“丟下槍！”


    他又猛然用力，我的胳膊好像掉下來了一樣，握槍的手指也漸漸鬆了開來，槍掉了下來。接著，我被重重地丟在地上，一道手電筒的光束照著我。我看到了和我打鬥的那個家夥的臉。


    是那個司機(jī)，倫納德。


    “有人在搗亂，”他咆哮道，“這個混蛋莫名其妙地——”然後他忽然看到了馬裏尼，“說，你這個家夥是誰——”


    高爾特的聲音插了進(jìn)來：“倫納德，你在窗戶外麵幹什麼？”


    “我在外麵警戒著。這是沃爾夫的命令。但這家夥差點(diǎn)向我開槍——”


    “我問你，”馬裏尼質(zhì)詢道，“槍聲響的時候，你在哪兒？”


    “就在這兒守著啊，我一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