終於,在掙紮了好幾次後,店老板站起身,不好意思地挪到我們桌前,扭扭捏捏地說道:“三位兄弟,我這會兒有點急事兒。你們看……能不能先把這頓飯錢付了?然後我去辦事兒,你們在這兒慢慢吃!
“嗬嗬,您這有意思。 蔽页蛑习,樂了:“你跑了,這一店的東西不說鎖好,單找我們要這一頓飯錢。我們就算付了賬,走的時候隨便順你兩條煙幾瓶酒的,你說哪個損失大啊?”
“這……”店老板隻想讓我們早點付賬,他好出去,卻沒考慮到他這一走,店裏沒人看了。再瞧瞧我們的飯,剛吃了一半兒不到,不吃完指定沒法兒攆我們走。在桌子旁站了半天,隻得跑到門口向外張望著。
鑼鼓聲越來越近,還伴隨幾個人的喊聲:“大家快來啊!柳上人駕到啦!許得有願的還願,有病的瞧病!今天不來,就得等來年開春啦!……”
店老板再也忍不住了,走迴來說道:“夥計,我信你們仨一迴,咱們八百裏太行山,沒有那種人!你們一會兒吃完,把錢留在桌子上就行。我可是等不及先走了。
說完,老板轉身就要出去,劉雲龍趕忙一把拽住他,問道:“唉!~等等等等!先別急,我問你,那個‘柳上人’是誰?”
“柳上人你都不知道?!”店老板一臉不耐煩的神色:“他可是最近幾天在縣城出了大名的人啊!這場雪,就是他施法求來的!”
“拉倒吧!這你們都相信?國家破除迷信多少年了,你們還搞這個?!”劉雲龍一把甩開老板的胳膊,不屑地說道。
“你別亂說啊!”老板一聽他這個腔調,馬上就不願意了:“你知道什麼?!柳上人十幾天前就算出了這場大雪的準確日子和時辰,比天氣預報都準!一般的騙子行麼?再說柳上人他免費給每村的亡者做法事,給患者治病,從不收一分錢,一般的騙子肯這麼幹麼?”
“哦?還有這等好心人?那咱們倒要去瞧瞧!”我來了興趣,跟張山說道。
這個情況的確很少見,F代社會,已經把此類人劃歸到了封建迷信的範疇,這麼一個廣施善事,還分文不取的‘柳上人’,很值得去一探究竟。
“要去快去!要不是我們村前幾天有人去世,柳上人根本不來!”老板一邊往外跑,一邊說道:“就在村西口的山神廟,去晚了可是沒機會了啊!”
“唉!飯錢多少啊?!”我想起來這茬事,趕忙喊道。
“二十!我櫃上有一百零錢,你們自己找啊!”老板的聲音早已在二十米外了。
“二十……這老哥兒搞錯了吧?”看著一桌子的菜,劉雲龍我倆目瞪口呆,四菜一湯,一大盆米飯,才二十塊錢?!合一道菜還不到四塊,這要在鄭州,起碼也要五六十!
“嗬嗬,這些東西都是山裏人自家種的,哪兒來什麼本錢?”張山吃掉了最後一點的炒雞蛋,扔下筷子說道:“走吧!瞧瞧去?”
“你們還真要去看。俊眲㈦咠埡戎鴾珕柕馈
“唉……你瞧瞧外麵這雪,咱們又一覺睡到中午。”張山向外看了看,歎氣道:“這會兒已是下午,今天肯定是上不去了!反正閑著也是閑著,湊熱鬧唄!要真是高人,咱們拜會一下,學習學習;要是假冒的,就順便拆了他的臺!省得禍害鄉裏。”
“我看行!”劉雲龍一聽有場子可砸,頓時就來了興趣,見我還在吃,一把就搶過筷子,說道:“哎喲我的哥,別吃了!快走快走!”
第十六章 原來是他
給店老板付錢找了零,又幫他把店門帶上。我們這才沿著腳印,朝村西頭走去。
其實在我們看來,這個“柳上人”八成就是一騙子!這類人,無外乎愚弄百姓,騙財騙色。隻不過他有點特別——不收錢。但這隻是一個表象,他定是從別的渠道,來獲得自己想要的東西。
百姓也許好糊弄,但想要逃過我們仨的“火眼金睛”,可就沒那麼容易了。
遠遠的就看到路盡頭圍著一群人,裏三層外三層。任張山一米九的大個兒,踮起腳尖也看不到裏頭的情況。
“我說老張,他就算是個騙子,怎麼能把下雪預報得比天氣預報還準?”這一點我始終想不通,走著問著。
“那有什麼稀罕?”張山不屑道:“你見我什麼時候看過天氣預報?咱們五千年的中華文明,有多少能人和秘術!豈是那幾個看溫度濕度和風向的破箱子所能比的?看天隻是最普通的手段而已。我隨便拿幾個東西瞅一眼,三天內的天氣斷得絕對比氣象臺準,你信不?”
“唉~老張這話我愛聽!”劉雲龍少有地配合著張山說道:“我爺爺就這樣,風濕病關節炎好多年了,每次他腿一疼,就知道第二天準下雨,人家氣象臺都沒他預報的準!”
“屁!你爺爺那是!又不是什麼了不起的本事!”我毀他道。
“靠!病怎麼了?病也是本事,病也比氣象臺準!你有本事也病一個我看看!……”
我倆吵著,已經走到了人群的外圍,隻見剛才敲鑼的那個人站在一處高臺上,大聲說道:“鄉親們!周大爺他也算是個有福之人,四世同堂!無疾而終,那可是喜喪!……”
聽到這裏終於知道,救了我們一命的那個老人姓周。
清了清嗓子,這個人接著喊道:“要說咱們可真是托了周大爺的福!柳上人來一次是那麼容易的麼?!這方圓百十裏的太行山,哪天沒有人走?他老人家本就忙不過來,肯來咱們這兒,那是村子裏的福氣!我知道,大夥有的在鎮子上,在別的村見過柳上人,許過願的,今兒正是還願的好日子!有病的瞧。×先苏f了,分文不取!隻開個方子,自己到鎮上抓藥去!”
說到最後一句,下麵的人頓時喝起彩來。
他廢話越多,我們越是想看看這個柳上人長什麼樣兒?可偏偏這些村名把裏麵圍得水泄不通。
我們仨正想往裏麵擠,前麵卻再一次響起了喝彩聲。抬頭一瞧,那個拿鑼的走下去,緊跟著又上來一個人。這人穿著一件灰色的道袍,胸前正中一個大大的太極,頭上一個髻子紮得老高。猛一看還真有點兒仙風道骨的樣子。應該就是那個“柳上人”了。
可等他站定,抬起頭來,我愣了。
這不……這不就是……這不就是北閘口鐵道下麵塞給我兩枚瞳璽的那個陰森森的老頭兒嗎?!
我趕忙扭頭向張山他倆看去。
現在老頭兒站在高臺上,一百米外都看得清清楚楚,他們倆自然也瞧見了。
我本以為他們應該和我一樣,一副驚訝的表情。但瞅過去才發現,張山和劉雲龍雖然也在盯著老頭兒看,麵色卻依然平靜,完全不像是認識他的樣子。
這時那個老頭兒開口說話了,不過聲調和口氣卻和之前我們碰到他時完全不同:“鄉親們!忙碌了一年,你們辛苦啦!……”
“喂!喂!你沒看出來麼?”我用胳膊肘搗著張山說道。
“看出來什麼?”張山轉過頭,一臉茫然地看著我。
“這是在北閘口橋下,給我瞳璽的那個老頭兒!你認不出來了?”瞧張山的神色,一點也不像是和我開玩笑的樣子。
“老王你中午煤氣中毒還沒好利索吧?”劉雲龍在一旁諷刺我道:“那老頭兒我倆又不是沒見過,這個人至少比他年輕二十歲!”
“什麼?這不可能。!”我又抬頭看了看那個“柳上人”,絕對的七十開外,一臉褶子,說起話來麵部表情陰陽怪氣地。
再看向張山,從他的神色裏我瞧出來,這家夥是認同劉雲龍的。也就是說……我看錯了?……不可能!之前兩次碰麵,我都離得那老頭兒特別近,幾乎是臉對臉。他什麼樣兒,我會記不住?!
估計張山也看出了我不像是在開玩笑,臉色逐漸凝重地問道:“你確定沒看錯?”
“這青天白日的,怎麼可能會錯!”我根本不帶考慮的迴他道。
“這就怪了……”張山又托著下巴,一邊盯著臺上的人,一邊沉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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