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道:“鬼附身,嗯,明白了。王大哥是不是還有什麼話說?你要是知道這鬼的信息越多,咱們的活兒辦起來就更順利。大哥你也沒什麼可忌諱的,想起什麼你就說。”
“鬼就是他媽!”李鳳琴忽然來了這麼一句:“昨天是他媽頭七!”
“啊,原來是這麼迴事。”我道:“王大哥那你可是白白擔(dān)心一場了。老人亡故頭七迴魂是要迴家看看的,待等尾七歸魂老人家自然就仙遊而去了。如果王大哥至孝,不忍見老人家身入那囹圍山洞,兄弟倒是可以做場法事幫著超度超度。”
王誌忠躊躇道;“這個……這個倒要謝謝兄弟了。隻是這……”
“不用他說,兄弟你聽我的。”李鳳琴伸手拍了我大腿一把,忙搶話道:“他媽活著時候就是個潑婦!不講理!”
我心說就你還有臉說別人是潑婦?我看你自己也不怎麼樣。
李鳳琴又道:“她死了也要折騰活人,昨天半夜就附了彥彥的身,還掐我脖子。你看!”說著用手指著脖子上幾道血痕道:“我們兩口子都嚇暈了,早上才緩過來的。我一家三口眼看就要死在她手裏了!誰還給她做法事超度!?”
我瞧了瞧王誌忠,王誌忠低頭不做聲。我問李鳳琴道:“那依大嫂的意思咱們應(yīng)該怎麼辦?”
“怎麼辦!?”李鳳琴恨恨道:“我聽我老姨說遇見這事來找陳達(dá)海準(zhǔn)沒錯,抓鬼收妖啊!還能怎麼辦!?打她個魂飛魄散!看她還怎麼折騰我們!”
“哈哈!”範(fàn)胖子放下計(jì)算器打了個哈哈,笑道:“怪事!怪事!花錢雇人抓自己的親媽,我還真是第一次聽說。”李鳳琴聽範(fàn)胖子語帶譏諷,眼睛一瞪便要發(fā)作,咬咬牙又忍了下來。
我連忙接過話茬道:“大哥大嫂別著急,聽兄弟說幾句。”
王誌忠生怕李鳳琴發(fā)作,連忙道:“兄弟盡管說。”
“這父母是骨肉至親。”我道:“虎毒不食子,哪有父母要害自己兒女的?哪怕老伯母往生化鬼,也不至於傷害您一家三口。”李鳳琴剛要插話,我又道:“咱們中國人講的就是這孝道。魏晉有個王裒,他母親活著的時候單單怕聽打雷,等她母親過世之後隻要下雨打雷,這王裒必然跪在母親墳前陪伴母親。聞雷泣墳的典故就是由此而來。二十四孝流芳百世,人家王裒半夜跪墳頭兒都不怕,大哥大嫂又有何懼?”
王誌忠聽罷又是低頭不語,李鳳琴道:“小兄弟,你大嫂沒讀過幾天書,你跟我說這些我也不懂,你就說這買賣你們接不接吧?”
範(fàn)胖子從抽屜裏拿出一把桃木劍和一張靈符,“啪嗒”往桌子上一放,伸手道:“抓你親媽我們不太方便去,這兩樣?xùn)|西拿著吧,木劍掛在門上,符咒給這孩子帶在身上。五百塊,不賒賬。”
“我不要這些東西。”李鳳琴咬牙道;“你們不幫我收了她我就沒命了。”
第二章 存折
還沒等我說話,王誌忠連忙道:“兄弟,我家的鬼到底是不是我媽我們兩口子也說不太清楚。無論如何他也不該附在孩子身上你說是不?你們還是幫忙給看看去吧,工錢我們該多少給多少。”
我斜眼看了看範(fàn)胖子,心說咱們開門就是做買賣賺錢,這進(jìn)門的買賣硬推走好像也是不妥。範(fàn)胖子撓撓腦袋道:“行啊,既然你當(dāng)兒子的都不在乎了,我們看看就看看去。”
我道:“那今天晚上我們就去你家看看,要是有作祟的遊魂野鬼就順手收了。萬一是你家老伯母的話也可以問個究竟,也許是老人家有什麼心願未了也說不定。”
“好!有你們哥倆去我就放心了。”李鳳琴長出了一口氣道:“我先把彥彥送老姨家去,晚上咱們找個地方匯合後一起去我家。沒你們的話我是說啥也不敢迴去了。”
我想了想道:“彥彥就不用送走了,晚上一起迴去就好。這鬼魂昨夜就附在了彥彥身上,弄不好在孩子身上還會有些線索。”
半夜十二點(diǎn)半,我、範(fàn)胖子還有這一家三口大眼瞪小眼的坐在王誌忠家的客廳。王誌忠家是個幾十年的老房子,看樣子能有80多平方米。三居室一客廳的老式格局,小小的客廳坐了五個人多多少少顯得有些擁擠。
王誌忠“吧嗒吧嗒”一顆接一顆的抽煙,麵前煙灰缸裏的煙頭堆起來老高,眼見他拿著香煙的手不住的微微顫抖。李鳳琴麵色鐵青,也不說話,偶爾仔細(xì)端詳端詳彥彥的臉。彥彥被看了兩三次心裏有點(diǎn)兒發(fā)毛,用手推了下李鳳琴道:“媽,你總看我?guī)稚栋。俊?br />
李鳳琴怒道:“還不是你個小王八蛋?那老東西上了你的身,差點(diǎn)兒把你媽掐死。”
“你!你……”王誌忠手指著李鳳琴一連說了幾個“你”字。
“我!?我咋了!?”李鳳琴脖子一梗,怒道:“少他媽跟我裝屁!”
“唉。”王誌忠歎了口氣,到底還是把手放下了。
“媽,你別和我爸吵了。”彥彥道:“你們說奶奶迴來了,我咋沒看到?”
“啪!”李鳳琴一抬手給了彥彥一個耳光,聲音清脆嚇了我一跳。“小王八蛋你還他媽說!?還叫奶奶!?都是你把那老東西招迴來的!”李鳳琴打了這一巴掌還不罷休,抬手又朝彥彥打去。
“你他媽這是要瘋啊!”王誌忠實(shí)在忍無可忍,站起身來一把拉住李鳳琴的手,怒道:“咱家這都啥樣了!?你還撒什麼潑!?”
李鳳琴甩了兩下手沒甩開,罵道:“王誌忠你她媽給我撒手!”也不等王誌忠說話,伸左手朝他臉上就撓。
我趕緊上前拉架,心說這他媽叫什麼事啊?大半夜的被兒子兒媳婦雇來抓親媽,鬼還沒看見呢,人先打起來了。費(fèi)了九牛二虎的勁把李鳳琴兩口子分開,王誌忠坐在沙發(fā)上“唿哧唿哧”的喘著粗氣,李鳳琴手指著王誌忠罵道:“你給我等著,這事咱倆沒完!”彥彥抱著李鳳琴的大腿,生怕她再上前撓人,臉上卻還留著剛被打的紅手印。
範(fàn)胖子翹著二郎腿坐在沙發(fā)上一動沒動,我看了看他道:“咱哥倆這麼等下去也不是辦法,燒香化符引鬼吧。”
範(fàn)胖子點(diǎn)點(diǎn)頭說“也好。”起身就在包裏往外掏東西。
哪成想就這會兒工夫,李鳳琴猛然甩開彥彥,勢如瘋虎向前就撲,左右開弓“啪啪啪啪”連抽了王誌忠四五個嘴巴。王誌忠措不及防,被這一頓嘴巴打得暈頭轉(zhuǎn)向,舉雙手護(hù)住腦袋。我趕緊上前要拉,誰知李鳳琴身子向後一仰摔倒在地,我一把抓了個空。
李鳳琴雖然倒地,但雙手不停,掄圓了胳膊左右兩邊抽自己耳光,夜深人靜“啪啪”的耳光聲傳出老遠(yuǎn)。彥彥和王誌忠趕忙上前要拉住李鳳琴,哪知這李鳳琴力氣太大,兩個人拉也拉不住。頃刻間雙頰已經(jīng)抽腫,順著嘴角滲出了鮮血。李鳳琴麵目猙獰、口吐鮮血,身子不停抽搐在地上直打挺,場麵異常詭異。
“阿嚏!”範(fàn)胖子一激靈打了個噴嚏,道一聲:“來了!”我也緩過神來,看樣子是有鬼上了李鳳琴的身。
王誌忠整個身子壓在李鳳琴身上,雙手抓住李鳳琴的手,想把她製住。李鳳琴用力一甩,把王誌忠整個人甩了出去,“啪嚓”一聲撞在茶幾上,李鳳琴雙腿不打彎,“突”的原地站起,屋裏的電燈“滋拉滋拉”閃了幾下。王誌忠大驚道:“兄弟!快幫忙!”
範(fàn)胖子右手抄起寶劍,左手從包裏掏出紅手絹一抖,口中頌咒就要往上衝。我趕忙伸手?jǐn)r住他,連聲道:“別胡來!別胡來!”
說罷我右手結(jié)了個勘鬼訣,搶前兩步朝李鳳琴身上一點(diǎn)。李鳳琴頹然倒地,人事不知。陰風(fēng)過處原地顯現(xiàn)出一個老太太,這老太太頭發(fā)花白,略微有些駝背,滿臉血汙,雙眼通紅。
“奶奶!”“媽!”王誌忠和彥彥同時叫出聲來。彥彥近前幾步要抓奶奶的手,一把卻抓了個空。王誌忠“噗通”跪在地上,雙唇顫抖,喉嚨裏“咯咯”幾聲說不出話來。
我手結(jié)勘鬼訣護(hù)在身前道:“老伯母有何心願未了盡管向兒孫說明白,卻為何迴家攪鬧貽害後輩?”
“我有何心願未了?”那鬼魂聲音低沉,斷斷續(xù)續(xù)道:“我……心願?你問問我這孝順的兒子吧!”
王誌忠以頭觸地,“砰砰砰”朝著鬼魂使勁磕頭。哭道:“媽啊!您老人家就放過兒子、兒媳婦吧!您老人家就安心去吧!”
“安心!?”鬼魂聲音淒厲:“我有這麼孝順的兒子我怎麼安心!?我死的慘啊!我死的好慘啊!”這鬼嚎之聲攝人心魄,我也難免汗毛倒豎,起了一身雞皮疙瘩。
王誌忠不敢搭話,還是使勁的磕頭。陰氣習(xí)習(xí)撲麵,那鬼魂又道:“好兒子,你怎麼不跟他們說說我是怎麼死的?”
“媽!鳳琴那天不是故意把您推倒的啊……”王誌忠前額磕出了血,哀求道:“媽啊,你就放過我們吧。”
鬼魂陰森森說道:“那你們跟別人說我是怎麼死的呢?”
“這個……”王誌忠磕磕巴巴道:“我們說您老人家是自己摔倒……是自己摔倒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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