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水擰著眉頭思忖了好幾秒,接著揉了揉鼻子,看看肖肖,然後對我說:“那……我就燒啦?”
“嗯嗯,放心燒就是,就在這裏吧。”我說著,用腳尖點了點地,然後拉著肖肖退後幾步,給阿水騰出地方。
“阿茂。”阿水剛把裝著祭品的塑料袋解開,不知腦子裏又想起了什麼,停下手裏的動作,昂起頭對我說:“我覺得是不是要到他的墳墓那裏燒才行啊,這樣他才收的到吧?”
“哎,你想棺材都衝到這了,那墳墓還會有嗎?怕是早就衝沒了。再說了,我們哪知道那個墳墓在哪?這裏就行了,沒問題的,他的棺材在這裏嘛。”我想趕緊離開,一想到這地方可能有狗熊或者豹子之類的猛獸出沒,心裏就直打鼓,因為身上除了一把小短刀外,再沒有可用來防身的武器,要是倒黴踩到狗屎,真碰上個熊啊豹啊什麼的猛獸,那可是要丟命的大事。
肖肖倒是什麼都不擔心,悠哉悠哉地找了塊石頭坐下,翹起二郎腿,從包裏拿出奧利奧餅幹和純淨水,一邊吃喝一邊看阿水戰戰兢兢的燒紙錢,一副饒有興味的模樣。
阿水沒再多說什麼了,蹲在棺材前,從塑料袋裏抓出一把紙錢錫箔,摸出打火機點燃了,接著,他一邊朝火堆裏添紙錢,一邊嘀嘀咕咕的像念經似的念叨著什麼,我在一旁看著,感覺十分好笑。忽然在一旁吃餅幹的肖肖發出一聲尖叫,我被嚇得肩頭一聳,阿水則幹脆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肖肖怎麼了?”我扭頭問肖肖,卻看見一隻不知從哪冒出來的灰毛猴子抓著肖肖的背包,非常靈活的朝一棵大樹上竄去。
“猴子!猴子!”肖肖指著猴子叫,“它偷了我的包。”
這死猴子!我罵了一聲,隨手從地上撿起一顆石頭,朝樹上扔去,可惜準星差了點,沒打著,猴子一手拖包,一手攀援,三下兩下就竄到了樹杈末端,接著身體一沉,唿啦一下蹦到了另一棵樹上。
“哎呀,葉茂,你快追啊!”肖肖跺著腳命令我,包裏除了吃的東西,還有錢包,手機和一架單反相機,就這麼被猴子給偷去了,是可忍孰不可忍。我迅速折身抓起兩塊石頭,拔腿便追了上去。
“哎哎!阿茂!”阿水在後麵叫叫嚷嚷,我顧不上理他,追迴背包要緊。
猴子在樹上逃,我們三人在下麵窮追不舍,追了不知多長時間,阿水終於瞅準一個機會,趁猴子在一根樹枝上稍有遲疑的剎那,揚手擲出一顆石塊。不得不說,阿水的手法真準,隻這麼一下,石塊不偏不倚恰好打在猴子拿包的胳膊上,猴子吱吱叫了兩聲,手一鬆,包從樹上掉了下來,掛在距離地麵兩米左右的樹枝上,猴子沒再顧戀背包,慌不擇路的逃走了。阿水爬上樹把包取了下來,遞給肖肖。
肖肖接過包,拉開拉鏈看了一眼,“這地方居然有猴子,這猴子真是壞。”她又好氣又好笑地說。
“是啊。”我望著猴子逃走的方向,說:“我也第一次見到。”
“猴子嘛,就是壞。”阿水說,接著衝我苦笑:“阿茂,我的那個紙錢都還沒燒完。”
“心意到了就行了嘛,走吧走吧,我們迴去了。”我半開玩笑說,“猴子這東西鬼精鬼精的,沒準迴頭找來幫手報複我們,還是趕緊閃。”
“真的假的?”肖肖瞪大眼睛,她把我的玩笑話當真了。
“我猜的,不過安全第一,沒聽過那句俗語麼?山中無老虎,猴子稱大王,在山裏,猴子這家夥不好惹,千萬別惹。”我笑著說。
“不過我那個還沒……”阿水惦記著他那堆沒燒完的紙錢。
“行啦,阿水,放一萬個心就是,你燒都已經燒了。”我打斷他說,說完我朝四周看了看,糟糕,剛才隻顧著追那隻該死的猴子,壓根沒注意方向,弄得現在不知身在何處,“阿水,你能找到路吧?”我問阿水說。
“找到那條溪就行了,沿著溪走就沒事。”阿水說,並不擔心會迷路,“不過阿茂,我還是有點不放心啊。”讓阿水憂心忡忡的,還是那堆他沒燒完的紙錢。
“得了得了,那迴頭你把剩下的給燒完。”我說。要是不讓阿水遂了心願,就算迴去了他也要寢食難安。
“哎,這樣我就放心了。”阿水噓出口氣說,一臉如釋重負。我暗歎了口氣,要說阿水膽小吧,可他一個人就敢往深山老林裏鑽,說他膽大吧,卻怕鬼卻怕得跟什麼似的,隻要一挨上鬼鬼神神的事,這家夥的智商就立馬蹦迴五歲前,一提鬼就屁滾尿流,也不管是真是假,橫豎就聽不得一點這方麵的東西。
十二、迷路
原以為阿水很快能把我和肖肖帶迴溪流邊,可繞啊繞的,繞了大半個小時,卻一直沒能找到溪流。周圍的景物越看越覺得陌生,樹還是那些樹,草還是那些草,藤還是那些藤,可加在一塊怎麼看怎麼不對勁。密密麻麻的樹木不懷好意地擋住視線,天空被參天古樹茂密的枝葉所遮掩,偶有陽光從間隙中漏下,星星點點猶如白色的碎紙片,散落在黑乎乎的泥地上和墨綠色寬大葉片的草叢中,或是如龍脊般拱起在地表的粗碩樹根上。
“這是怎麼搞的?”走著走著,阿水停了下來嘀咕了一聲,東看看西看看,不確定該往哪個方向走。
“找不到路了?”我問。
“嗯,奇怪了啊,不可能啊。”阿水咯吱咯吱地撓著頭皮,滿臉困惑。
“阿水,那我們怎麼辦?”肖肖問,聽口氣倒不著急。
“小侄媳婦,你放心,我肯定能把你們帶出去。”阿水說。
“這個我信,不過要是繞到晚上還沒繞出去怎麼辦?”肖肖昂起腦袋,看了看天,“會有野獸吧這裏。”
“要麼你被豹子吃掉,要麼我被豹子吃掉,要麼阿水被豹子吃掉,要麼我們三個一起被豹子吃掉。”我說。
“你就沒有更好的結果了嗎?”肖肖瞪著我說。
“要麼我們把豹子吃掉。”我右手一揮,氣吞山河。
“好主意!”肖肖用力拍了下我的後背,拍的我差點背過氣去。
“豹子不好吃哇。”阿水在一旁甕聲甕氣的開腔了,“野雞好吃。我以前在這山裏打過野雞,那一身花花綠綠的毛可好看嘞。拿迴家紅燒,放辣椒、米酒、醬油,再加點香料,放在沙缽裏用木炭慢慢煨,那味道,嘖嘖……”阿水說起野雞忽然變得興奮起來,手舞足蹈比劃著。
“野雞肉真的這麼好吃麼?我還沒吃過呢。”肖肖的饞蟲被勾起來,吞了口口水。
“好吃得很,鮮嫩鮮嫩的,小侄媳婦,有機會我一定打隻野雞請你吃。”
“好啊。”肖肖抿嘴一笑,然後衝我扁扁嘴說:“葉茂,我有點餓了。”肖肖這一說,我的肚皮就很配合的咕咕叫了兩聲。
“我也有點。”我撩起袖口看了看手表,說,“都快一點半了,歇會吃點東西再找路吧。”
吃的東西並不多,隻有兩包餅幹、兩袋牛肉幹和三瓶礦泉水。做夢也沒想到會在山裏迷路,本來出發前肖肖打算要多裝些吃的,我沒同意,說輕裝上陣,早去早迴,肖肖破天荒聽了我的勸,結果……現在想想實在是失算,未雨綢繆總是好的。
其中一包餅幹肖肖已經拆開,吃了兩片,我們把兩包餅幹分著吃了,牛肉幹沒有動,以備不時不需。雖然阿水自信滿滿,說肯定能帶我們出去,但還是小心些好,餓一頓也沒什麼,總好過萬一什麼什麼的這種情況發生。
“實在不行,我們隻能打電話求救了。”肖肖在抿了一口水後,笑著對我和阿水說。
“沒用沒用。”阿水擺擺手說,“這個山裏頭,找不到信號的。”他光吃餅幹不喝水,嘴巴上粘一層幹巴巴黑乎乎的餅幹屑,手裏的礦泉水壓根沒擰開過,我看著都難受。
“不是吧?”肖肖趕緊從包裏摸出手機看了看,然後按了按,再然後站起身仰著脖子舉著手機轉了一圈,最後眉頭一皺,對我說:“完蛋,真的沒信號了呀。”
“嗯,我的一樣。”我邊說邊試著撥號,提示當前無網絡。
“阿水,這下我們的希望可全都寄托在你身上了,你要是找不到路,估計我們今晚就要露宿在這裏了。”肖肖盯著沒信號的手機說。
“放心放心,我進這座山起碼有一百次了,從來就沒有迷過路。”阿水摸了把嘴站起來。
“那今天真是活見鬼了。”我隨口說道,話一出口我就後悔了,偷看了一眼阿水,哎,他臉色都變了。
“會不會是鬼打牆?”阿水自言自語,他想象力還真是豐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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