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近荷心香]
第11節第十一章備宴接風
蕭雨迴到凝香苑,躺在床上,兀自生著悶氣。
洛天舒難道與我八字不合?竟然這樣難見,腦際間閃迴著剛剛看到的一幕幕。
那一個輕巧落地不禁讓蕭雨記憶猶新,不知何故,心底對此人有了防備之意,轉念又是好奇之心,真是惹得心癢癢的,好不痛快。
而三聲鼓響了許久,仍不見小姐喚她的琴香還是忍不住推門進屋,見小姐瞪著眼睛看著棚頂,狐疑的也仰頭去看,嘴裏嘟囔著:“小姐,你……你這是看什麼呢?”
蕭雨聞聲,騰的坐了起來,看著琴香杏目微瞪,問道:“晚宴是什麼時辰?”
“酉時。”
是夜,圓月高照,展眼晚宴在邇,早見燈光火樹之中,諸般羅列非常。
園內各處,張燈結彩,珠寶爭輝,鼎焚百合之香,瓶插長春之蕊。
凝香苑內,琴香自外麵進來,端著麵水,笑道:“筵宴齊備,小姐,我給你梳洗一下去晚宴吧,看看那個大少爺到底什麼樣兒,我聽別的苑丫頭們說,不比二少爺差呢,就是沒二少爺那麼愛笑。”
大少爺迴府,各房各苑自然是議論紛紛,傳言四起,小丫頭們傳話最快。
蕭雨正無聊的擺著雙腿,一聽這話兒,倏地站了起來,“好,好,快點快點。”一副急不可耐的樣子。
日裏沒見著這位大少爺,就等著這晚宴呢。
“小姐。”琴香驚唿一聲,轉首去關緊了門,又迴過身低聲說道:“我的小姐啊,這萬一哪個丫頭進來了,看到你在地上亂走不嚇死才怪。”說著拉蕭雨在輪椅上坐下。
蕭雨這才緩過神,吐了吐舌頭,又忘記這茬了,一想想自己要做輪椅去,頓時俏臉一陷,愁眉苦臉道:“哎,坐著可不好玩!”
“那不如小姐趁今兒這大好的日子,把腿好了的事兒公布全府吧,豈不是喜上加喜?”琴香笑道。
蕭雨忙擺手拒絕,“不行,不行,還不到時候呢,萬萬使不得。”
琴香疑惑為何小姐非要瞞著,難道是小姐還想貪玩幾日?捉弄個桂姑姑什麼的?小腦袋瓜想不清個所以然來。
蕭雨卻是另一番心思:這腿可還靠著她的魂力在支撐呢,在沒幫表小姐治好腿之前,還不能露餡兒。
一主一仆各自尋思著,卻沒耽誤正事兒,琴香很快便幫蕭雨梳好精致的發式,走到手飾盒前又猶豫了,一手拿了一枚簪子問道:“小姐,是要戴這個金鑲珠石蝴蝶簪,還是嵌珠珊瑚簪呢?還是兩個都戴上?”
蕭雨斜眼慵懶的隨意一撇,愁苦道:“隨意吧,你看哪個行就成,我腿腳不便哪裏還有心思打扮了。”
琴香學著戲裏的樣子,轉了個圈,怪聲怪氣的唱道:“女為悅己者容。”逗得蕭雨咯咯大笑。
“小姐這若是二少爺的晚宴便有心思打扮了吧?”琴香逗起蕭雨來。
蕭雨先是一怔,一臉的茫然,琴香扭了扭身子,說道:“小姐不用瞞琴香了,琴香我不傻,都瞧著眼裏。”說罷將簪插進精美的發髻中了。
蕭雨才明白,這是說的蕭語,卻也跟著偷笑起來。
不過,這樣子還是要做做的,蕭雨正了正麵色,肅聲道:“你這丫頭都是我給慣壞了,都曉得編排我了。”
複又假嗔道:“好了,你呀,少看些亂七八糟的戲曲了,快些準備吧,遲了失了禮節。”
琴香也知道輕重,忙斂了笑意手腳並用起來,沒一會兒的功夫,一個活脫脫的美人兒現出在鏡子裏了,琴香又嘖嘖稱讚了一番。
踏著月色,琴香和蘭香推著蕭雨一路行至晚宴搭臺,鑼鼓喜樂不絕於耳,熱鬧非凡。
院內各色花燈爛灼,諸燈上下爭輝,皆係紗綾紮成,富貴萬儀。
燈火通明的正廳外堂,丫鬟下人們,人來如織,穿梭在宴臺席間,有條不紊,到是大戶人家訓練有素。
洛府各院夫人、少爺、小姐諸人先後整妝入席。
最先到場的自然是府中主母蘇佩如,洛府現在的當家人洛錦軒正妻,涼都有名的旺族蘇家之女。
見她身穿黃娟作底領口繡著豔麗玉草寶花的錦服,紅色的迴紋綾腰帶,盤發飾有大大小小的珠玉翡翠,濃妝豔抹,細眉淺目,甚是華麗富貴。
“木蘭,桔梗,戲臺的班子來了,就讓他們先唱《醉牡丹》,是老爺愛聽的戲。”
“豆蔻,那邊上的富貴萬年青是怎麼擺的,全亂了,去,給我擺好。”
“靈芝,大少爺還沒來嗎?去催催?”
蘇佩如說話幹脆利落,指揮著身邊的丫鬟,四個丫頭領命而去。
“姐姐,這事交給管家就成了,要都給姐姐辦了,那幫下人們不是都給偷懶了。”
隨後走來一個極標誌的豔麗婦人,她便是二老爺偏房楊姨娘,一身雲雁紋錦領口,淡青鏤花裹胸,腰間飾以玫瑰,輯以翡翠,頭發飾以金銀鑲嵌珍珠,精致美豔,白皙如玉的肌膚上薄粉敷麵,姚眉如黛,很是漂亮,帶著兩個丫頭扭著腰枝嫵媚而來。
蘇佩如睇一眼楊姨娘,笑道:“今晚為天舒接風洗塵,馬虎不得,姐姐我素來要求嚴格,不親眼看看,怎麼放心得下,可沒有妹妹那樣清閑悠哉啊。”話中似有諷刺的意思。
“姐姐賢良淑德,所以老爺總是在我麵前說,讓我好好跟姐姐學學,可我就是偷懶,半分也學不會。”楊姨娘捂著袖口低低的笑著,眉眼間盡是嬌媚。
蘇佩如聞言牽唇一笑,楊姨娘這話裏無非是炫耀她得寵罷了,便不動聲色,轉開話題笑道:“怎麼沒瞧見天萌呢?又去哪裏玩兒了?”
洛天萌是楊姨娘的兒子,貪玩厭學,蘇佩如故意挑楊姨娘的痛處說,洛錦軒是最氣這個幼小少不更事與洛天蕭相差甚遠。
楊姨娘心頭一悸,嘴角微抽,臉上卻依舊笑似桃花,說道:“天萌還小,調皮貪玩是天性,老爺也經常誇他活潑討喜呢。”
蘇佩如點點頭笑道:“那倒是,天萌這孩子也不知是像了誰?他兩位哥哥都是詩詞歌賦樣樣精通,偏生他就是不愛學習,老爺看出不同了。”
楊姨娘聞言,不覺得有些難堪,她自己是小家小戶之女,打小沒學到什麼學識。偏生的貌美,得洛錦軒相中,雖是妾室,但老爺待她不薄,也沒那麼計較,蘇佩如這不是指桑罵槐說她呢嘛。
蘇佩如凡事精通,府內事務打理的有條不紊,無人不折服,掌握洛府中憒,竟沒出一絲亂子,這不由讓她擔心,萬一她哪天年老色衰了,膝下的兒子又不爭氣,她們母子真的要在家中遭人白眼了,不行,她必須要好好跟著蘇佩如學,老爺不是曾經說過,隻要她學會丁點,洛府內事她也可打理半分。
心思一轉,笑道:“姐姐先去歇著吧。”楊姨娘討好的拉著蘇佩如的胳膊,“這裏交給妹妹就成了,若哪裏妹妹不懂,姐姐在旁指點指點。”
蘇佩如斜睨了一眼楊姨娘,不知她打什麼主意,不過,她真的站累了,就笑著應了好,坐在一旁喝口茶。
楊姨娘嫁到洛府這麼久,從來不管事,每天隻是打扮享樂,真要讓她指揮,她還真不知何處下手,吆喝這個吆喝那個,蘇佩如在身後不時的提點一句,楊姨娘更是方寸大亂,額頭上香汗淋淋。
半會兒功夫,楊姨娘就喪氣的一屁股坐下,怨聲道:“不行了,姐姐,累死我了。”又對身邊那兩個丫鬟,喝道:“你們兩丫頭還杵著幹嘛,還不過來給我捶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