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道唐瀟會是這種反應(yīng),瑤疏也沒有再繼續(xù)說下去。凡人的生命不過短短數(shù)十載,而妖的壽命若是不出意外可綿延數(shù)千年。現(xiàn)在的畫樓是軟弱善良不會害人,卻不能保證以後的日子不會轉(zhuǎn)性。
罷了罷了,以後如何,也不是她能管得到的,萬物皆有命。
迴到自己的屋子,瑤疏在屋子裏走來走去,顯得很煩躁。反觀容潯,躺在軟榻上,一手執(zhí)著一本書,軟榻邊的茶幾上還放著一盞茶,嫋嫋的冒著輕煙,看起來悠閑的很。
瑤疏看著容潯這麼悠閑,眉頭一皺,心下更加煩躁。轉(zhuǎn)了半天有些渴了,便坐在屋中間的圓桌旁,一手抓過桌上的杯子倒了茶,猛灌了幾口。
“你就一點也不擔(dān)心嗎?”
容潯淡然的翻過一頁書:“擔(dān)心什麼?”。瑤疏一下子被噎住了,她也不知道該擔(dān)心什麼。
“你該知道,凡人生死有命,世迴鎮(zhèn)的事都是命裏注定的。你不在的時候我又找了土地來問了問。唐瀟的確是一生無憂無慮無病無災(zāi),但是卻偏偏遇上了那個遊魂畫樓,本來唐瀟可以選擇讓唐老爺子找個法師做場法事將她超度或敢走,可他偏偏沒有。他留下畫樓,為她取名,他的命格由此產(chǎn)生了轉(zhuǎn)變。”
容潯停下來,看了眼瑤疏:“所以,這場事件,和我們的出現(xiàn)並沒有關(guān)係。”
瑤疏握了握手,語氣冷了下來:“所以,因為和我們的出現(xiàn)沒有關(guān)係,那就不管了嗎?”
容潯停下翻書的動作,抬頭看著瑤疏。因為逆光,瑤疏的臉分辨不清是什麼模樣,但他能感受到瑤疏她不開心了。容潯歎了一口氣,合上手中的書,說道:“我何時說過不管他們了?”
瑤疏的臉上一下子就放出了光彩:“真的嗎?”
“嗯。”容潯點了點頭:“遇上畫樓,他一路平順的命格被改掉了。但是這是平順的命格乃是前世累積得來大善緣,被改掉卻不會被抹去。這樣的善緣會以另一種方式呈現(xiàn)在他的命中。”
說完便看著瑤疏,瑤疏聽得仔細沒反應(yīng)過來,呆呆的看了容潯:“這個善緣,不會是。。”
容潯點了點頭。
神仙在九重天上,凡人在九重天下,本來神仙與凡人便不會輕易相見。若是遇到神仙,那也是前世修的善緣才使得他遇到。
唐瀟前世累積的善緣,使得他這一生本該無憂無慮無病無災(zāi),偏偏遇上遊魂畫樓改變了她的命運。善緣便悄悄的改變,使他遇到了瑤疏和容潯二人。
“那。。那我們該怎麼幫他們?”瑤疏顯的很急切。既然他們是唐瀟的善緣,那說明可以幫他啊。
容潯理了理自己的袖口,慢條斯理地從軟榻上站了起來:“這件事,你就別管了,我自有我的處理辦法。”
瑤疏還想再說什麼,被容潯製止了:“不必再說了,即便我們是唐瀟的善緣,但是插手凡人的事情還是不合天規(guī),我們不可直接插手,要另覓法子。”接著上下掃了眼瑤疏:“你行事我不放心,還是我來吧。”
如果是三百年前,對於容潯這麼明目張膽的瞧不起,瑤疏可能直接掄起長槍就衝過去開打了。可是現(xiàn)在她的傷還沒有完全養(yǎng)好,承受不住對凡人用法所造成的反噬。而且唐瀟的事情到底怎麼解決,她還沒有頭緒。現(xiàn)在容潯的修為比她高,而且看起來似乎也知道到底怎麼解決唐瀟的事情,所以對於容潯的看不起,也就不了了之了。
第二天的時候,瑤疏又去看了躺唐瀟,有了瑤疏給的靈丹妙藥,唐瀟好的很快,已經(jīng)能下床了。隻不過好的太快反而會惹人懷疑,所以瑤疏讓他再在床上多躺兩天,本來現(xiàn)在唐瀟的名聲已經(jīng)很可憐了,又何必再多加一條。
唐瀟對於自己的傷勢如何到時完全不關(guān)心,隻是一向想要知道瑤疏他們怎麼解決外麵那個害人的妖怪。
“那妖怪已經(jīng)橫行五天了,小生怕那畜。。。。那妖怪再禍害人命。”
怕禍害人命其次,怕燒死畫樓才是真吧。這話隻能在瑤疏心裏想想,並不能說出來。她沒想到這唐瀟被那些百姓打成這樣,還冠上一個“窩藏妖孽”的罪名,居然還是想著護著那燈妖,完全沒想過要將她交出去的打算。
瑤疏安慰他:“不必想的那麼多,既然說了要幫你就一定會幫你,那妖怪活不長久的。”
說是這麼說,可是連著過去兩天了,依然沒有妖怪的死訊傳來。容潯讓瑤疏不必管,可他自己也還是待在屋內(nèi)沒有出去過,有時候瑤疏懷疑他是不是分了一個分身出去,可是就算這樣,那分身也太不濟了,堂堂容潯帝君的分身竟然兩日都沒將那妖怪給帶迴來。
可是說來也怪,這兩日,世迴鎮(zhèn)竟再也沒有出過人命。瑤疏悄悄的問了容潯,容潯說他悄悄的放了點仙氣出來,希望那妖看到仙氣能知難而退,別再對世迴鎮(zhèn)的人下手。減少了人命的損失,那些憤怒的百姓也會安靜一些,省的總是來唐家找唐瀟的麻煩。
到了第三天,瑤疏幾乎按耐不住要自己出去捉妖的衝動的時候,一個道士出現(xiàn)在了世迴鎮(zhèn)。
這個道士出現(xiàn)的時候天還未亮,鎮(zhèn)上還飄散著朦朧的霧氣。看不清人影,隻能聽到陣陣鈴聲由遠及近。
這個道士一隻手舉著招魂幡,另一隻手拿著招魂鈴,看起來像是那麼一迴事,隻不過道服破破爛爛的,還過於寬大,襯得他很是清瘦。精瘦的臉,嘴角還有一顆痣,看人的眼珠提溜的轉(zhuǎn),看起來仿佛是一個騙子。
但他一進鎮(zhèn)上,就問百姓鎮(zhèn)上是不是出了人命,連死去的時辰,死時的樣貌如何,被何物所傷,他都能一一說出來。百姓瞬間便將他當做是活神仙,求他收了唐家那個妖怪。
這個道士搖頭晃腦的說了一番,自己是九重天哪位神仙點化之類的話,表示自己就是來拯救他們於水火之中的。到底是何妖物作怪,他一定會收的。然後掐閉了眼著指頭一算,說唐家並無妖怪,害人的妖怪在鎮(zhèn)外。
百姓並不信:“可是。。可是那林嫂分明說唐家少爺在庫房見了個妖怪。”
道士搖了搖頭:“非也非也,唐家那個並非妖物,乃是九重天上的仙燈,無意中落入凡塵,要受七七四十九次劫難方可迴天庭。”
瑤疏隱去身形,站在不遠處,聽那道士信口胡謅。雖然話說的不對,但是這些百姓卻聽了進去,即便沒有全信,卻也是半信半疑。這樣已經(jīng)很好了,至少唐瀟窩藏妖孽的罪名去了一半,就等著那妖怪捉到去掉他另外一半的罪名。
當天晚上,道士就將那害人命的妖怪給捉了迴來。道士站在鎮(zhèn)口,喊了幾個年輕壯士將那妖怪的屍體搬迴來。眾人一看,這妖怪身有八尺,通體漆黑,尖牙利嘴。百姓們一眼認出來,這是一條狼。
害人的妖怪沒了,眾人歡唿雀躍,卻又有些羞愧,羞愧自己先前誤會了唐家少爺。小鎮(zhèn)人民風(fēng)淳樸,既然之前做錯了那現(xiàn)在就登門道歉。唐家門口又重新聚滿了人,隻不過這次他們是來登門道歉的,不光是對唐瀟,也是對畫樓。
那道士說:“仙燈下凡曆劫本是天機,現(xiàn)在是見她可憐白白叫你們願望我才泄露了天機,可你們千萬不可叫她知道,天機泄露,會妨礙她日後能否重返天庭的。”所以,百姓們都沒有告訴畫樓突然對她態(tài)度好轉(zhuǎn)的具體原因是什麼,畫樓隻當他們曉得自己並非是殺人元兇。
事情順利解決,害人的妖怪沒了,等到掃尾工作結(jié)束後,世迴鎮(zhèn)又重新恢複了往日的平靜。
入夜,瑤疏進了容潯的房間,容潯依舊是躺在軟榻上看著書。瑤疏走過去,坐到他麵前:“那個道士是你找來的”她沒有疑問,是肯定。
容潯沒有說話,瑤疏見他不迴答,接著說:“那道士一進鎮(zhèn)我就發(fā)現(xiàn)了,他的身上有你的仙氣。是你想辦法讓他來世迴鎮(zhèn)捉妖的吧。”
容潯還是沒反應(yīng),依舊在翻著書,瑤疏得意一笑:“你不承認也沒關(guān)係,反正我知道你幫了忙了。不過你說怎麼讓那個道士來的?而且那畫樓怎麼又變成了天庭下凡曆劫的仙燈了?”
容潯無奈的放下書,按了按眉心:“那道士本就是有仙緣的,他看起來不像個正經(jīng)人,但是假以時日也會位列仙班的。我入了那道士的夢,隻是告訴他這世迴鎮(zhèn)出了妖孽,但是妖孽並不是唐家那個燈妖,讓他來捉真正害人的妖怪,洗脫那個燈妖的罪名,其他的事我並沒有吩咐。怎麼洗脫罪名,怎麼捉妖都是那道士自己的事。”
瑤疏笑的很燦爛,托著腮:“其實我也不關(guān)心畫樓到底是怎麼洗脫罪名的,但是我知道,容潯你也沒有傳說中那麼冷情啊。”
瑤疏的臉湊得很近,唿吸幾乎都要打在了容潯的臉上,他的耳根子一下子紅了起來,目光有些遊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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