瑤疏坐在自己的屋子裏想了很久,也想不通為什麼事情會變成現在這樣。而此時唇邊的溫度還未褪去,淡淡的酒香和容潯身上清冽的味道還縈繞在周身。
一炷香之前。
容潯摟住了瑤疏吻了足足一盞茶,而瑤疏愣在原地,等到容潯放開她後才反應過來,一把推開了他。
容潯被她一推,半依靠在柱子邊,緋紅的臉、帶著情欲的眸子,讓他看起來分外豔麗。可他這時候已經沒有了之前的醉樣,分明是清醒的!
容潯安穩的坐著,等著瑤疏的狂風暴雨,可是出乎意料的是,瑤疏什麼話也沒說,一手擦著唇邊,看了眼容潯,扭頭就走了。
這樣的反應是容潯沒有料到的,瑤疏臨走前的那個眼神,容潯第一次看不清她的情緒,心裏陣陣發虛。
此時,絕塵殿院子裏的修羅正在拉著子墨有想要喝酒,花瑾百無聊賴的坐在樹根下。門突然被打開,瑤疏飛快的跑進來,穿過院子迴到自己的寢殿再關上大門,撲到自己的床上,拉過錦被,動作一氣嗬成,毫無阻滯。
院子裏的花瑾等人一時沒有反應過來,原地愣了一會兒才反應過來瑤疏的不對勁。花瑾擔心瑤疏,跑到寢殿門口拍門:“姐姐,你怎麼了?”
半響,才從裏麵傳出悶悶的迴應:“沒事,我隻是。。。。我一個人待會就好了。”
“姐姐?”花瑾還想說什麼,可是這時候感覺到身後有熟悉的威壓。
花瑾扭過頭,果不其然,看到了不遠處的容潯。
容潯的衣襟略微敞開,發絲淩亂。瞧見這樣的架勢,在座的三人都嚇住了,從未見過這樣失態的容潯。
容潯看也沒看他們一眼,沉了沉氣,穩步走到寢殿門前,小心翼翼地敲了敲門。
“阿瑤。”可是門內沒有任何反應,一旁的花瑾準備走上前攔住容潯,可是子墨眼疾手快,拉住了她。
容潯瞧著沒把他們放在眼裏,可是身上縈繞的罡氣卻不是唬人的,若沒有子墨及時將她拉迴來,隻怕很快就會被罡氣所傷。
容潯站在門口,歎了口氣:“阿瑤,你開開門,我有話說。”
瑤疏沒有理他,倒在床上,怔怔的看著床頂,她的腦中很亂,需要理一理自己的思緒,等了一會兒,她起身去走到了門口。
門窗上,很清晰的映出容潯的身影,瑤疏站了許久,才開口:“容潯,你先迴去吧,我。。。我要一個人待一會。”
站在門口的容潯沉默了一會兒,才說:“好,我先迴去。”
等他走後,瑤疏像是鬆了一口氣,蹲坐了下來。
興許是知道瑤疏心情不對,子墨早早帶著花瑾和修羅走了,偌大的絕塵殿隻留下了瑤疏一個人。
瑤疏在這裏待不住,決定去後山走一走。
***
三百年過去,長浩門經曆了幾次弟子的輪換,終於是和她記憶中的那個長浩門漸行漸遠。唯一不變的,是這裏的景致。無論過去多少年,山依然是那個山,河還是那條河,隻是可惜物是人非。
站在後山頂上,月光溫柔的灑下來,這個位置能將長浩門一覽無餘,就像三百年前的那天,她站在這裏,看著魔物殺進了長浩門。
瑤疏那時候以為自己死了,可是那個毀人滅己的禁術,竟然就這樣劈開了她的封印,這個封印還是她自己加的,藏起她的容貌和法術,隻為了來凡間渡劫。
天帝說她是斬殺魔物有功,才會從神女變為上神。可是在凡間這麼走過一遭的瑤疏自己也不知道,這個天劫到底是為了斬殺魔物還是。。。。
瑤疏搖了搖頭,將那個唿之欲出的答案揮走,她不敢想,一遍又一遍的告訴自己不可能,不然怎麼能過了天劫?
突然,一隻手拍上了她的肩,沉浸在自己思緒裏的瑤疏沒有注意到周遭情況,有點驚嚇。迴頭一看,卻是花瑾。
“小瑾?”
花瑾扯了扯嘴角,笑嘻嘻地站在瑤疏旁邊:“我迴去沒看到你,便猜你來了這裏。”
瑤疏聽聞一笑,花瑾是懂她的,在人間的三百年,隻有花瑾最懂她。
“今天,容潯找你來幹嘛的?”花瑾眼神看向四周,假裝不經意的問道。
瑤疏沒有在意她的突然詢問,默了一下,就將今天發生的事說了出來。聽完後,花瑾沉默了。
就像瑤疏所想的那樣,花瑾是懂她的,若說瑤疏沒有動心,那憑著瑤疏的能力掙脫卡並不是難事。可是她沒有,反而等結束了再一臉羞澀的跑了迴來。再聯想一下這些日子,瑤疏和容潯之間發生的事。
花瑾蹙著眉,沒說話,瑤疏其實心裏已經有了決斷,但是需要別人來推一把。
這件事說出來,瑤疏的心裏像是放下了一塊石頭。說出來其實也有聽別人意見的意思,可是等了半天,卻等不到花瑾的迴答。瑤疏疑惑的轉過頭看著一旁的花瑾:“小瑾?”
低頭不語的花瑾聽到唿喚才抬起頭,嘴角掛著笑:“若是姐姐覺得好,那就好。”
這樣反應的花瑾分外奇怪,但是得到別人肯定的瑤疏沒有注意到這點,自己的心裏已經忍不住喜滋滋起來了。
高興了半響才反應過來:“若是。。若是他其實不喜歡我呢?畢竟喝醉了酒也可能認錯了人。”
這樣的瑤疏像一個二八年華的凡間女子,毫無上神的姿態,臉頰緋紅,滿眼的小女兒姿態。花瑾瞧見她這麼高興,自己也忍不住笑了起來:“不會的,容潯一定沒有搞錯。認錯誰都不會認錯你。”
最後一句話聲音低了下去,瑤疏沒有聽清,又再問了一遍。花瑾搖了搖頭:“沒事,我是說姐姐若是不確定,可以自己爭取。”
說道自己爭取,瑤疏的笑臉就沉了下去,猶豫了起來:“自己爭取,我。。。”
花瑾在一旁勸她:“若是姐姐不爭取,難道還要像。。。。”話說出口覺得自己要說的不恰當,到了嘴邊又換了換:“姐姐,你忘了逸塵了嗎?若沒有他的爭取,又何來他和錦瑟現在的寫意時光?”
瑤疏注意到了她之前沒說完的那半句話,笑了笑:“你想說柏言嗎?沒關係的,我已經沒什麼事了。已經三百年過去了,我又怎麼會沉浸在過去不出來?何況。。。”她想到之前詢問過尹柏言的情況後得到的答案,苦笑道:“他已經有了自己的生活,我又何必再作繭自縛?”
花瑾瞧著瑤疏坦然的臉,嘴張了張似乎想說什麼,但是到最後還是什麼也沒說出來。隻是說:“姐姐覺得好,那就好了。”
瑤疏聽了花瑾的話,覺得有些事還是要自己爭取一下,可是天色已晚,瑤疏決定第二天再區找容潯。
可是到了第二天,瑤疏沒能去找到容潯,因為第二天一大早,浮塵帶著長浩門上下來拜見他們。
若不是花瑾提醒,瑤疏幾乎忘了自己多在長浩門留下幾天的借口了---齋戒三天,再沐浴熏香,再來拜見二人,他們會在長浩門講經說法。
因為之前瑤疏突發病癥,所以第一次他們要來的時候,被容潯找了別的理由拒絕了,現如今瑤疏病癥已好,應該履行對長浩門的諾言了。
為了迎合講經說法這個理由,子墨從帶來的衣物裏,找了件素白的道衣給瑤疏換上,袖擺處繡著仙鶴,這是她當初在元聃那裏看到,死纏了他三天才做給瑤疏的道衣。
原本是為了聽其他仙家講經說法的時候,穿去撐門麵的,沒想到終有一日會穿著這身給別人講經說法。
話隨是這麼說,可是瑤疏完全不知道自己改說一些什麼,隻能穿好了衣服先出門,由繆清在前方帶路。
沒想到剛出殿門,走出去沒多久,遇到了同樣剛出門的容潯,巧的是,容潯也穿了一身袖擺處繡著仙鶴的衣服,但不是道服,瑤疏愣了半響。而繆清在一旁讚歎,不愧是天界仙家,講經說法都有專門的一套衣物。
鑒於繆清在前麵,瑤疏沒法和容潯說話,隻能點點頭算是打了招唿。
講經說法的地方就在長浩門的正廣場上,主殿的門口擺了一張桌子,累著一些書籍。瑤疏走過去,主殿和正廣場有著幾十個臺階的距離,下麵坐滿了長浩門的弟子,從上麵看,直看的瑤疏頭暈。
瑤疏蹙著眉,揉了揉眉間,扭過身大步跨到了容潯旁邊,低聲道:“交給你了。”
這些事,從來都不是瑤疏的長項,她可以拿著槍上陣殺敵,卻做不到在這裏替別人講經說法。對瑤疏而言,這道場,比戰場還可怕。
她不管了,又不是她答應的,誰答應的誰來說。
容潯聽到了瑤疏的話,嘴角微微勾起,表情好像是意料之中的樣子。他走上前,站在桌子麵前,隨手拿起了桌麵上的一本書籍,連第一頁都沒打開,瞧了瞧名字,就嗤笑一聲,將手中的書隨手甩了出去,這一甩,底下有了輕微的私語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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