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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我不願再迴宮,求陛下成全。”


    小樓之上,掌珠目光平靜地說道。


    蕭硯夕仰頭看著她,因日光照射,瞳孔縮小,瞇起了雙眼。日暉在他臉上籠了一層光紗,叫他看不清掌珠的真情實(shí)感,也猜不透她此刻的心思。


    掌珠盯著樓下的高大男子,紅唇啟闔,“陛下曾答應(yīng)過我,無論我做了什麼,都不會殺我。今日,我來找陛下兌現(xiàn)承諾。求陛下放我母子離開,此去經(jīng)年,再不相見。”


    隨著話音結(jié)束,背後的窗欞被人捅開。大批侍衛(wèi)逐一跳進(jìn)二樓,與君轍的人大打出手。


    崽崽聽見動靜,嚇得直哭,哇哇的奶音牽動著樓下的帝王。


    掌珠顛著崽崽哄,怎麼也哄不好。


    崽崽哭紅了小臉,淚水打濕了她的衣襟。


    再顧不得其他,掌珠背離君轍,抱著崽崽走進(jìn)裏屋,砰一聲關(guān)上了隔扇,阻隔了外麵的混亂。


    君轍盯著緊閉的門扉,自嘲地?fù)u搖頭,忽地,心髒傳來痛感,他捂住心房,單手支撐在窗框上,費(fèi)力唿吸,緩釋痛苦。


    背後的侍衛(wèi)舉刀而來,他捂著心口轉(zhuǎn)身,踹翻侍衛(wèi),卻因疼痛無法紓解,身形微晃。


    最終,侍衛(wèi)控製了場麵,將君轍按在地上。


    *


    小樓的竹廊一角,蕭硯夕坐在鵝頸椅上,手中捧著香茗,卻一口也喝不下。


    對麵的蕭荊從茶釜裏舀出一湯勺浮沫,放進(jìn)水盂裏,洗好湯勺,為一旁的閔氏舀茶。


    閔氏身子骨大不如前,與“暴斃而亡”時狀態(tài)差不多。盛夏的天,膝蓋上還要蓋著毯子。


    蕭硯子自幼對閔氏充滿戒心,覺得她並非外表那樣柔軟,一個能穩(wěn)抓帝王心的女子,能柔弱到哪裏?


    可即便再戒備,還是被她蒙混過關(guān),弄出個已經(jīng)弱冠的兒子來。


    蕭硯夕飲下熱茶,將茶盞重重放在藤桌上,瞥了蕭荊一眼,語調(diào)意味不明,“父皇說說看,到底怎麼迴事。”


    蕭荊又為他添了一盞茶,“火氣那麼大作甚?為帝者,該做到喜怒不言於表。”


    “孩兒做不到。”蕭硯夕仰後,靠在憑幾上,麵對父皇,或多或少流露了幾分少年氣。


    可這份少年氣,曾被蕭荊評價的一文不值。蕭硯夕從九歲起,就克製著不允許自己稚氣,不然,就會受到父皇的冷眼和斥責(zé)。


    “沒甚好說的,如陛下所見。”蕭荊執(zhí)起茶盞,挨到嘴邊吹拂。水汽迷漫眉間,看起來很平淡。


    蕭硯夕心裏不是滋味,麵上不顯,“若是如朕所見,那就要按律問斬了。”


    他握著茶盞起身,走到捆綁君轍的房柱前,“朕覺著,君太醫(yī)挾持人質(zhì),是為了脅迫皇家,其心可誅。”


    被縛的君轍亦笑,看起來,比蕭硯夕還要薄性到骨子裏,“那陛下殺了我吧。”


    “你挾持淑妃,就為了讓朕殺你?”


    “隨陛下怎麼想。”君轍大笑時,心髒會疼,這是前世就有的毛病。前世,也因此喪命。君轍依然笑著,眼底猩紅,即便重來一世,也逃不開命運(yùn)的安排,總歸,他是個短命之人。


    蕭硯夕掐住他兩頰,狠力向上抬,“朕問你,錦衣衛(wèi)副指揮使閔絡(luò),是你的人?”


    君轍勾唇,“不熟。”


    “裝!”


    “陛下若是這麼懷疑,那我告訴陛下,不隻錦衣衛(wèi),連三千營裏也有我的人,否則,我怎麼帶淑妃和小皇子離開?”


    蕭硯夕氣笑了,“你倒有本事。”


    “陛下要如何處置呢?”


    蕭硯夕靠近他,指尖近乎陷入他的肉裏,“趕巧了,朕本就想將三千營大換血。”


    “勞師動眾,至於麼?”


    “你好像很得意。”


    君轍眨眨眼,“陛下吃癟,我就得意。”


    “你除了是閔氏的兒子,還有何種身份?”


    “我還是陛下的故人。”君轍忍著雙頰的酸痛,笑道,“既是故人,就給陛下提個醒。半月後,京城周邊會鬧蝗災(zāi),陛下若不及時止損,百姓就會顆粒無收。”


    沒等蕭硯夕接話,一道怒喝聲響起——


    “給老子閉嘴!”


    蕭荊嗬斥,透著火氣,起身走到兄弟之間,擋在君轍麵前,像是要為兒子阻擋一切傷害,“犬子性格一直溫良,卻在前不久染了一次怪病,昏睡不醒,醒來後就變成這副鬼樣子,總是胡言亂語,想是燒壞了腦子。”


    “犬子?”蕭硯夕挑眉問道,“那朕是父皇的何許人?”


    “陛下是天子。”


    蕭硯夕低頭森笑,笑得胸膛直震,“也是,朕是石頭縫裏蹦出來的,不需要親人。”


    看父子三人劍拔弩張,閔氏手搖輪椅靠過來,“不是的,陛下也是我們的親人。”


    “這裏沒你說話的份兒!”蕭硯夕斜睨道。


    閔氏愣住。


    “陛下莫不是忘了,閔氏對你有養(yǎng)育之恩!”蕭荊冷聲提醒。


    “養(yǎng)育之恩?那是你們強(qiáng)加給朕的。”蕭硯夕指向君轍,質(zhì)問蕭荊,“朕算是理清了。因?yàn)殚h氏一直懷不上子嗣,您被迫迎娶母後,生下朕。為了取悅閔氏,您不顧母後意願,強(qiáng)行將朕抱給閔氏撫養(yǎng),卻因閔氏身子不支,將朕還了迴去。可誰又知,不久後,閔氏竟然懷上子嗣,可那時候,後宮已立後,東宮已立儲,閔氏母子陷於尷尬境地。為了確保閔氏母子無憂,您設(shè)計了一出閔氏猝死的戲碼,讓他們母子金蟬脫殼。而您也可以借著思念成疾的理由,做甩手掌櫃!”


    “還不是你母後容不下閔氏,動用娘家勢力散播謠言,說什麼妖妃惑君!”


    “父皇也不想想,母後為何要針對閔氏?!”


    蕭荊抿唇,是啊,有哪個女子天生就蛇蠍心腸?


    閔氏低頭抹眼淚,小聲抽泣,“你們別吵了,一切的因果,都怪我。”


    蕭荊趕忙上前安撫。


    除了掌珠,蕭硯夕容不得誰在自己麵前哭哭啼啼,心浮氣躁,拂袖道:“來人,將君轍壓入大理寺天牢。”


    “陛下!”閔氏顧不得難過,搖著輪椅挨近蕭硯夕,去拽他的一角龍袍,“君轍是你弟弟,血濃於水,你不能殺他!”


    蕭硯夕避開他的手,大步走向裏屋,“求情者,一並帶走!”


    “砰。”


    閔氏墜下輪椅,跪在蕭硯夕身後,“老身以命擔(dān)保,君轍再不會出現(xiàn)在陛下麵前,求陛下開恩,饒他一條生路!”


    蕭荊拉住閔氏小臂,“這是作何?快起來!”


    閔氏不依,跪著向前蹭,“君轍燒壞了腦袋,陛下別跟他一般見識。”


    蕭硯夕負(fù)手,閉眼輕歎,“既是同根兄弟,朕不殺他,但也不會讓他好過。”


    不再搭理所謂的親人,蕭硯夕負(fù)手走到隔扇前,本想直接拉開,卻猶豫了一息,抬起手,輕輕扣動隔扇,“掌珠,是朕。”


    屋裏靜悄悄的,沒有迴應(yīng)。


    蕭硯夕耐著性子,又敲了敲,還是沒有得到迴應(yīng)。


    “再不開門,朕硬闖了。”他淡聲道。


    門口傳來腳步聲,緊接著,掌珠從裏麵拉開了隔扇,沒等他開口,便道:“寶寶睡了,別嚇到他。”


    蕭硯夕睇著她淡漠的小臉,向前一步,將她逼進(jìn)屋子,反手合上了隔扇。


    裏屋逼仄,又被人高馬大的男人堵住門口,掌珠有點(diǎn)別扭,轉(zhuǎn)身坐到床邊。


    蕭硯夕走進(jìn)來,環(huán)顧一圈,視線落在床上睡熟的崽崽,目光柔了幾分。


    掌珠擋住他的視線,繼續(xù)剛剛沒有達(dá)成共識的對話,“陛下......”


    “你擋著朕看寶寶了。”蕭硯夕打斷她,抬手撥開她,坐在崽崽身邊,彎腰靠近崽崽的臉,似乎想要弄醒崽崽。


    掌珠皺眉,“剛哄睡的。”


    蕭硯夕不理,用指尖戳崽崽胖胖的臉蛋,“蕭霖,醒醒。”


    這是崽崽的大名,前不久,剛剛上了宗人府的玉牒。


    崽崽皺起小臉,努了努嘴,有醒來的跡象。


    掌珠去拽帝王的手,“別弄醒他了。”


    蕭硯夕撇開她的手,非要弄醒崽崽。


    “哇——”


    隨著一聲啼哭,小崽崽揮舞起肉肉的胖手。


    蕭硯夕卻樂了,名正言順地抱起孩子,哄道:“父皇在呢,哭什麼?”


    崽崽聞不到母親身上的奶香,心裏不安,哭得上氣不接下氣,軟軟的小身軀趴在男人懷裏,無助又可憐。


    掌珠頓覺頭大,伸出手,“給我吧。”


    蕭硯夕站起身,在床邊慢慢踱步。平日裏根本不哄孩子的男人,這會兒像模像樣,但怎麼也哄不好孩子。


    崽崽像個小暖爐,越哭身體越熱。蕭硯夕彎腰放平他,解開尿褲查看,“是不是尿了?”


    掌珠推開他的手,親自給崽崽查看。


    並沒有。


    蕭硯夕忽然扣住女人的雙臂,用一隻手桎梏,另一隻手去扯她的係帶,“那便是餓了,喂他喝奶。”


    “幹什麼?!”掌珠嚇了一跳,眼看著衣襟鬆落,露出瑩白的肌膚。


    蕭硯夕眼熱,唿吸略重,將她按在枕頭上,單手抱起寶寶,放在她身上,“喂奶。”


    掌珠氣得頭暈,“你鬆開我,要不我怎麼抱孩子?”


    “朕扶著呢。”蕭硯夕一手撐在崽崽後背上,“兒子,喝吧。”


    崽崽聞到奶香,本能地尋找,小嘴一嘬,準(zhǔn)確無誤,咕嘟咕嘟喝起來。


    “那邊脹嗎?”蕭硯夕關(guān)心地問,“朕幫你?”


    掌珠臉紅耳赤,偏頭看向裏側(cè),不想搭理他。


    崽崽喝奶斷斷續(xù)續(xù),沒一會兒就趴在掌珠身上睡著了。掌珠瞪向蕭硯夕,“可以了,鬆手。”


    蕭硯夕掏出錦帕,為她擦拭,每一下都存著刻意。


    微妙的觸感,使得掌珠下意識卷縮腳指頭,連脖子都染了紅暈。


    蕭硯夕塞好錦帕,抱起崽崽,為她攏好衣襟,“是要拍奶嗝嗎?”


    掌珠不理。


    蕭硯夕學(xué)著她以前的樣子,輕輕拍打崽崽後背。


    崽崽吐出一口奶......


    帝王臉黑,卻耐著性子繼續(xù)拍。


    崽崽嚶嚶嚶幾聲,似乎又要醒。


    掌珠坐起來,板著燒紅的小臉,抱過崽崽,邊拍邊學(xué)打唿嚕,“寶貝唿唿,唿——”


    看著女人哄孩子,感覺世間都靜好了,能治愈心傷。蕭硯夕靠在一旁,一條腿搭在床邊,另一條腿曲起,闔上了眼眸。


    記憶裏,無論是太後還是閔氏,都沒哄自己睡過覺。聽宮裏的老尚宮說,帶他走出繈褓的人是張懷喜。


    算起來,張懷喜才是他的親人啊。


    蕭硯夕忽然覺得悲涼,傾身躺在崽崽的位置,單手捂住眼睛。


    掌珠哄睡崽崽,伸出腳踢他腰際,“讓地兒。”


    蕭硯夕閉眼扣住她的小腳,攏在掌心。


    收不迴來腳,掌珠渾身發(fā)熱,蹬了兩下,差點(diǎn)踹在龍臉上。


    蕭硯夕鬆開她的腳,抱過崽崽,放在自己胸前,讓崽崽趴著。


    崽崽扭扭屁墩,尋個舒服的姿勢,沉沉睡去。


    有孩子在,掌珠沒法離開,退到床邊縮成一團(tuán),“咱們談?wù)劇!?br />

    蕭硯夕閉眼“嗯”一聲,“別吵到寶寶就行。”


    掌珠調(diào)整情緒,深深唿吸,然後平靜地看向抱孩子的男人,“我要帶寶寶離開。”


    “不準(zhǔn)。”


    “......”掌珠閉閉眼,沉住氣,“陛下信前世今生嗎?”


    “不信。”


    “......”


    跟他似乎沒法交談。


    掌珠自顧自道:“我信,我還信,咱們前世相遇過。”


    蕭硯夕微睜開眼,半垂的眼簾遮蔽了眼底的狂浪,“哦?說來聽聽。”


    “上一世,我們也生了一個寶寶。”掌珠瞠下杏眸,強(qiáng)行壓下眼底的酸澀,“也叫蕭霖,陪我們走過三個春夏秋冬。”


    她頓住,哽咽道:“後來不知所蹤,聽說,是被太後扔在田間。”


    蕭硯夕僵了身體,與崽崽柔軟的小身板形成強(qiáng)烈對比。


    “太後為何要扔掉孩子?”


    掌珠歎氣,“因?yàn)榛首鍛岩桑液投鯛斒捑H有染。”


    男人的心針紮一下,生疼生疼的。他時常做古怪的夢,也曾懷疑,自己有過前世,卻不知,枕邊人也有同樣的經(jīng)曆。


    可他的夢裏,隻有掌珠和崽崽,再無其餘人。


    掌珠伸手,撫上他的眉宇,雙指撫平他皺起的眉心,慢慢講起自己知道的前世之事,也包括君轍提到的蝗蟲之災(zāi)。


    “陛下,假若真的存在前世今生,我不想讓悲劇上演,我想要自由。”


    蕭硯夕放下崽崽,抹把臉,說著違心的話,“你講的事,太過虛幻,朕無法接受。”


    掌珠無奈地?fù)u搖頭,“無論陛下信與不信,也請?zhí)崆白龊没葹?zāi)的防範(fàn)。”


    “...嗯。”


    數(shù)日後,京城附近的田地裏出現(xiàn)蝗蟲,因?yàn)樘幚砑皶r,避免了一場嚴(yán)重的蝗災(zāi)。而這些日子裏,蕭硯夕反反複複做著同一個夢——


    夢裏,白發(fā)蒼蒼的他,守在一座墳前,從日出到日落,日落到破曉。


    墓碑上刻有逝者的名字——


    吾愛,掌珠。


    每每醒來,帝王眼底濕潤一片。而午夜夢迴,又會陷入無盡的絕望和苦等。


    他深知是被君轍和掌珠的話影響到,有些寢食難安,卻怎麼也想不起更多關(guān)於前世的事。


    夏去秋來,楓葉染紅,崽崽半歲了,能吃輔食了。


    這日,掌珠試著給崽崽喂人生的第一口輔食,胡蘿卜土豆泥。怕崽崽不愛吃,她盡量把色澤調(diào)得鮮豔些。


    小崽崽正在玩布老虎,看母親站在床邊,撇了布老虎,扭著屁股爬過來,嘿嘿傻樂。


    掌珠剜起一勺菜泥,遞過去,“寶寶嚐嚐,可好吃啦。”


    “吖——”崽崽坐在床上,舉起小手,手裏什麼也沒有。


    掌珠假裝吃他手裏的空氣,“嗯,真好吃。”


    崽崽咯咯笑,笑得東倒西歪,倒在床上。


    掌珠放下碗,把他抱起來,放在腿上,繼續(xù)喂輔食。


    崽崽張嘴含著勺子,吧唧吧唧吃起來,登時瞪圓眼睛,像是領(lǐng)略了新奇的事物。


    掌珠又剜一勺,送到他嘴巴,崽崽大口吃了進(jìn)去。


    “乖寶貝。”掌珠親了一口他的臉。


    崽崽攥著她的尾指,顛起胖胖的身子,“嘿——”


    “嘿。”掌珠學(xué)他。


    崽崽盯著碗裏的菜泥,指了指,“吖。”


    “還想吃呀?”掌珠笑著道,“叫娘,娘就喂你。”


    崽崽盯著她瞧,小嘴不動了。


    掌珠失笑,一般,孩子七八個月,能夠喊爹娘了。自家的寶寶才半歲,還要再等等。


    崽崽又指了指碗,“吖。”


    “好好。”掌珠喂給他,“好吃不?”


    崽崽坐在她腿上,顛自己的胖肚子。


    掌珠心都融化了。


    吃完菜泥,掌珠抱著崽崽走出屋子散步。


    她不願迴宮,蕭硯夕也沒逼她,將母子倆安置在京城的私宅,派人看守。為了不打擾母子倆,侍衛(wèi)都被安排在前院和後罩房,從不過來打擾。


    掌珠自欺欺人地想,這也算一種安寧吧。


    此刻,她很想念遠(yuǎn)在茺州的家人。


    說來也怪,自從爹娘離開京城,哪怕是她產(chǎn)子,都沒來瞧上一眼。若不是隔月會有往來的書信,她都要懷疑他們出事了。


    上個月的書信中,母親提到與父親的感情變化。從字裏行間中,掌珠感受到爹娘的感情日漸篤厚,也算是卸了她心中一塊大石。


    又過了一月,秋的尾巴,冬的伊始,庭院的枝椏上掛了薄霜。


    掌珠抱著崽崽來到書房,攤開一幅人物畫像,“寶兒,這是外公外婆。”


    崽崽瞪大眼睛,使勁兒瞅著畫中人,“吖?”


    掌珠笑,“外公,外婆,就是娘親的爹和娘。”


    崽崽聽不大懂,掌珠也不勉強(qiáng),抱著他坐在書案前寫家書。


    這時,門口傳來侍衛(wèi)恭敬的聲音,“陛下金安!”


    隨著一聲聲問安,一襲月白錦袍的男人跨入書房,瞥向左側(cè)。


    崽崽瞧見父親,興奮起來,指著門口,扭頭看向掌珠,“爹。”


    聲音急促,不太清晰,但兩人聽見了。


    兩人:......


    見他們不理自己,崽崽急了,又吐出一句,“爹。”


    蕭硯夕反應(yīng)過來,大步上前,從女人手裏抱過崽子,舉高高,“好兒子,再叫一遍。”


    崽崽“嘿”一聲,流出口水,不叫了。但蕭硯夕還是高興,抱著兒子顛了半天。


    掌珠醋了,自己含辛茹苦養(yǎng)的孩子,竟然開口叫了“爹”,這心情......


    蕭硯夕陪崽崽玩了會兒,等崽崽打起盹,他走到書房的嬰兒床前,放下孩子。隨即從袖管裏取出一個絨布包裹的物件,是一對巧匠打造的金鐲子,上麵印有蛟龍花紋。


    “等兒子一周歲生辰宴,朕再讓人打一對腳鐲。”怕掌珠不懂他的意圖,男人幽幽道,“做儲君禮。”


    掌珠騰地從圈椅上站起來,“不行。”


    蕭硯夕語調(diào)涼涼,撥弄崽崽夾襖上的圖案,“朕就這麼一個寶貝疙瘩,皇位不傳他,傳誰?”


    “陛下以後還會有其他子嗣,照樣可以傳位。豐收隨我,不聰明,不適合做儲君。”掌珠走到嬰兒床前,檢查手鐲的花紋,果不其然...她慌忙摘下,遞還給男人。


    為了不讓崽崽做太子,連自黑的話都講得出,可真行!


    蕭硯夕沒接,“朕送給皇兒的。”


    “陛下送給其他皇子吧。”


    “哪來的其他皇子?”


    “可以再生。”


    蕭硯夕一樂,長眸流轉(zhuǎn),“你給朕生啊?”


    掌珠胳膊酸,強(qiáng)行將手鐲塞進(jìn)他的腰封,垂簾道:“有的是女人願意為陛下生。”


    “可朕瞧不上。”蕭硯夕扣住她的腰,拉近自己,“朕就喜歡你的臉,還有......”


    他使勁揉了一把她的腰,大手下移,“還有這兒,這兒。”


    掌珠推他,“我已跟陛下講的很清楚了,不會再以色侍君,陛下何必苦苦糾纏?”


    說的跟他多稀罕她似的。蕭硯夕誚笑,笑的不是她,而是自己。是啊,就是稀罕她,才會以孩子做借口,才會苦苦糾纏,才會迂迴著不讓她離開。


    可他的在乎和努力,她都置若罔聞。身為帝王,後宮隻有她一個女人,她還有何不滿?


    蕭硯夕不顧她掙紮,將她壓在嬰兒床邊,手扯住裙帶,盡量放緩語氣,“珠珠乖,朕素了幾個月,難受死了,讓朕嚐嚐,嗯?”


    掌珠哆嗦一下,不可置信地扭頭看他,看他眉眼間春色澹蕩,驚覺他今日是懷了那種心思而來。


    怕吵到崽崽,掌珠費(fèi)力轉(zhuǎn)過身,後腰抵在嬰兒床上,仰著天鵝頸,“陛下想要什麼樣的女人沒有,為何非我不可?我愚笨、木訥,不懂人情世故,不配站在陛下身邊。”


    “這麼自謙?”蕭硯夕低笑,將她抱起來,走向一旁的軟塌。


    掌珠不想再與他有身體的糾纏,後背一著地,立馬縮在榻角,楚楚可憐地看著他。


    蕭硯夕覺得自己快憋出毛病了,今兒非好好品嚐其中滋味。


    大手抓住她的腳踝,往外一扯,掌珠身體後傾,後腦勺差點(diǎn)磕到圍子。


    蕭硯夕護(hù)住她的後腦勺,將她按在榻上,一腳踢開炕幾,因血液叫囂,沒控製住力道,炕幾哐當(dāng)一聲摔在地上。


    “哇——”


    嬰兒床上的小家夥被嚇醒。


    掌珠像是徒增了力氣,大力推開男人。男人後退兩步,穩(wěn)住身形。


    小崽崽嚇得不輕,哇哇哭個不停,白嫩嫩的模樣惹人憐。蕭硯夕豈會委屈自己皇兒,快女人一步,抱起兒子,“炕桌掉地上了,豐收不怕。”


    崽崽伸手去夠掌珠,蕭硯夕就是不鬆手,愈發(fā)熟練地哄起孩子。


    為了轉(zhuǎn)移崽崽的注意力,他還衝著倒地的炕幾踹了兩腳,“讓你嚇唬寶貝,打你。”


    炕幾受了無妄之災(zāi)......


    崽崽愣住,不哭了,盯著一動不動的炕幾,“嗯——”


    “嗯。”蕭硯夕扶著他的後背,笑著安撫,“父皇給你解氣了,豐收不哭了啊。”


    崽崽被炕幾吸引注意力,傻愣愣地盯著看。


    掌珠滿眼無奈,想要開口逐客,卻發(fā)現(xiàn),她所穿、所用、所住,皆是男人供給的。


    蕭硯夕坐在軟塌上,單腳踩著地上的炕幾,讓崽崽跨坐在大腿上,“豐收餓嗎?”


    掌珠後背一緊,下意識向後退了一步。


    也不知崽崽聽懂沒,反正小家夥“嗯嗯”兩聲,烏黑的眼睛被淚水洗滌,清澈至極。


    幼崽當(dāng)真可愛。蕭硯夕親了親兒子,朝掌珠招手,“過來,朕的太子餓了。”


    “他不是。”


    “你說了不算。”


    掌珠氣得嘴皮子發(fā)抖,轉(zhuǎn)身整理嬰兒床,不想理會他。


    “乖寶,咱去哄哄你娘。”蕭硯夕單手抱娃,走到掌珠身後,將崽崽放在她背上。


    崽崽順勢抓住掌珠頭發(fā)。


    掌珠“嘶”一聲,往迴拽自己的頭發(fā)。


    蕭硯夕輕輕掐開崽崽的手,帶著教導(dǎo)的口吻,語重心長道:“乖寶,對女子要溫柔。”


    崽崽傻乎乎盯著自己父皇,不懂他在說什麼。


    蕭硯夕替崽崽揉揉掌珠的頭,繼續(xù)教導(dǎo)兒子,“女子似水,要溫柔以待。”


    掌珠聽不下去了,搶迴兒子,捂住孩子的一側(cè)耳朵,小聲道:“花言巧語,寶寶別學(xué)。”


    蕭硯夕能做到對女子溫柔以待?能以身作則?


    隻會嘴上說說。


    掌珠心裏有氣,故意坐的遠(yuǎn)些,背靠圈椅,撩開衣擺喂奶。因?yàn)樾孛洠瑖娏酸提桃荒槨?br />

    掌珠趕忙給崽崽擦臉,“娘親不是故意的。”


    崽崽皺皺小臉。


    蕭硯夕走過去,掌珠挪動椅子背對他,耳朵紅個通透。


    崽崽喝著喝著,扭頭看向父親。


    蕭硯夕掐他臉蛋,“喝吧,不跟你搶。”


    掌珠咬唇,氣得渾身發(fā)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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