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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雪紛飛,視野中白茫一片。探路的侍衛牽馬返迴,來到馬車前,“稟陛下,前方發生雪崩,道路阻斷,不宜通行。”


    蕭硯夕掀開車帷,“前方可有傷患?”


    “有一路商隊被困,官兵正在施救。”


    蕭硯夕走出車廂,站在車廊上,眺望前方。鶴氅被風吹鼓,在身上晃晃蕩蕩,“派一百人,帶著物資前去援助。”


    侍衛:“諾。”


    蕭硯夕迴到車廂內,拿起輿圖,規劃路線。


    掌珠拿起鐵鏟,戳了戳炭火,擔憂道:“沒有搜索的獵犬,救援的隊伍很難發現被雪掩埋的傷員。”


    蕭硯夕同樣擔憂這個問題,“咱們先尋間客棧落腳,到時候找人問問,附近有沒有訓練獵犬的人家。”


    “嗯。”


    掌珠透過窗帷,看著荒涼的野外,依稀聽得狼嚎聲。懷裏的小崽崽伸出小手,拽她的衣襟,哼唧兩聲。


    “寶寶怕了?”掌珠貼貼他的臉蛋,“爹娘在呢,不怕。”


    聞言,蕭硯夕坐近母子倆,長臂一攬,將兩人攬住懷裏,低頭對崽崽道:“小男子漢,怕甚狼叫?”


    崽崽扁嘴,使勁兒往娘親懷裏鑽。


    掌珠睨男人一眼,“寶寶還小,怕很正常。”


    蕭硯夕扯下嘴角,歪頭靠在她肩上,目光淡淡的。曾幾何時,年幼的他,被太後鎖在畫滿虎豹豺狼的密室裏,鍛煉膽量。那時的他緊閉雙眼,叩動密室的門,求太後放他出來。可太後隻是站在一牆之外,告訴他,男兒要堅強,為君者,不可以有軟肋和恐懼。


    對於這些,他是斷不會施展在自己兒子身上的。


    蕭硯夕伸長腿,搭在對麵的長椅上,懶散道:“乖寶,爹爹希望你能堅強,但無需強迫自己堅強,懂嗎?”


    崽崽哪裏聽得懂,小臉埋在娘親懷裏瑟瑟發抖。


    附近的狼嚎聲越來越大,驚到了拉車的馬匹。侍衛們緊拽韁繩,勉強行進,終於在一片銀裝中,尋到一間客棧。客棧的門前立著幌子,上麵寫著一個“緣”字。


    店麵很小,最多能容五十人。


    對於龐大的人馬隊伍,店小二表示無能為力,“官爺們若是不嫌遠,附近還有幾間大一點兒的客棧,能容千人。”


    崽崽已經凍得手腳冰涼,不能再乘馬車了。蕭硯夕當即決定,留下五十精銳護駕,讓其餘將士趕赴下幾間客棧。


    風雪太大,蕭硯夕摟著母子倆進了客棧。站在門口,為他們撣去身上的雪晶。


    張懷喜付了銀子,交代店小二道:“盡快燒熱地龍,再提幾桶熱水過來。”


    店小二看對方出手闊綽,狐疑道:“官爺們打哪兒來?”


    張懷喜冷目,“安心做事,不該問的別問。”


    店小二撓撓頭,“好嘞,爺幾個裏麵請。”


    安排完住宿,店小二來到灶房,對廚娘吩咐道:“店裏住進一批貴客,今晚夥食好一點,再開一壇狀元紅。”


    廚娘點點頭,“你去地窖裏拿點菜吧。”


    “行。”店小二捂捂她的肚子,“別累到。”


    廚娘溫婉一笑,“好,地窖滑,當心點。”


    “放心。”


    店小二拿起筐,慢悠悠去往後院的地窖。當他裝滿蔬菜,爬上□□時,地窖的進口處傳來野獸的喘息聲......


    “啊!!!”


    一聲慘叫打破雪天的安靜,剛剛躺下的侍衛們抄起刀,朝著聲音發出的方向奔去。


    掌珠支開窗子,向外望,杏眸驀地一撐。隻見地窖旁,一匹餓狼咬著店小二的腿,戒備地看著抄刀的侍衛。


    這時,周圍響起一聲聲狼嚎。


    睡夢中的崽崽被嚇醒,縮在掌珠懷裏哇哇哭。掌珠顛著他,輕哄,“寶寶做夢了,不怕不怕,什麼也沒有。”


    崽崽含著淚,指著窗外,白淨的小臉嚇得煞白。


    蕭硯夕親了一下崽崽的額頭,又揉揉掌珠的頭發,拿起從不開鞘的唐刀,走向門口。


    掌珠拉住他,“誒?”


    眼中的擔憂顯而易見。


    蕭硯夕迴眸,淡淡勾唇,“放心,正好讓你見識見識你男人的實力。”


    “......”


    門扉閉合後,掌珠扣住崽崽後頸,按在自己肩頭,不讓他注意外頭的聲響。


    蕭硯夕來到侍衛前頭,轉動拇指上的玉扳指,一瞬不瞬盯著餓狼。


    餓狼的嘴裏流淌出店小二的血,鼻子一抽一抽,牽動嘴皮,露出獠牙,顯然已步入應戰準備。牆頭躍上數匹瘦狼,估摸是大雪封路,尋不到食物,餓瘋了,才會攻擊人。


    這間客棧被狼群圍攻了。


    侍衛長數了數,視線之內,攏共十匹狼。侍衛們個個身強力壯,五人對付一匹狼,不成問題,但不知,矮牆外是否有其餘狼隻。


    眾所周知,狼群圍攻獵物,講究技巧和分工,它們斷不會冒然現身。一旦現身,就是有了圍攻的把握。


    侍衛們不約而同,選擇保護帝王。


    蕭硯夕看著奄奄一息的店小二,剛要下令,身側突然竄出一道身影。


    “薑郎!”


    廚娘瘦弱的身影,擠進人牆,奮不顧身地奔了過去,被蕭硯夕扣住肩頭,“等等!”


    廚娘掙不開,跪地扯住蕭硯夕的衣袖,“求官爺救救我男人!”


    蕭硯夕蹙眉,“一邊去,別添亂。”


    侍衛長扯住廚娘脖領,想把她推出人牆,無意中瞥見她隆起的肚子,手上動作一滯,緩和了語氣,“夫人,請到一旁等著。”


    女人使勁點頭,手捂肚子,退到一旁,眼裏全是擔憂。


    蕭硯夕繼續盯著狼群,視線落在狼群中最強壯、最傲慢的銀灰色狼匹上,薄唇一斂。


    頭狼站在牆頭,嘴裏流出口水,爪子撓了撓牆,發出了“嗯”的長音調。


    那是準備攻擊獵物的信號。


    蕭硯夕當即拔出唐刀,手臂向後,分離一甩,唐刀呈螺旋狀,襲向頭狼。


    頭狼受驚,跳下牆頭,齜牙盯著一身月白錦袍的男人。


    客棧懸掛的燈籠映亮了侍衛手中的寒刀,刀光映在狼的眼中。而狼的眼睛,比刀光還要鋥亮。


    隨著頭狼躍下牆頭,其餘狼匹也相繼躍下。隨之,另一批狼群躍上了牆頭,像是後盾,支援前方的隊伍。


    侍衛長小聲道:“陛下,一共二十匹狼。卑職等采取......”


    沒等侍衛長說出退敵計劃,蕭硯夕抬手打斷,從袖管裏掏出響箭,向上射出。響箭在夜空中發出尖銳的聲響。這種聲音會令百獸恐慌。


    隨即,蕭硯夕奪過侍衛長手裏的寒刀,長腿一跨,橫掃刀氣,在咬人的餓狼眼前一晃。


    餓狼被嚇到,鬆開嘴,退到頭狼身側。


    蕭硯夕將刀一擲,插在店小二身側的土地上,刀身震動之際,蕭硯夕拔下發簪,狠狠敲擊在刀身上。


    鏗鏘響聲,震懾住欲欲躍試的狼群。狼群紛紛向後退去。


    侍衛們反應過來帝王的用意,紛紛效仿,將佩刀插在地上,用發簪擊打刀身。


    狼群受不得這般尖銳的聲音,最終落荒而逃。


    蕭硯夕響起被困的商隊,跨前一步,踩住一匹狼的尾巴。


    因為踩住的狼並非頭狼,狼群沒有援助,逃竄入夜色中。


    被踩住尾巴的狼轉過身,伸出利爪。


    “陛下當心!”侍衛們紛紛上前。


    蕭硯夕當即握住刀柄,拔出地上的寒刀,以刀背橫在餓狼的脖子上,身體前傾,生生將餓狼撲倒在地。


    他跪坐起來,“拿繩子來!”


    侍衛按住餓狼。


    蕭硯夕站起身,拍去身上的浮土,一邊喘息一邊道:“將它帶去雪崩的地點,利用它搜捕失蹤者。”


    商隊人不多,一匹狼應該夠用了。


    侍衛長捆住狼的嘴巴,叫上三五個弟兄,奔赴雪崩地帶。


    蕭硯夕蹲在店小二身邊,從侍衛手裏接過燈籠,檢查他的傷勢,吩咐道:“抬迴屋裏,先處理傷口,再敷上咱們帶來的金瘡藥。”


    “諾!”侍衛抬起店小二,往屋裏走。


    廚娘小步跟上,因受驚過度,身形一晃,暈厥在地。


    一群大男人如何照顧孕婦?侍衛們為難。


    蕭硯夕向外走去,交代道:“將她抬去淑妃屋裏。”


    侍衛跟上,“陛下要去哪裏?”


    “尋刀。”


    “......”


    稍許,蕭硯夕握住唐刀迴到屋裏,見掌珠正在照顧昏迷不醒的廚娘,沒有過去打擾,靠在門板上不知在想些什麼。


    掌珠為廚娘蓋好被子,扭頭看向走在床裏側的崽崽,“寶寶看什麼呢?”


    崽崽盯著廚娘隆起的肚子,眨巴著大眼睛。


    掌珠莞爾,“這位夫人懷了身孕,肚子裏有個小寶寶。”


    崽崽好像聽懂了,抬起頭,指著廚娘的肚子,吐出一個音:“寶?”


    “是呀。”


    崽崽伸手就要摸。


    怕他下手沒輕沒重,掌珠握住他的手,搖搖頭,“不許碰,萬一是女娃娃怎麼辦?”


    崽崽不懂,一臉懵地看向娘親。


    掌珠揉揉他的頭,“要是女娃娃,你摸了人家,是要負責的。”


    崽崽歪頭,一點兒也聽不懂娘親所謂的“負責”是何意。


    靠在門板上的男人低笑一聲,走過去,抱起崽崽,“你娘胡說八道,別理她。”


    掌珠睨他一眼,小聲哼了下。


    須臾,廚娘醒來,先道了謝,然後急不可待去看自家男人了。


    蕭硯夕合上門板,走到床邊換衣裳。


    掌珠這才發現,月白的錦衣上殘留一抹血跡。她抓住他的手臂,語氣焦急,“受傷了?”


    蕭硯夕低頭看腰間的血跡,挑起俊眉,沒有迴答。


    “傷腰上了?”掌珠沒多想,解開他的腰封,想要查看他的傷勢,語氣很差,“受了傷,你怎麼不吱一聲?也好盡快處理!”


    從她的語氣裏,蕭硯夕聽出一絲半點的關切。嘴邊微微上揚,還是沒有接話。


    掌珠急壞了,皺眉道:“鬆手,我看看。”


    蕭硯夕垂下手,任她寬衣解帶。


    腹肌上,除了一兩道舊疤,未見新添的傷痕。掌珠疑惑,嘀咕道:“難不成是店小二的血?”


    她抬起頭,撞入男人灼灼視線中。小臉一臊,反應過來,自己被他愚弄了。


    這個狡猾的狼。


    掌珠狠狠掐他的腰,腰上沒有一絲贅肉,害得自己手疼。掌珠鬆開手,扭頭不理他。


    蕭硯夕捏住她的下巴,扳向自己,俯身問道:“剛剛在關心朕?”


    掌珠閉眼,不想看到他眼中的得逞。


    燭光下,女子紅唇漂亮得如紅潤的櫻桃,誘人采擷。礙於身側有個大胖小子,蕭硯夕沒有俯身下去,忍著那股衝動,直起腰,掐掐女人的臉蛋,“還算有點良心。”


    掌珠移開臉,躺進被子裏,不想說話。


    丟臉丟大發了。


    蕭硯夕隔著被子,拍她一下,“矯情樣。”


    掌珠臀上一疼,氣得直蹬腿,摟住崽崽,“寶寶睡覺,不等你爹爹了。”


    崽崽自顧自玩的正歡,不想睡覺,小屁股撅起來掙脫娘親的懷抱,朝爹爹爬去。


    掌珠氣不過,嘀咕道:“小白眼狼。”


    蕭硯夕舉起崽崽,鳳眸含笑,“讓爹看看,誰是小白眼狼?”


    被舉到半空中的崽崽盤起腿,笑嘻嘻要摟爹爹脖子。


    蕭硯夕抱住兒子,繞過屏風,一起沐浴去了。


    屏風裏傳出崽崽咯咯的笑聲,時不時“咿咿呀呀”幾聲。聽得出,小家夥高興了。


    男人低沉的聲音伴隨而來,擾亂聽者的心。


    掌珠蒙住被子裏,心緒複雜。


    越發的...不想離開...他了...


    可他對自己的喜愛,能維持多久?


    沐浴後,蕭硯夕把崽崽塞進被窩,自己披上鶴氅走出客房。直到侍衛長迴來,稟告說雪崩地帶全員獲救,才返迴屋子。


    女人和孩子已經睡下。蕭硯夕坐在床邊,把玩女人絲滑的長發。


    掌珠是被撓醒的,睜開杏眼的一瞬間,一抹身影壓下來,啄住她的唇。


    “唔......”


    掌珠氣息不穩,掄起小拳頭捶打他的肩。


    蕭硯夕扣住她的手腕,長腿跨過她的腰,“寶寶,解解饞。”


    說完,俯身吻住她。


    靜謐中,除了崽崽均勻的唿吸聲,唯有吱吱的聲音。


    不知誰的心跳如鼓,亂了彼此的唿吸。


    蕭硯夕喘著氣,靠近她頸窩,一聲聲叫她“寶寶”,比叫崽崽時,不知浪蕩多少。


    掌珠推開他,攏著被子坐起身,“大半夜不睡覺,折騰什麼?”


    一開口,聲音嬌媚。


    蕭硯夕舔下唇,扣住她後頸,“考慮好了嗎?”


    “考慮什麼?”


    蕭硯夕手上一用力,將她壓向自己,“做我的皇後,考慮好了嗎?”


    掌珠眸光微動,“你何時說過?”


    “別裝傻。”


    掌珠偏頭,“是你別耍無賴才對。”


    “行,那今兒,我鄭重問你,願意做我的皇後娘娘嗎?”


    “不願意。”


    蕭硯夕笑,捋順她淩亂的長發,“是我不夠誠意嗎?”


    由於緊張,掌珠沒有發現,他已句句以“我”自稱。


    蕭硯夕鬆開他,掀開被子下地,在掌珠一臉錯愕下,掏出鳳印,單膝跪地,雙手捧到她麵前,“明掌珠,在今後的數十年裏,願意與我風雨同舟,不離不棄,一起扛起錦繡山河嗎?”


    簡陋的客棧房間內,帝王曲起尊貴的膝,跪在女人麵前,奉上鳳印,等同於奉上自己的心。


    掌珠僵坐在床上,不知所措。這等場景,不該發生在花燈映夜的七夕、亦或是百官見證的封後典禮上嗎?


    再說,眼前的人真的是蕭硯夕?昔日那個高高在上、對她冷嘲熱諷的男人?


    她揉揉眼睛,仔細看,不確信,又揉了揉。


    蕭硯夕好笑,“寶寶,再不答應,你相公的膝蓋就要廢掉了。”


    掌珠反應過來,抬腳踢他,“別胡謅。”


    哪來的相公??


    蕭硯夕順勢握住她的腳丫,褪去足袋,俯身一吻。


    腳背上傳來溫熱的觸感,掌珠頭皮發麻,不自覺卷縮腳指頭。


    蕭硯夕沿著她的腳背向上,吻到膝蓋,俯身圈住她,“答應相公,嗯?”


    掌珠被他眼底徒增的熱忱驚到,隻聽他道:“相公愛你。”


    一聲“愛你”,如煙花綻放在心頭。可她覺得莫名,也不敢相信。


    對於女人的反應,男人略有無奈,勾起她的衣襟,將鳳印放進去,“不答應也得答應,相公都愛你了,你再不答應,相公顏麵何存?”


    “......”衣襟裏傳來的冰涼感,令掌珠徹底清醒,又羞又兇道:“無賴。”


    蕭硯夕碰碰她的唇,“好像,女人喜歡無賴。”


    “......”


    得不到她的迴答,他也不急於一時,往後餘生,還有大把的時間,可以彌補過往的遺憾。


    他吹滅燈火,擁著她,躺進被窩,“掌珠,抱歉。”


    “嗯?”


    掌珠扭頭看他,借著月光,見他闔了眼簾,沒有再開口。


    夢裏,蕭硯夕又夢到了前世。一個人奔跑在黑夜中,沒有盡頭,亦無法迴頭。他很累,卻怎麼也停不下來。


    東方魚肚白,想必那裏就是盡頭。他加快步伐,想要衝破無休止的夢境,卻絆倒在地。熹微的日光逐漸黯淡,他伸手去夠,嘴裏念叨著:別走。


    “吖——”


    一聲稚嫩童音劃破暗黑,傳入耳畔,緊接著,腹部被什麼壓住,使得睡夢中的男人警醒過來。


    母子倆的麵龐映入眼簾,一個滿臉擔憂,一個吃著手指。吃手那個小崽子,還坐在他的身上。


    日光攏在眉間,天亮了。


    掌珠收迴捂在他額頭的手,“你怎麼了,一晚上嘀嘀咕咕,晃也晃不醒。”


    “我說了什麼?”蕭硯夕捏捏額骨,有些怔愣。


    “聽不清。”掌珠替他按揉頭部穴位,“你有心事?”


    “嗯,想聽嗎?”


    “你說吧,我聽著。”


    蕭硯夕閉眼淡笑,“求我,求我就告訴你。”


    “...愛說不說。”


    掌珠鬆開手,撫上崽崽的後背,“寶寶下來,別壓壞你爹。”


    崽崽不但沒下去,還顛悠兩下,嘿嘿樂。


    蕭硯夕悶哼一聲。掌珠蹙眉,“怎麼了?”


    “昨兒不是傷到腰了麼。”蕭硯夕抓住她的手,“給相公揉揉。”


    又胡說八道...掌珠拍他的嘴,“昨晚替你檢查了,沒受傷。”


    這話就意味深長了。蕭硯夕挑眉,“都檢查哪兒了?偷偷摸摸作甚,你想檢查,隨時可以。”


    掌珠臉蛋一紅,不搭理他。


    崽崽忽然“噗”一聲。


    兩人一愣,掌珠杏眸含笑,踢男人一腳,“兒子要出恭。”


    蕭硯夕磨磨牙,夾住小崽子,走向屏風後,任勞任怨地做了一個父親該做的事。


    之後,掌珠給崽崽換了一套紅棉襖,舉著崽崽笑道:“寶寶真好看。”


    崽崽開心地直晃腿。


    蕭硯夕坐在桌前喝粥,見女人一身鵝黃色衣裙,鳳眸一閃。若是沒記錯,自從她進宮侍君,就再沒著過象征嫡女、正室的大紅色。


    心中說不出什麼滋味。


    蕭硯夕放下勺子,走到女人身後,傾身抱住。


    掌珠一愣,趕忙抱緊崽崽,“怎麼了?”


    蕭硯夕埋頭在她頸窩,緊緊環住,“等迴宮,咱們多做一套紅裙。”


    掌珠微怔,一抹酸澀劃過心頭。她曾經以為,隻要走不出皇宮,此生再不能穿紅裙。


    得不到迴應,蕭硯夕擁著她輕晃,“寶寶?”


    沒等掌珠迴答,小崽崽忽然扭頭,“誒”了一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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