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可以去的。”梧桐頓了頓道。
“不想去。”兩個字便打消了一切。
既然如此梧桐還是不說話。
吳羽下了畫舫,去一旁的酒香人家喝酒,酒香人家的酒格外的好喝,顧客也特別多。
鄰桌的幾人閑聊各地的事情,聽上去好似還不錯。
“聽說了嗎,江淮兩鹽幫的打起來了。”
“呔,你那是多久的消息,我這兒最新的消息可是兩家都敗了。”
“哦,怎麼敗的。”同桌的兩人急急忙忙的追問。
“被一個書生說敗的。”
“嘁,一個書生而已。”
“你開玩笑的吧。”
兩人是不信的,若說公門中人尚讓人覺得有一兩分買賬,那麼書生就是武林中人都看不起的角色,百無一用是書生。
那人放下酒杯歎了口氣道:“我沒說錯,你們也沒聽錯,就是一介書生,那天我在。”
“哦,說來聽聽。”
那人果然也講了起來,他道:“那天,我在那裏喝酒,你們也知道他們打鬥卻是不敢傷著我的,我看他們的樣子好似要打起來,卻出現(xiàn)了一個青年,年紀不多大。”
同桌的斥道:“不是哩,我們是問他怎麼靠嘴說死的,而沒問這些。”
那人道:“稍安勿躁,且聽我細細說來,那時我本來想好心勸一勸他,卻看見了他身旁的女人,那是萬獸山莊的少莊主。我便打消了想法。”
“後來呢。”兩人急切追問道,說實在的,那人講起故事來並不算生動。好在故事本身已夠生動。
那人道:“後來那人說了三句話就挑動了淮鹽兩幫打起來,又一句話說得兩家滅門。”
“什麼話。”兩人更好奇了。
“我不敢說。”
“為什麼。”
“因為他知道我一些不能說出來的秘密。”那人痛苦捂頭道,他接著道,“我隻說一句,你們?nèi)羰怯鲆娝汕f別招惹他。”
吳羽嗤笑道:“聽見沒,我沒說錯吧。”
“的確。”梧桐答道。
吳羽笑得人遍地生寒:“我了解他,比他了解自己更深刻的了解。”
“恩。”梧桐虛應(yīng)了一聲。
吳羽抿了一口酒。酒杯中本該是清亮的液體,此刻卻在不斷沸騰冒著泡,猶如被下了砒霜進去一般。
原主是毒人。顧名思義毒人便是全身是毒的人,之所以全身是毒是因為從小到大飯菜裏麵便是毒藥,如果不死再加大劑量,幾千個女孩子卻隻有她一個活下來。原主長不大固然是因為《素女經(jīng)》。也因為從小到大的毒藥,毒藥破壞了她的身體內(nèi)部,她沒法再長大。
她的血是毒,她的身體每一個部分都是毒。
因為付出與犧牲,所以她獲得的享受越大,所以老教主對她也不敢怎樣。
吳羽道:“你如今抗毒能力不錯,恐怕當年給你下的蠱已經(jīng)取出來了。”
“不敢。”梧桐單膝跪下。
吳羽叩著杯簷,慢慢悠悠道:“不敢。我看你沒什麼不敢,你要相信。你所做的一切我都知道。”
梧桐仰首看她,仿佛在衡量她說話的真假,很快又低下頭,他已經(jīng)不是當年意氣風發(fā)的少年,他不過是一個複仇人。
吳羽又道:“起來吧,用不著向我下跪,因為很快就不需要了。”
已經(jīng)不再是一語雙關(guān),而是真真切切的在預(yù)示著什麼。
“天地有正氣,雜然賦流形。下則為河嶽,上則為日星。
於人曰浩然,沛乎塞蒼冥。皇路當清夷,含和吐明庭。
時窮節(jié)乃見,一一垂丹青。在齊太史簡,在晉董狐筆。
在秦張良椎,在漢蘇武節(jié)。為嚴將軍頭,為嵇侍中血。
……
嗟哉沮洳場,為我安樂國。豈有他繆巧,陰陽不能賊。
顧此耿耿在,仰視浮雲(yún)白。悠悠我心悲,蒼天曷有極。
哲人日已遠,典刑在夙昔。風簷展書讀,古道照顏色。”
有《正氣歌》之聲遠遠傳來,高亢之聲,正氣凜然。
吳羽下地開窗,眉頭緊皺道:“他來了。”
“教主。”
吳羽點頭,歎道:“除了是他還能是誰。”
聲音越來越響,卻已換了一歌,不論是聲音,還是歌詞,都是滿滿的正氣,滿滿的忠君思想。
“怒發(fā)衝冠,憑闌處、瀟瀟雨歇。抬望眼、仰天長嘯,壯懷激烈。三十功名塵與土,八千裏路雲(yún)和月。莫等閑,白了少年頭,空悲切。
靖康恥,猶未雪;臣子恨,何時滅。駕長車,踏破賀蘭山缺。壯誌饑餐胡虜肉,笑談渴飲匈奴血。待從頭、收拾舊山河,朝天闕。”
吳羽卻想笑,這人莫說忠君,他不弒君都算好的了,他就是一個混不吝的人,沒將天下人都算計進去,他是不會開心的。
偏偏此刻一副正氣凜然的樣子,偏偏還所有人都被他給糊弄住。
他的一隻腳踏進酒香人家,歌也盡了,他收聲道:“孟子雲(yún):吾善養(yǎng)浩然之氣也。”
吳羽數(shù)著他身後跟的人,一二三四五,她喚道:“梧桐,這幾人是誰。”
梧桐一一介紹:“萬獸山莊少莊主應(yīng)思紅;峨眉第一人靜秋仙子;唐門第七人唐巧巧;官家小姐蘇黎;絕情崖主靜無。”
吳羽半真半假道:“守在我身邊這些年,你對關(guān)內(nèi)的事還挺熟的。”
梧桐不說話。
跟吳羽這樣的人在一起是很累的,無時無刻不被她逮住,從細節(jié)之處抓住痛腳,然後抽絲剝繭發(fā)現(xiàn)一切,自己還偏偏沒辦法。
她這樣的女人是不會有人喜歡的,男人都喜歡漂亮的笨的形如花瓶似的女人,這樣的女人極容易討好,不費心機,一點點恩賜便換來大大的喜歡,同時還不用太累。
鮮少有人喜歡聰明的,聰明的如同一樣操作複雜威力巨大的武器,鮮少有人會願意去弄懂,也鮮少有人願意留下,因為實在是太累了,費盡心機也不見得能夠輕易的討好。
越聰明的女子越難收獲到幸福,除非她懂得低頭,偏偏聰明人總是心高氣傲的,而女子更是帶了份說不清道不明的傲,鮮少有願意低頭的。
憑什麼沒我厲害就要我低頭,無不如是想的。
隱藏在人身體裏的劣根性,男性擁有占有,女性擁有對擁有絕對勢力的雄性崇拜。(未完待續(xù)。)</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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