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羽在工作時勉強還行,雖不大愛搭理人,但是多年交際積累下的經(jīng)驗讓她跟人正常交流是沒有問題的。
沒有人知道她真實的身份,唯一知道的是被關(guān)照過的人。
她很努力,大公司裏有人心算計,也有真心誠意,遇到傷害,好在就這樣也能強強勉勉度過工作期間,等第三年又升為小組長。
這些年,男人就在媽媽身邊磨磨蹭蹭,倒也堅貞,一直守身如玉,看起來有些欽佩。
哪兒有不偷腥的貓,可這隻貓偏偏忍住了,不僅肉體忍住了,精神上還忍住了,要不是她一直忘不了哪根刺,撮合一下未嚐不好,唔,她就是小心眼的人。
她隻希望自己所愛之人皆幸福。
二十二歲時,她空降為總部中層人士,又是不一樣的為人處世方法。
她常常覺得累,莫說輕巧,不用動槍,倘若動用武力她不定覺得輕鬆。
褪去武力的支持外,光是人心的算計就叫人累,她不是不會,正因為會才抗拒,然而又不能不接受,這種狀況下的她極是勞累。
她下了班後突然想走走,漫無目的的。
城市裏麵有繁華處,也會有貧困處。
巷子外,她張望了一眼,她聽聞這裏麵有一家小店,專業(yè)賣麵,有家的味道,這是她路過茶水間時聽見手下職員的聊天,盡管她一到,他們就自動不說話了,但是她多多少少聽見了。
情不自禁的就走到這裏。白幟燈下的房間像是**十年代港片裏的鬼片。
家的味道?她想起職員的評價,對此有些嗤之以鼻。
怕是鬼屋的味道吧。
這樣想著的她,腳下卻往那店走去。
她透過櫥窗看見了三個人。女的並不好看,身上卻有一種溫柔的味道,正在洗完。
而男人身上有著這個年齡有的啤酒肚,卻彎下腰掃地。
他們的女兒坐在一旁寫作業(yè),雙馬尾辮,很認(rèn)真的樣子。
電視裏播放著無趣的晚間新聞。
男人停住腳步,直起身好像想伸個懶腰。他的視線和吳羽的視線對在了一起。
吳羽微微笑著,仿若陌路人,男人也迴了一個笑。吳羽猶豫一會兒,還是走進去店。
她看了一眼牆上,油膩的報價單。她道:“牛肉麵。”
男人收了手上掃把,答了一聲:“恩。好。小姐,等一下。”
吳羽坐下來,桌子上看著一層油光,她下意識的抽出紙巾去擦,最後卻捏在手裏。
她摸出手機把玩著。
片刻過後,男人端著牛肉麵出來,一塊塊兒的牛肉,加了香菜和蔥。味道撲鼻,她因為飲食不規(guī)律而虐待的胃開始造反。胃酸泛上,她確實有些餓了。
她夾了一筷子,還真是家的味道,她有些忍不住了,父親不善下廚,唯一會的是各式各樣的麵,倘若她善忘,她必定記不住,奈何她現(xiàn)在記性那麼好。
男人見有客人吃飯,也不好掃地,放下掃把站在小女孩身後看著,不發(fā)一言。
吳羽低頭吃著麵,臉都快埋在碗裏。
“你真像我女兒。”他端來一碟小菜,在放碟子的時候這樣說,他道,“她總是不喜歡吃麵,非要配著菜才肯吃。”
“坐在那裏寫字的是你女兒吧,她看上去很乖。”
她提醒著,不含任何惡意,就像一個尋常的客人一樣。
他搖頭:“不是的,我還有一個女兒,如果我不離開的話,她如今也有你這麼大了。”
“你想她。”吳羽不可否認(rèn)的含了一些期待。
“老吳,幹嘛呢,羽兒作業(yè)還沒寫完呢。”
他歉意的笑笑:“不好意思,小姐,跟你說了這麼多莫名其妙的話。”
吳羽搖搖頭表示不介意,低頭吃著麵,是她懷念的味道,淚水忍不住一滴一滴的落了下來。
真是遜斃了。
還以為自己不介意來著,她大口的吃著麵,裏麵辣椒真辣,辣得她都忍不住流淚了。
她兩口吃完後,將錢放在桌上,用紙蓋住臉走了出去。
現(xiàn)在她終於死心,他看上去很好的樣子。
這些年來,吳羽一直在想他的結(jié)果,會不會有一天又出現(xiàn)在她們麵前,無比局促。
如今她已經(jīng)知道答案了,不管他想不想她,他如今已經(jīng)有了自己的生活,他再想她,他也是別人的父親。
她早該明白的,當(dāng)年父母離婚的時候,父親這個詞就注定了在她生命中的缺席。
結(jié)果她還是不死心。
她嘲笑著可悲的自己,慢慢的走到巷子口,剛才的奔波以及胃病讓她胃一陣翻騰,她停住腳步。
背後有人喊:“姨母。”
吳羽轉(zhuǎn)過頭,是在店裏麵寫作業(yè)的小丫頭。
她試探性喊道:“吳羽兒?”
沒錯這麼久遠以來,隻有吳羽兒才會喊她姨母。
吳羽兒笑道:“姨母,你還記得我啊。”
“我當(dāng)然記得,你去哪兒了。”
她挑著眉:“嘛,我知道你有係統(tǒng),因為我也有。”
吳羽淡然,當(dāng)年她不在的十六吳羽就盤算過這種的可能性。
吳羽兒笑道:“姨母,我當(dāng)年也怨過你的,憑什麼你擁有一切,我卻一無所有,不過看見你的過去,我已經(jīng)掠奪過你的幸福,我心滿意足。”
音落,吳羽兒又恢複成小女孩天真的模樣。
吳羽接過錢,還沒來得及開口,泛上來的胃酸夾帶著麵,吐了個幹淨(jìng),酸臭味在巷子間蔓延,她被嗆出了眼淚。
好一會兒,才舒坦。
她大笑著離開。
該,簡直是太該了,她掠奪別人應(yīng)該享有的感情,所以如今有人來掠奪她本來該享有的感情。
果然啊,對她們這種性格的人來說,每一世成為厲害的人都是空話,她們要的就是自己痛快,所以為此去掠奪別人的幸福也無所謂。
本身就是感情黑洞,不去掠奪,何以為生。
表麵不在乎,內(nèi)心已在想如何掠奪。
掠奪到了,又不珍稀,來自於靈魂深處的惡趣味。
吳羽,吳羽兒。
一字之差,卻是同樣的性格。
吳羽兒不在乎錢財,隻要感情,她也是,可偏偏她得不到,她隻好將餘生寄托在緲緲的其餘事裏。(未完待續(xù)。)</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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