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今世扭轉乾坤,看似擁有一切,但她已經失去了一開始要的。
事業上的成功沒辦法掩蓋情感上的一無所獲。
她大概由始至終都隻是一個怯弱的孩子,因為得不到才覺得可貴。
聞說,越是需要什麼越是想得到什麼,越是得不到,越是想要得到。
吳羽打了個電話,司機來接。
迴到家中,她洗過澡之後睡去。
夢中,她夢見一人,淒慘至極,屢屢碰壁,最後窮困潦倒。
她看不清楚人臉,卻開始淚流滿麵。
放下吧,夢裏有聲音這樣唿喚道,聲線差不多,聽上去卻要聖潔一些。
她已經放下了。
不,你沒有,聲音反駁到。
她這才恍惚發現,她的確沒有放下,這件事於她是膿,外表已結疤的膿,看似已經痊愈,甚至再次戳上也無所謂,然而還是會在看不見的地方膿汁她四濺,泛著生疼。
好在現在膿水擠掉,她終於刀槍不入,不會遍體生疼。
對不起,父親,我不恨你了,恨一個人需要力氣,這麼多世,我的力氣已耗光,沒有力氣去恨了。
她開始倦怠,所以她不曾去關注,即便偶遇也不再想以後。
這也不能算她心底善良,而是她做不到對自己的父親惡語相向,甚至弄得他日子難過,他哪裏都好,他唯一不好的隻是不愛她和媽媽而已。
光是這一點,她就無法原諒。然而她所能做到的隻有不聞不問。
沒心沒肺的幫助或者痛下殺手,不論是那種她都做不到。
生活不是偶像狗血劇,非黑即白;也不是小說。錙銖必較。
更多的是各過好各的生活。
不牽連已是最好。
她睜眼,氣質不說翻天覆地的變化,看上去卻也讓人愜意一些,不會再讓人感到害怕。
二十五歲。
她終於正式接掌企業,步步為營,用實力壓下不服,身體卻越發的差了。
吳羽自己都想歎口氣。一旦她想走女強人路線,死法隻剩下一種,身體不好而死。
她年紀輕輕一身病。她不愛吃飯,也缺乏鍛煉,她應當好好珍惜自己的身體,然而她總是有意無意的忽視自己。
男人從代理總裁變成了總經理。卻依舊賊心不死。
吳羽在一次下午早點迴家看見他後。果斷挺屍。
媽媽急得跑過來,冷靜的處理事情,畢竟她也不是小孩子了。
女本柔弱,為母則強。
吳羽進了醫院,檢查下來也沒什麼事,僅是低血糖又沒吃飯罷了,從此包中常備巧克力。
吳羽一心撲在事業上。
媽媽常勸她:“不必這麼勞累,如今家中也有錢。”
她隻是反問一句:“等到沒錢了再去掙錢。錢在哪裏呢。”
在第三次暈倒後,吳羽再次被強製性的送入醫院。檢查前她還信誓旦旦的開著玩笑道:“媽媽,我真沒事,你一天大驚小怪的都嚇死我了,真的,你與其相信醫院還不如相信我呢。”
等到檢查結果出來時,吳羽就愣了,一長串的專業術詞讓人聽得人頭皮發麻。
唯一知道的是,她得了一種類似於白血病的體內免疫係統細胞失控的病癥,通俗的來說,就是她比常人更容易生病,而且更容易小病變大病。
這是一個危險的病,吳羽下了評價,然而這病無藥可醫,固然可以通過吃藥提升免疫力,但藥吃多了以後會產生抗藥性,導致再生病吃藥都不好使。
這就是一個惡性循環。
吳羽正因為如此,反而在好好工作,收地建住房,吞並公司融合企資,開辟公司新領域,和國外合作,等等事情無一不是她親手打理,可憐男人又被她降為貼身秘書,一並隨同。
大致是知曉自己活不了多久,唯恐自己時日無多,她心中起了將企業再丟給男人打理的心願,什麼都不會的媽媽,她不是沒有怨過,心中不止一次的覺得為什麼她重生後她就要勞心勞力,媽媽卻一直可以什麼都不用懂的幸福下去,可是想起上輩子媽媽身上發生的悲劇,又有一種這樣很好的灑脫感。
她願她此生幸福,至於自己,她已經無所謂了。
她原本不是這樣的人,要怪就隻怪快穿真的改變了很多。
她不懂,自己到底怎樣想的,才會想要放棄自己的幸福,大概深覺前途無望罷了。
幾時,她不再將迴到媽媽身邊作為歸途,而是作為一場經過。
我噠噠的馬蹄聲是美麗的錯誤
我不是歸人,是個過客
對此她無能為力。
巴菲洛夫的狗該如何才能避免條件反射。
對所有世界都開始認真又玩世不恭難道怪她咯。
吳羽在拿下東城區的那塊地後,終於正式住院了。
也不知道到底是什麼情況,吳羽不去問,媽媽在她麵前強作歡笑,她更沒法去問。
終日昏沉,有時候醒來都會將夢境混為一談。
夢裏。
已衍生在她死後,她終於想起來了,原來她已經死了啊,被係統君抹去的記憶讓她固執的以為自己還活著,並以迴到此世界為動力堅持下去,可惜隻是一場騙局。
騙子,騙子,大騙子。
病床上她的她流出淚來。
她死於入室搶劫,感覺隻有電視上才有可能發生的事,實際上是會真發生在生活中的。
死後不久,媽媽也死於身體虧空,自從家庭破敗後,媽媽為了讓她讀書,常常一個人打幾分工。
這世道,錦上添花易,雪中送炭難。
富裕之家,一旦倒塌,雖有東山再起之日,那也是旁人看見希望,沒有人想將錢投給一個什麼都不懂的大小姐身上。
媽媽太累了,她理解。
媽媽死去的時候,家裏別無他人,她死之後家裏隻剩媽媽一個人了。
“媽媽,對不起,女兒真的很不孝。”
她跪在媽媽的房門前,說著說著就忍不住淚流滿麵,卻死死的壓抑住自己,不肯出聲,她怕吵醒媽媽在天之靈。
她要強的媽媽,敏感的媽媽,所有事情都一肩扛的媽媽。
曾經爭吵過,埋怨過,怨懟過,如今才懂得心酸。
她輾轉無數世界,曾為人母為人父為人子為人女,有些過了就忘了,卻唯獨媽媽,她從來不肯忘記,她一直惦記著,她多怕,怕以自己為支柱的媽媽在得知自己的離去後崩潰。(未完待續。)</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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