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多出來的不速之客,讓井川島的婚宴籠上了一層迷霧和淡淡的血腥味。
花沫虛弱的癱在閔大岡懷裏,瞳仁中的父女兩就像眼前灰暗世界裏唯一的色彩,溫暖明媚,給人希冀。原來,他們並沒有放棄她,不管自己嫁人與否,有無失節……她的此生何其有幸,能夠冠馳為夫姓。馳衝既不是那些傳統意義上名門望族冰冷規矩的恪守者,也不是庸俗的衛道人,他跳出了陳舊框架,恣意灑脫,至情至性。對待婚姻,無比虔誠,終此一生,隻愛一人。
另一邊,閔元泓臉色鐵青。今日的喜宴,一再出現突發狀況是他始料未及的。然而,劍已出鞘,不得不發。他告訴自己,在場這三十桌村民都是自己的堅強後盾,區區父女二人沒什麼可怕的。想到此處,他與閔大岡迅速交換了一個眼神,仍舊擺出一副板正麵孔,試圖找迴屬於一村之長的威儀:“缽闌村婚宴,不歡迎外人……請下麵的朋友自行離開!”
無數雙眼睛齊刷刷的望過來,企圖把馳家父女射成篩子。
“爸爸,我們是外人嗎?”小相思握著兩個拳頭,小臉粉嫩,紅豔豔的唇翹起了好看的弧度。
九歲的少年眉頭一挑:這女娃娃雖然年幼,卻智商情商爆表,字字璣珠,句句能夠抓住重點。至於相貌嘛……與小花一個模子刻出來的,甚合他的心意。
“好像……不是!”馳氏家主棄了燃盡的煙蒂,清冷俊逸的麵容在月色下染上了幾分煞氣。說完這話,男人緩緩站起身來,抄單手,踩著沉穩步伐移向看臺,停駐。明明處於下方,卻顯出俾睨之勢!袄掀,你要嫁他?”嗓音清冷,暗藏寵溺。
花沫一張臉如珠如玉,勝過皎皎月色。她數次抬手妄圖向丈夫求救,無奈全身力氣就像被抽幹一樣,連喉嚨裏也隻能發出微弱的單音。
軟筋散?這樣的東西,馳衝也隻在一本古代的醫學典籍裏讀到過。沒想到,千年之前為世人所不齒的骯髒勾欄裏慣用的齷齪東西,至今仍存於世。缽闌村,真正有趣!“寶貝兒,如果你嫁他,就是犯了重婚罪……後果很嚴重!”說話間,馳氏家主已右手拍地,縱身一躍,極瀟灑地上了看臺。衣不沾塵,動作如行雲流水,恣意暢快。
風起,閔大岡壯碩的身軀微微後退一步,自然尋到了兩方交手最合適的距離,神態自若,蓄勢待發。整整十分鍾時間,他抱著懷中人的手不見任何疲軟,甚至連唿吸都沒有出現過半點急促,臉上全是自信和從容。
臺下,黝黑的青年劍眉一挑:“果然是練家子!”而且屬於很厲害的那種,深藏不露,但開合之間已盡顯實力。
“我阿爸說……他以前曾做過保鏢,會一些拳腳功夫!”閔正的眼睛一眨不眨地盯著臺麵上高度相當、氣勢恢弘的兩個男人,心情沒來由的緊張起來。他的觀察力素來不錯,此刻竟從父親身上覺察出了濃重的血腥氣,肅殺冰涼。
“不是保鏢!”段飛雙目炯炯,表情前所未有的凝重:“他是世界上最厲害、最會偽裝的……殺手!”能縱橫聖地二十載,連美國ny幫的大佬尤金·柯洛莉都被其騙得團團轉,此人城府之深,世所罕有。
少年驚詫不已,心裏漸生驚懼。
臺上,一黑一白,分庭抗禮,暗潮洶湧。
“小花!”閔大岡的脖頸左右晃動一圈,帶出哢哢聲響:“今天是咱們的大喜日子,我不想動手殺生……你讓他們走,跟我好好入洞房,以前的事我就既往不咎了!”
感受到壓迫在自己身上的威懾力,花沫額頭的冷汗已幹,手腳都是冰涼的,舌頭也麻木到動彈不得,她連咬牙的力氣都沒有,遑論反抗:“走……”好不容易,女孩子從喉嚨裏擠出一個字,絕望至極。
“想不到,小小的井川島竟藏了這麼多秘密,倒叫馳某大開眼界……”馳家家主從容不迫地解開兩袖的紐扣,側身,矜貴麵容寒氣淩冽:“閔先生,真正的花沫如今身在何處,你與在座的各位不會不知道吧?”
一語出,場下陷入一片死寂。除了孩子,缽闌村人人自危,各個麵露兇光。
馳家家主雙手自然的縛在身後,姿態威儀,氣象萬千:“不止是你的妻子,還有你妻子的堂兄、母親……但凡踏入這座島,就如同進了死亡煉獄,命斷魂銷,有來無迴。多年後,隻剩枯骨一捧,長埋老榕樹下!”
聞言,閔正大駭,背心瞬間涼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