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月夜,井川島村南老榕樹上,鴉雀驚飛,啼聲哀涼。
大寶手中握著的乳豬臀肉已被他啃去了太半,而大福卻無心看顧弟弟,所有的注意力都投到了看臺上兩人的對話中,簡直是細(xì)思極恐。
村長閔元泓臉色青中泛黑,眼露兇光:“大岡,和他廢話做什麼……村裏的秘密已經(jīng)泄露,這些人,留不得!”
男人咧嘴一笑,憨厚端正的臉上添了幾分玩味:“大公,你幫我看著媳婦兒!”他轉(zhuǎn)身將懷中的女孩子安安穩(wěn)穩(wěn)地遞給了老村長,而後活動拳腳,渾身血液沸騰:“馳二爺,這裏的秘密,你是怎麼發(fā)現(xiàn)的?”既然已經(jīng)曝露,他也沒必要隱瞞了。
靜謐中,馳氏家主啟唇,幽幽揭開了眼前的罪惡:“如果沒有內(nèi)子的失蹤和大屋村遷址,馳某手中的“地下城”也不會留意到這座閉關(guān)鎖村、與世隔絕的彈丸地。”他深沉的目光一一掃視過座下那一張張?zhí)搨巍春莸狞I孔,無畏無懼:“井川島缽闌村原有村民128戶,其中90%曾外出從事過各種骯髒買賣,賭博、拉皮條、詐騙、偷盜,不勝枚舉……十年前,村長閔元泓下令召迴了村裏所有外出打工的人,從此後,這裏的家家戶戶全都守著這座島,不事生產(chǎn)、不必買賣、無需漁獲,卻能過著滋潤、閑散、富足的生活,一直到現(xiàn)在。所以,馳某遣人徹查了一下,十年前造成後續(xù)轉(zhuǎn)折的關(guān)鍵點隻有一個,那就是你的返鄉(xiāng)。當(dāng)年的你意氣風(fēng)發(fā),不僅帶迴了美人一個,還帶迴近二十億的巨額財產(chǎn),足夠整村的人安度餘生……”
此時,故事的主角站在一邊安靜聆聽著,唇角翹起,白牙閃亮。
馳家家主繼續(xù)道:“你返鄉(xiāng)的頭一年,花沫暫居閔家,悉心照顧二老和男友,倒也生活和樂。直到她與你正式完婚,這樣的安逸才徹底結(jié)束……因為,從得到妻子以後,你的人格分裂癥開始顯現(xiàn)。婚前,閔先生是一個謙謙君子、恭敬守禮。婚後,又是一個恐怖惡魔,對自己的女人各種施暴,導(dǎo)致她數(shù)次差點流產(chǎn),痛不欲生。花沫想盡辦法尋求幫助,卻被村裏的人一次次出賣、欺騙、送迴。她哪裏知道,這裏和和氣氣的鄰裏都仰仗著你的鼻息生活,如何會得罪自己的金主?就這樣過了兩年,孩子出生,花沫瘋了,可是,你卻依然沒有放過她,把人折斷腿骨,鎮(zhèn)日鎖在樓上的房間裏,日日淩虐。不僅如此,為了防止罪行敗露,你還與村裏的人合謀殺害了前來探親的嶽母和堂兄,將屍體埋在了村頭的老榕樹下……閔先生,馳某所言,可有杜撰?”
臺下,孩子們目瞪口呆,大人們齜牙咧齒。閔正更是雙手成拳,眼中的淚在眶裏打著轉(zhuǎn),卻遲遲不肯掉下來。
須臾,看臺上爆出一陣響亮的掌聲,一米九的男人撫掌,滿臉興奮道:“這些事,二爺又是如何知道的?”
聞言,馳家家主輕聲一笑,轉(zhuǎn)而問看守著妻子的閔元泓:“閔村長,不知現(xiàn)下井川島的村民統(tǒng)共有多少戶?”
老頭答得麵無表情:“127戶。”
“終究還有這一戶,良心未泯!”馳衝說:“方華的父親兩日前因病去世,臨死時將缽闌村的罪惡和盤托出……老爺子,也算死得瞑目了。”
此時,被擱在地上的向佑腦海裏一團亂,她簡直無法想象今日婚宴之後會發(fā)生怎樣恐怖的事,閔大岡又會變成什麼樣子。她幾乎篤定,花沫的昨天就是自己的未來,慘不忍睹,生無可戀。
“阿娘……”少年有淚從不輕彈,隻是未到傷心處。閔正哭了,在他的眼前似乎出現(xiàn)了一個柔弱纖細(xì)的女孩子,受盡苦難,親人慘死,在暗無天日的閣樓裏含恨而亡。以前,村裏的人都騙他說自己的阿娘水性楊花,才生下幼子,便跟男人跑了。如今方知,他的阿娘隻是識人不清、命運多舛,斷送在惡魔手上,再也無法盡到一個做母親的責(zé)任。
看到他傷心的模樣,身旁的段飛抬手,摸了摸孩子的頭,無聲安慰著。小相思抿唇,向少年投去了一個複雜的眼神。
“世界頭號殺手、全球第二號通緝犯——os聖地副手abbott·李!”馳家家主戲謔道:“十年前,你接手的前三樁暗殺買賣,就讓你賺得盆滿缽滿。為了掩藏身份,以後的十年,你都戴著閔大岡的假麵具生活,還用手中的錢養(yǎng)了臺下這麼一幫子泯滅良心的幫兇。正所謂,不是不報時候未到……你們的報應(yīng),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