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咚咚哐，咚咚哐，咚咚、咚咚、咚咚、哐——”


    鼓聲陣陣，傳至天地。


    這動作蘊含道理是蘇北臨摹「世界之樹」補天所得，由蘇北拆解成一套分解動作之後，傾囊相授於風信子。


    其中或有些許惡趣味，但更多的是蘇北對於觀摩那一幕的心得體會。


    如今，風信子通過「元素」，將其中道理傳達至其餘姐妹，姐妹們匯聚共同理念同步展開了同一個動作。


    連鎖反應產生了。


    伴隨著強烈韻律的打擊樂，蘇北口述一段通俗易懂的口號，姐妹們本雜亂無章的動作與姿勢瞬間統一了起來。


    “提臀，扭胯，昂首，挺胸。”


    聽聞鼓聲陣陣，風信子下意識搖了起來。


    “繼續，揮舞雙手，上、下，上、下，轉一圈，踮腳尖。”


    「元素」麵容凝固，大腦先是一呆，動作尚未經過大腦，緊隨其後動了起來


    “一二三四，晃頭扭腰，轉一圈。”


    其餘姐妹們神情呆滯，茫然的眨了眨眼睛，動作不受控製得舞了起來，逐步跟上。


    “撅起屁股跳一跳......”


    「域外邪神」皆是沉默住了。


    最前排的【深淵使徒】甚至看呆了眼，瞪大了眼睛仍是難以接受眼前這科幻一幕。


    這畫麵太魔幻，祂不敢看。


    “我、你，她？這都是啥啊？！”「智慧」嘴角一扯，難以想象在這嚴肅至極的天幕之下，祂的身體竟隨著該死的音樂奇怪的扭動了起來，而且還扭曲了奇妙的律動。


    “你媽。”「自由」自「域外」發出震耳咆哮，引來無數恐怖存在之窺探，接著連忙噤聲，小心翼翼重複著這愚蠢至極的動作。


    「情緒」不語，拚命跟進節奏，竭盡全力跟上節拍。


    「死亡」隻覺羞恥，連忙朝著地獄縱身跳去，打算暫且避難，逃避眾生視線。


    「黑暗」隱於黑暗麵之中，聽著身旁的打擊樂，動作認真，一絲不茍，不曾發出任何疑問。


    「光明」先有所得，似有明悟，手握半道自這套動作中領悟的「世界之術」，朝著天幕直直斬去。


    「命運」發誓，祂絕對不容許這段曆史被任何人知道，祂要把這段曆史藏在命運長河，徹底按死。


    「幸運」倒是沒什麼感覺，祂望著「命運」，不禁仰慕感慨：“姐姐，你好會扭。”


    隨著動作向下進行，「生命」眼眸逐漸渾濁，眼前似有寬闊大道浮現，其身軀直直拔高，承接「世界之樹」率先衝上天幕。


    姐妹們麵前共同模仿「世界之樹」開天時的畫麵，完成了這一道史無前例的術法。


    動作在簡化，變得精簡、精煉。


    僅僅半分鍾時間，姐妹們身上的氣息皆發生了改變。


    祂們，真正做到了意念合一。


    「元素」逐漸變得心無旁騖，祂所顯化的「世界之樹」在此刻這才真正意義上的替代了「世界之樹」。


    當所有「先天神明」共同使用同一道「世界之術」，所產生的聯動效果與「世界之樹」本身幾乎可以說是完全一致。


    「先天神明」權柄之總和，本就無限接近於祂們的母親，盡管少了幾環，但已有了巔峰時期「世界之樹」的部分職能。


    此時此刻，祂們成功複刻出了蘇北記憶之中，「世界之樹」曾經做出的動作。


    其顯化身軀蔓延生長，枝椏伸向域外，攔住了一切囈語汙穢。


    「元素」接收到的能量難以計數，體內蘊藏的力量太過恐怖，這些力量正不斷堆砌，累積噴湧，自樹枝尖端噴湧而出。


    一股無形波動透過天幕散播了出去，灑向域外。


    天幕之外忽地失去了聲音。


    緊接著，


    嘣～～～～～～～～～


    一聲爆炸響徹雲霄。


    爆炸聲勢浩大，清空一切。


    「域外邪神」徹底噤聲。


    從之前的無話可說到現在的無話可說，時間隻經過了短短半分鍾。


    一股足以毀滅世界的力量正在爆發。


    這是開天之術。


    這是足以捅破天幕的可怕力量。


    「元素」正持續生長。


    祂的枝椏衝破天幕，將攔在了門口的【深淵使徒】一分為二，前後截斷。


    【深淵使徒】上半眼珠被捅出了世界壁壘，其身後無數「域外邪神」被攔截在外。


    【深淵使徒】下半眼珠墜落至地獄，坐落成【深淵】，汙染開始蔓延生長。


    「元素」將大眼珠子攔腰截斷之後，樹枝仍是不曾停下生長步伐，在繼續向外擴張，朝著「域外」瘋狂生長。


    祂貪婪的吸收著「域外」權柄補充自身，茁壯成長，朝著真正的「世界之樹」不斷靠近。


    一萬七千年前，當「女武神」第一次開天之時，「先天神明」仰望天空之際，姐妹們望向「域外」的眼眸之中隻有恐慌。


    可「元素」不同，祂的心裏對「域外」的好奇更甚，甚至蓋過了恐慌。


    祂曾暗暗發誓，祂要看看所謂的世界，祂會替「女武神」報仇。


    一萬七千年後的今天，「元素」顯化成為「世界之樹」，樹枝劈開了【深淵使徒】使其一分為二，依靠偉大身軀堵住了天幕之上唯一的缺口，枝椏窺探伸向「域外」，與一眾「域外邪神」分庭抗禮，平靜對視。


    顯然，「元素」成功了。


    那麼，成功的代價是什麼？


    失去自由隻是個微不足道的開始，直麵「域外」才是真正的磨難。


    “嗬嗬，拙劣的模仿嗎？”【深淵使徒】吃痛哀嚎，半隻瞳孔不斷滴落烏黑鮮血，鮮血順著「世界之樹」枝椏往下滲透，融入地獄另一半身軀。


    “很渺小，但的確在向我們靠攏。”


    其身後，【賜死日帚】發出低沉錯雜的嘶啞摩擦聲，單手揮出，焚燒不盡的烈陽溶解外伸枝椏，燒得「元素」臉色慘白，攥緊了雙手。


    「元素」望著【賜死日帚】，聽著來自風信子的科普。


    傳說，「域外」有無數顆「大日」，這些「大日」皆是死去的「世界」在發光發熱，隻為點亮宇宙，充當其餘世界的太陽。


    祂們各自承載著極為特殊權柄，其力量就連焰火都足以焚滅，卻握有與火焰截然不同的焚燒特質。


    但這些「大日」之中，有十顆「大日」與眾不同，獨一無二。


    ——祂們具有活著的特性。


    【賜死日帚】身為這第十顆新生的「大日」，自死去的世界孕育新生，其本身就是極為特殊的存在，有著接近世界的先天條件。


    祂對新生「世界」與腐朽「世界」充滿了向往。


    毀滅與新生，是祂成長的重要途徑，是祂邁入「世界」的鑰匙。


    此刻，「大日」散發光輝，烈陽焚燒枝椏。


    火焰宛如附著在了「元素」的身軀之上，焚燒不盡、焰火不滅。


    「元素」幾乎就要扛不住這靈魂灼燒之痛，雙目翻白大汗淋漓，苦澀道：


    “還是差太遠了嗎？”


    窺探「域外」的代價是慘重的。


    ——替代「世界之樹」的祂，終究不是「世界之樹」。


    “獨自麵對世界還是太勉強了呢。”風信子輕輕拍了拍「元素」的腦袋，眼淚又是“吧嗒吧嗒”落下，心疼道：


    “很棒了，我的孩子真的很棒了，超級棒了呢。”


    這話語讓「元素」無奈了。


    不知道為什麼，祂的母親真的很愛說些沒有用的廢話，而且還總愛自顧自抹眼淚。


    明明是祂比較有心無力，可很多時候祂還得像一位母親一樣安慰著自己的母親。


    “不過我的孩子，你無需害怕。”風信子指向樹幹，看著那裏一點光芒向上閃爍，僅在眨眼之間已然順著枝椏衝出「世界之樹」的炙熱光輝，認真道：


    “你從來不是獨自一人呢。”


    「光明」到了。


    祂手持【曙光】揮出「開天之術」，與【賜死日帚】激烈碰撞，純粹的光與深紅烈陽合二為一，轉瞬分離。


    僅一個碰撞，「光明」桀驁殺退【賜死日帚】，朝著祂身後的【深海餘燼】踏出一步。


    反手叩劍柄。


    揮劍，一往無前。


    “有趣，祂似乎是想見識所謂的世界，既然你們不肯動用全力，那就讓我來吧。”


    一聲聲如海浪般的空靈聲音拍岸而來，緊接著在這無垠混沌星空之中，如海水浪潮般的景象開始無限。


    【深海餘燼】分辨不出具體形體，僅有雙眸在虛空之中明滅，其身軀一點點拉長、拉遠。


    忽然間，這遼闊之地傳來美妙歌聲，像是人魚高歌，連成一片。


    “路過的旅人啊，請與我同行，一同享樂，一同歸鄉......”


    隨著歌曲進行到高潮，天幕上下浮現出了一個個燃燒著的蠟燭，這些人魚蠟燭連成了一條直線，像是鋪開一條無盡長路，朝著「光明」打開了一條通道。


    這條長路望不盡盡頭，直登天路，仔細看去，又好似連接歸墟。


    這些蠟燭持續燃燒著，點燃的不是焰火，是「光明」的靈魂。


    當焰火燃盡，祂將收走「光明」的靈魂，充當下一根人魚蠟燭。


    當歌聲結束，祂將取走「光明」的血肉，填補天路上的臺階。


    而若是「光明」在歌聲結束之前，燭火不曾燃盡之時走到了盡頭，那麼更恐怖的事情就會發生。


    這是一道完整的「世界之術，人魚歸墟」。


    此刻，天路顫抖沸騰，一雙雙手自天路伸出，朝著「光明」瘋狂湧來，欲要抓住擁有「光明」，將其融入這天路之中。


    沒有敵人，沒有任何解決辦法，有的隻是無奈與絕望。


    這就是真正的世界。


    「光明」遲疑了。


    祂感覺到自己進入了對方的節奏，有一種深深的無力感。


    可那又如何？


    不了解，那是因為不必了解。


    “很一般。”「光明」持劍，不曾思考，朝著天路一劍揮出。


    祂不像「女武神」那般學得快，能在戰鬥之後不斷領悟，將各自技能融會貫通，化為己用。


    ——祂的天賦不如「女武神」。


    祂也不像「空間」那樣聰慧，總能在戰鬥之中尋找到對方的破綻，大腦與技術相結合，實現以弱博強，以小博大，不打無把握之仗。


    ——祂的智商不如「空間」。


    祂從小到大都是埋頭苦幹，從不思考，從不計較，隻求最純粹的搏殺。


    每次廝殺，對祂而言隻是向死而生的磨礪，都是最後一次拚命。


    祂隻能相信自己，相信自己手中的劍。


    祂能依靠的從來隻有自己啊！


    「光明」緩緩抬起了頭，一瞬間，連天路都要炸裂。


    那雙眸子在燃燒！


    祂雙眸精光爆射，咬牙崩血，一劍朝著天路狠狠蕩去，不留一絲餘地。


    祂點燃了自己的靈魂與血肉，破釜沉舟，依靠補天之術將天路撞開缺口，自缺口瞬間衝去。


    祂打破了一道完整的「世界之術」。


    而後，「光明」舉劍，越過了第三位「域外邪神」，甚至越過了其身後一眾存在，劍鋒直指【無名之主】，嘴角微微翹起，淡淡道：“你就是那個最強的嗎？”


    “祂們給不了什麼壓力啊。”


    “換你來吧。”


    灰霧擴散，灰霧之中的存在並未說話，隨手扇出無盡灰霧，將「光明」重重包圍。


    原初大陸之中，能夠看見這一幕的人不多，「黑暗」與蘇北算是其二。


    “姐姐是不是太過了，這能行嗎？”「黑暗」早已恢複了原先坐姿，隻是擼著貍花貓的手不覺間已徹底定格，屏住了唿吸，生怕錯過什麼碰撞瞬間。


    “祂是在拚了。”蘇北一字一句道。


    拚？


    為什麼？


    到了這一幕，「光明」完全可以一走了之，以祂目前表現出的力量，足以在「域外」明哲保身。


    強於最弱者，這就是祂的底氣。


    「黑暗」不懂，隻能猜測，其餘姐妹就更不懂了。


    但蘇北懂。


    「光明」壓上一切，隻為傳遞情報，為蘇北帶來最關鍵的信息。


    「光明」持劍，朝著【無名之主】浩浩蕩蕩殺去。


    戰鬥持續了數年之久。


    當光芒照耀「域外」達至巔峰，純粹的金色光芒幾乎包裹住了原初大陸，意味著「光明」已燃盡全部。


    這巔峰光芒隻持續了一瞬，此後被無盡灰霧碾碎，重重拍散。


    「光明」鬆開了劍，身軀朝著原初大陸重重下跌，墜落，順著「世界之樹」跌落。


    祂的視線向下，停留在了「黑暗」身上，眼眸中浮現出些許心疼。


    最後釋懷一笑，旋即安然合上了雙眸。


    “終於，可以休息了。”


    ——這是「光明」最後的想法。


    ......


    ......


    ......


    ......


    感謝「茉莉最可愛」送來的33個啵啵奶茶，非常感謝（鞠躬）。


    收到大額禮物，按照慣例會再加一更，所以目前又是欠下七章，若是償還不完會補在完結後的番外裏麵。


    早安，以後不熬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