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啵……”
副駕駛位的家夥嗦了嗦手指,然後才掏出手帕把手指擦幹淨,“這幾天觀察下來有點麻煩。”
司機也正整理他吃剩下的東西,他把吃剩下的一些食物殘渣裝迴到牛皮紙袋裏,然後隨手丟在了路邊。
聯(lián)邦地麵的幹淨程度和它標榜的自由一樣,完全是扯淡。
地麵上隨處可見的垃圾到處都是,不過值得一提的是這裏的確看不見煙頭。
因為煙頭都被一些窮人撿起來,重新製作成卷煙出售給其他窮人了。
而那些能夠賣錢的垃圾也不多,湧入了這麼多難民,整個城市裏能賣錢的垃圾少得可憐,而大街上能看見的垃圾,都是不值錢的,也換不到錢的。
司機把手擦幹淨,裹了裹嘴中還殘留的一些渣滓,咽了下去,“他的防護很嚴密,我們隻能通過其他的方式把他弄出來。”
這幾天他們一直圍繞著藍斯的公司和他可能會去的地方進行觀察,藍斯的安保質(zhì)量很高,而且沒有什麼太大的漏洞。
哪怕是去同一個處地方,他也會不斷的更換路線,這就讓人無法在半路上對他進行伏擊。
“或許我們給他一個‘不得不來’的理由是一個好辦法,隻有這樣才有那麼一點可能。”
“boss沒有調(diào)查清楚就接了這個任務,實在是太不明智了。”
司機有些擔心,“藍斯家族的力量很強,我擔心萬一失敗他們說不定會對我們也展開報複。”
副駕駛上的人倒顯得很輕鬆的樣子,“別想太多,想要報複我們,除非他能夠發(fā)展到金州來!”
“而且不管成功與否,我們做完就走,不給他把我們留下來的機會,除了那些人出賣我們之外,我想不到我們會暴露的理由。”
司機沒有在談論這個聽起來不那麼吉利的問題,他略微沉吟了片刻,“那麼你現(xiàn)在有什麼想法沒有?”
副駕駛位上的人點了一下頭,“給他一點小小的,來自金州同行的驚喜!”
稍微遲一些的時候威廉給藍斯打了一個電話過來,“我這邊來了幾個人,說是你安排來保護我的?”
“發(fā)生了什麼事情?”
藍斯給所有重要的人都安排了安保力量,包括了威廉。
“遇到了一點小小的挑戰(zhàn),他們可能會動用一些不規(guī)則的手段,為了預防發(fā)生這些會讓我不舒服的事情,所以我給你們每個人都安排了保鏢。”
“保護艾米麗和帕特裏夏。”
威廉沉默了一會,“聽起來很危險。”
“其實我有一個猜測,並且很快就會知道答案,到時候就沒有這些問題了。”
藍斯認為不太可能是柯達家族的人動的手,他們已經(jīng)積極的洗白了。
雖然高裏還會負責一些黑幫方麵的工作,像是打砸謀殺之類的,但已經(jīng)很少會做得那麼明顯了。
現(xiàn)在柯達家族更多的還是利用他們過去積累下來的權勢,用規(guī)則的手段,去對付那些挑戰(zhàn)者。
而不是真的要去打打殺殺,弄一幫槍手,招搖過市。
況且柯達家族的核心成員也都在金港城,如果他們亂來,他們要麵對的麻煩以及危險,比藍斯要麵對的多得多。
所以從現(xiàn)在“誰獲利最多”的角度來看,最大的可能就是利吉集團。
利吉集團並不是一個“文明”的公司,在聖農(nóng)節(jié)的時候藍斯還和休伯特(帕特裏夏的二爺爺)聊過這些。
早些年的時候利吉集團就來找過勞倫斯家族,提出要承包他們每年所有的農(nóng)產(chǎn)品的銷售情況。
他們來的時候可一點也不像是商業(yè)談判,更像是一場“火拚”。
來了七八輛車,一共二三十人,一看就是很不好惹的那種。
但好在勞倫斯家族的男人們並不膽小,也不怕事,加上一些從小在農(nóng)場長到大的牛仔拿著槍出來了,最終才沒有“談成”。
後來他們遇到了一些麻煩,像是動物被射殺,稻田被放火之類的,雙方也發(fā)生了一些實際的摩擦。
雙方互有死傷,直到確認勞倫斯農(nóng)場不可能妥協(xié)之後他們才離開。
這也是為什麼勞倫斯農(nóng)場有著很大的農(nóng)場,每年也有那麼多的農(nóng)產(chǎn)品成熟,卻沒有和任何渠道商有聯(lián)係,非要自己出售的原因。
而且據(jù)說他們也不止一次這麼做,在一些比較荒蕪的地方,甚至傳出過利吉集團殺死農(nóng)夫,然後把農(nóng)夫的財產(chǎn)直接托管給那些願意和他們合作的農(nóng)夫的驚悚傳聞!
總之,他們不是好人,用一些規(guī)則外的手段也在藍斯的預料之內(nèi)。
威廉看著房間裏和房間外的保鏢,盡管有點不太適應,但不得不說,安全感是拉滿了。
“那就先這樣吧,注意艾米麗和帕特那邊……”
電話掛了之後帕特裏夏就給藍斯來了一通電話,“有幾個人過來了,說是你安排的,你是遇到了什麼麻煩了嗎?”
藍斯把對威廉解釋的話又說了一遍,帕特裏夏也能理解,畢竟她小時候在農(nóng)場長大。
從小就聽爺爺們說著聯(lián)邦農(nóng)業(yè)渠道利益集團做過的各種壞事,她相信這些人能做出來。
“我會注意安全的,你也要注意安全!”,她囑咐了兩句,“我打算請假,已經(jīng)和主管說了,等你這件事結束之後我再迴來上班。”
女孩的覺悟很高,並沒有出現(xiàn)那種“我知道我很危險,但比起危險,我的工作明顯更重要”的想法。
對此藍斯很欣慰,他本來是打算主動勸說帕特裏夏先休息幾天的。
法院那邊很快就要有結果了,一旦檢察官起訴那幾名工人,上訴法院就會駁迴這個案子維持原判,那麼藍斯拿到結果後就可以直接去申請強製執(zhí)行了。
最多不超過一周的時間!
如果不是為了讓一切符合流程,其實這種證據(jù)確鑿,口供齊全的案子走快速法庭都行。
兩人聊了幾句後帕特裏夏就掛了電話,她得盡快迴去,順便還能照顧一下艾米麗。
她擔心艾米麗會害怕,但其實艾米麗一點也不會害怕,因為她已經(jīng)把她年輕時買的手槍拿了出來,正在研究如何把子彈裝進去。
幾分鍾後,警察接到了“舉報電話”,鎖定了利吉集團小麥發(fā)芽案最後三名潛逃的罪犯位置,並且順利的把他們抓獲。
這些人非常配合的完成了筆錄,交代了犯罪過程。
其中主犯稱他們在工作中被利吉集團的工作人員羞辱,從而產(chǎn)生了報複的心理。
但是他們又不敢直接去傷害那些工作人員,於是就想著利用自己碼頭工人的身份,將那些小麥淋濕,促成它們發(fā)芽,讓利吉集團造成損失,好出一口惡氣。
案子本身並不複雜,有動機,有過程,有結尾,並且所有的手續(xù)和流程都符合聯(lián)邦的司法要求。
這個案子甚至都可以拿出去做教科書的那種,找不到一丁點的問題和毛病!
但越是這樣的案子,其實問題越大。
在港口分局的警察局中,一名警員接到了一個電話後,離開了警察局。
他來到了警察分局斜對麵的一家咖啡館裏坐下來,點了一杯咖啡,要了一塊薄餅,很快有人就坐在了他的對麵。
這名警員上下打量著眼前的這個人,他也穿著一身警服,但是他身上的氣質(zhì)讓他看起來並不太像是一名普通的警察。
“你的警服太幹淨了。”,他說。
眼前的這個家夥就是專員身邊的法律顧問,他需要單獨和一名嫌犯私底下聊一聊,來把案子繼續(xù)拖下去。
如果真的讓檢察官介入並且進入起訴階段,那麼很快他們就不得不麵臨著巨額的違約金索賠,這不是總部想要看見的。
所以隻有讓人證翻供並且作出不利於其他嫌疑犯口供的供述,才有可能拖延下去。
法律顧問要了一杯廉價的咖啡,然後用名片的一角沾了一些咖啡,彈到自己的身上,又要來一份黃油,然後把黃油抹在了袖口和領口上。
這樣他的衣服看起來穿了很長時間,而且氣質(zhì)也不像剛才那麼的幹淨了。
警員點了點頭,“這樣看好多了。”,他端起咖啡抿了一口,“你最多隻有五分鍾的時間。”
他說著又搖了搖頭,“我其實並不想幫你,但是我欠了他一個人情。”
“不要做你承諾的事情之外的任何事情,我不想惹麻煩!”
亨特剛才給他打了電話,告訴他,讓他想辦法安排一個人和其中一名嫌疑人單獨聊一聊,五分鍾的時間就夠了。
他本來是拒絕的,因為主犯那邊的看管很嚴格,但亨特說他們要見的是一名不那麼重要的從犯,他答應了。
那些從犯雖然是單獨關押,但其實也沒有什麼人專門的盯著,都在獨立的拘留室中。
隻要關上門,沒有人知道裏麵發(fā)生了什麼。
法律顧問點了點頭,他還把自己的頭發(fā)弄得稍微亂了一些,“我不會做其他事情。”
他說著從口袋裏拿出了一個信封,放在桌子上推了過去。
從它的厚度來看,這裏至少有兩千塊,如果他們用的是二十塊錢麵額的鈔票。
“我們之前沒說過這個。”,他的目光盯著那個信封。
法律顧問笑著說道,“這是你的酬勞,我不在乎你和亨特之間有什麼關係,你幫了我,他也幫了我。”
“他幫我,他的報酬我已經(jīng)給過他了。”
“你也幫了我,這就是你的報酬。”
“兩千塊。”
他還特意說了一下這裏有多少錢。
當猜測成為現(xiàn)實,警員還是忍不住倒吸了一口涼氣。
按照他現(xiàn)在的工資標準,這差不多是兩年不吃不喝的收入了。
他沒有絲毫的猶豫,把它拿起來,揣進了自己內(nèi)側的口袋裏,“謝謝。”
說著他站了起來,“我們走吧,越早做完這件事越好,不然我總是覺得心中不安。”
法律顧問跟在他的身後,兩人一前一後的進入了港口分局。
金港城一共有十一個分局和一個城市警察局,也就是總局。
雖說警察係統(tǒng)是一個比較封閉的係統(tǒng),但分局之間的警員們也不是完全都認識。
總會有些新增的新麵孔,隻要這名警員胸前的警徽看起來沒有什麼問題,那麼就不會有人阻攔他。
特別是人們此時絲毫不懷疑他的真實性,因為他們不認為有什麼人膽子會大到假冒警察,還他媽要來警察局裏轉一轉。
拘留犯罪嫌疑人的地方在分局建築物的後麵,警員看似是有事,但實際上是帶著法律顧問來到了他選定的那個嫌疑人的拘留室外。
警員主動走到了負責看守這些人的警員身邊,找了個理由和他一起離開了。
在離開時,他看了一眼法律顧問,頭也不迴的離開了。
法律顧問從桌子上拿起了一串鑰匙,找到了其中那把,推開了拘留室的門,然後走了進去。
坐在長椅上的工人抬頭看著進來的警員,有點茫然。
法律顧問卻用非常快,但完全能夠聽得清楚也聽得明白的語速,把這個工人的家庭情況說了出來。
看著對方還是一臉困惑的臉,他問道,“他們答應給你多少錢,讓你來頂罪?”
工人變得有些警惕起來,“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麼。”
“不,你知道的,因為他們給了你一筆錢,讓你去頂罪,我相信這肯定是一筆不小的數(shù)字,否則你不會同意的。”
“我聽說你至少要在裏麵呆上五六年的時間,所以你認為他們給你的錢,足夠買下你寶貴的時間嗎?”
工人看了看周圍,法律顧問製止了他有可能的行動,“先別急著喊,我們就簡單的聊幾句。”
“畢竟你除了你自己之外,還有家人,對嗎?”
這句話聽起來一點也不兇狠,但又偏偏是最令人不安的威脅。
因為工人在這裏,短時間裏無法出去,他對家人的擔心就會倍增。
他的表情也變得嚴肅起來,“如果你敢傷害我的家人,我保證,我會找到你,撕碎了你!”
法律顧問搖了搖頭,“不,我沒有傷害過他們,傷害他們的是你!”
看著工人瞪大了眼睛像是聽不懂自己在說什麼的時候,法律顧問的臉上露出了笑容,“你的孩子最重要的成長時間裏,失去了你的陪伴。”
“他的同學們還會嘲笑他的父親是一個罪犯,從而冷落他,甚至是欺負他。”
“你的妻子失去了你的保護,她沒有了可以依靠的人,哪怕他們答應給你一筆錢,但是這筆錢無法取代你去陪伴她。”
“她會失望,會痛苦,會孤獨,你覺得這樣一個女人,會不會在最孤獨最痛苦的時候,需要找個人來陪伴?”
“你的父母因為你入獄的原因無法獲得你的幫助,不管是生活上還是其他事情上。”
“他們還有可能會因為你的入獄,遭受巨大的心靈上的創(chuàng)傷,變得沉默,變得不愛說話,不愛交流。”
“你考慮過嗎?”
“你入獄的時候你的家人們遇到了麻煩,有誰能夠幫你?”
“你的妻子,孩子,他們失去了你的陪伴,幾年後是否還能和你擁有現(xiàn)在這樣的感情?”
“你要學會思考,而且並不是隻有這樣的方式才能讓你賺到錢。”
法律顧問看了一眼手腕上的手表,“如果你能夠在法庭上說真話,那麼我會給你兩萬塊錢,給你和你的妻子一份新的工作,並且讓你們遠離利卡萊州。”
“你不用擔心黑幫會找你麻煩,因為他們找不到你,而且他們要找麻煩也是找我們的麻煩。”
“拿著兩萬塊錢,去開始新生活。”
“還是拿著他們承諾給你的,我不知道具體多少錢,在監(jiān)獄裏度過人生中最美好的幾年。”
“讓你的孩子失去了父親的驕傲,讓你的妻子失去了丈夫的溫暖,讓你的父母失去了孩子的依靠!”
“在他們最需要你的時候,你在哪?”
“我相信你應該會有一個選擇。”
他說著停頓了一下,“你可以認真的思考一下。”
“隻要你在法庭上說出真相,我就可以保證你的安全,並且可以保證你能拿到這筆錢!”
他說著再次看了看手上的手表,“我先走了,但我相信我們還會再見麵的!”
他說著直接離開了房間,重新把門鎖好,然後把鑰匙放在了桌子上。
當他做完這一切的時候,正好拘留室的門開了,那名警員和負責看守的警員從外麵進來。
負責看守的警員有些疑惑的眼神在法律顧問的臉上停留了片刻,兩人就擦肩而過。
“我沒見過這個人,是新來的同事嗎?”
“看上去有點臭屁!”
警員露出了一些笑容,“不清楚,你知道最近這段時間來這裏的人很多!”
看守警員點了點頭,又重新坐迴到那張桌子後,“謝謝你的香煙和甜甜圈,下次我請你!”
警員笑著拍了拍他的肩膀,“隨時隨地!”
說著就轉身離開了。
他重重的舒了一口氣,笑著推門而去。
門外,法律顧問已經(jīng)來到了電話亭中,撥通了一個號碼。
“我已經(jīng)見過他了,很大概率已經(jīng)讓他動搖了……嗯,好,我會親自盯著的。”
很快他就掛了電話,現(xiàn)在他需要做的事情,就是讓一個孩子需要父親,一個妻子需要丈夫,以及讓一對老夫妻需要他們的兒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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