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春秋如惡狼進了羊群。
隨手一抓,便將一個無量弟子提在手中。
運勁一推,將那人當做暗器一般,向段正淳擲了過去。
隻聽砰的一聲。
那名弟子摔到地上,動也不動,四肢軟垂的耷拉著,已然被撞的筋骨斷裂而死。
“腐屍毒功。”
段正淳站在一側(cè)眸光發(fā)冷。
隻見那人一撞之下,已然咽氣,身體上發(fā)出嗤嗤的聲音,接著就散發(fā)出死屍的焦臭味,讓人聞之欲嘔。
星宿派門人見狀立即後退,伸手遮掩口鼻。
有的運功閉氣,擔心吸入後中毒。
“腐屍毒”是星宿派的一門陰毒武功,施展時需手抓一個活人,抓住之際先將該人抓死,手爪中所喂的劇毒滲入血液,使那人滿身都是屍毒。
將屍體當成容納毒素的容器,遠遠拋出,用毒氣遠距離攻擊。
非常歹毒。
對手倘若出掌將那人掠開,勢非沾到屍毒不可,就算以兵刃撥開,屍毒亦會沿兵刃沾上手掌,甚至閃身躲避,或是以劈空掌之類武功擊打,亦難免受到毒氣的侵襲。
“腐屍毒”功夫需先練成帶有劇毒的深厚內(nèi)力,能將人一抓而斃,屍身上隨即沾毒,此功本身無其他奧妙,隻是星宿派中除丁春秋無人練到如此內(nèi)力,所以隻有他一人能夠使用。
段正淳知道此功的厲害,不敢伸手去擋,也不敢用兵器擊打。
隻能全力催動身法避在十丈之外,免其毒害。
不一會兒段正淳就簇起了眉頭。
隻見丁春秋將腐屍功運的越來越起勁。
竟使起了“連珠腐屍毒”,以連珠手法將一具具毒屍體向他擲來。
無量派不少弟子遭難躺倒一片。
他此番前來是為解救無量派的,自不能讓他繼續(xù)殺下去。
隨即欺身上前,待離得三丈遠時,身形微頓。
切換六脈神劍。
少商劍!
以心運氣,內(nèi)力流轉(zhuǎn),順著手太陰肺經(jīng)的脈絡(luò)穴道湧動。
隨即大拇指向前一捺。
隻聽嗤的一聲,一股雄渾內(nèi)勁化作劍氣從拇指少商穴激射而出,向?qū)I刺去。
丁春秋隻當指法變幻,卻不見模糊指力,愣了一下,隨後身前破空聲傳來,突然感覺無形劍氣逼近,心中一驚,忙運掌抵上。
然而這一招劍法雄勁,有石破天驚之勢。
丁春秋慌亂間接下此招,隻感覺一股鋒芒畢露的沛然大力襲來,渾身一震,退出三步,暗唿:
“厲害!”
他沒想到名不見經(jīng)傳的大理鎮(zhèn)南王,竟有如此功力,頗感意外。
段正淳從指尖不斷激發(fā)劍招,劍氣無影無蹤,詭異莫測。
丁春秋隻得用身法閃躲騰挪,躲避刁鑽古怪的劍招。
隻有招架之功,也沒空再去抓人。
場上兩人形勢變化,丁春秋竟落了下風。
無量眾人和華褚二人見形勢逆轉(zhuǎn),大喜過望。
其中最開心的莫過於左子穆。
他先前低估了丁春秋的實力,一番準備也沒起到作用,激怒了對方後差點身死道消。
如今,峰迴路轉(zhuǎn)。
並不看好的段王爺給了自己一個天大的驚喜,若能持續(xù)壓製這強人一頭,無量派就能保住了。
華褚二人見此也是嘴巴張大,眼睛瞪圓,有些不敢置信。
“王爺有這實力在茶鋪時怎麼不早點發(fā)威,害我挨了三狗熊兩刀。”
“王爺遇到美女修為立廢,劍自然拔不出來。”
“莫要胡說,王爺是中毒在先,無力出劍。”
“......”
星宿派一眾弟子鴉雀無聲,大氣不敢喘,老仙落了下風最討厭話多的人,一個不小心就會被老仙來個清理門戶。
不會吹牛,亂吹牛的都活不久。
這是星宿派的生存法則。
場上的丁春秋氣憤不已,他的功法要貼身近戰(zhàn)才有奇效,下毒才能神不知鬼不覺,可段正淳身法靈活,招式又是遠程打擊。
他連衣服都摸不著,更別說下毒。
而且交手一番,感受到段正淳的深厚功力,竟不在自己之下。
三笑逍遙散和化工大法是不能用了。
萬一被反彈迴來,倒黴的就是他自己。
思索一番後暫且想不到應對的法子,不知如何是好。
難道就這般無功而返,灰溜溜的退走?
丁春秋正胡思亂想之際。
突然一道威嚴女聲在廣場石階處響起。
“廢物,就這點本事,也敢學別人砸場子?丟人現(xiàn)眼。”
下一刻,隻見三道曼妙身影出現(xiàn)在廣場臺階處。
中間女子一襲淡紫色長袍,身形矮小,容色嬌豔,十幾歲模樣,行走間步態(tài)輕盈,雙眼炯炯有神,散發(fā)出淩厲威勢。
兩側(cè)的女子落後一步,腰懸亮銀色長劍,披著淡青色鬥篷,鬥篷胸口繡著一頭黑鷲,神色凜然,明顯是此女仆婦侍女。
“師伯,你來的正好,快助我擒下這廝。”
“沒用的東西,連個少年都料理不了,還有臉求我。”
這矮小女子有種居高臨下的態(tài)度,聲音蒼老粗獷,似師門長輩。
此人正是天山童姥,巫行雲(yún)。
她修練的是逍遙派絕學天地不老長春功,此法須以最上乘的內(nèi)力為根基,方可修練,練成後可長生不老。
隻是此功有一大缺陷,每三十年返老還童一次,巫行雲(yún)六歲習練,三十六歲時返老花了三十天,六十六歲時返老花了六十天,九十六歲時返老花了九十天,九十六歲時被烏老大捉住用麻袋帶下縹緲峰,幸得虛竹相救。
此時想來,如今已是七十多歲的老婦,隻是容貌還停留在修練有成時的孩童樣貌。
巫行雲(yún)修成此功時,才後悔該晚幾年修習,若十七八歲時修練,樣貌就能永遠保持在青春貌美巔峰時刻。
二十六歲有次機會,逆運神功可恢複樣貌,正要改正身材矮小的弊病,李秋水嫉妒她與無崖子的戀情,中途大喝了一聲,嚇得她內(nèi)息走火,真氣走岔功敗垂成,身材再難長大。
之後無崖子舍了矮小的巫行雲(yún),與李秋水結(jié)為眷侶,巫行雲(yún)氣不過跑去西夏在李秋水臉上劃了個井字,從此兩人幾十年的死仇便結(jié)下了。
天山童姥修煉的長春功不是大路貨色,修行幾十年已是絕頂高手。
丁春秋與其差距不小,不敢拿架,開始轉(zhuǎn)移話題。
“師伯與我的恩怨一時半會掰扯不清楚,不如先合力擒下這小子,過後再談。”
“聒噪。”
巫行雲(yún)雖然有些瞧不上眼丁春秋,但還是出手了。
說話間提步上前,身形變幻速度極快,幾個唿吸已到段正淳三丈之內(nèi)。
左手前探,右手從左手掌底穿出,伸手往他肩頭抓來。
這一招“陽關(guān)三疊”運行複雜,須將丹田真氣先運到肩頭巨骨穴,再送到手肘天井穴,然後送到手腕陽池穴,在陽豁、陽穀、陽池三穴中連轉(zhuǎn)三轉(zhuǎn),然後運到掌中。
巫行雲(yún)所學頗雜,入逍遙派比無崖子還早,名副其實大師姐,成名絕技有天山六陽掌,天山折梅手。
天山折梅手共六路功夫,三路掌法,三路擒拿法,是逍遙派的精妙武學,掌法和擒拿手之中,含蘊有劍法、刀法、鞭法、槍法、抓法、斧法等等諸般兵刃的絕招,招式奇妙,變化繁複。
這‘天山折梅手’進無止境,隨著使用者內(nèi)功越高,見識越多,天下任何招數(shù)武功,都能自行化在這六路折梅手之中。
一出手已是傍身絕學,看來準備以雷霆之勢一舉建功。
段正淳不敢大意,眼前兩人都是逍遙派高手,尤其童姥更是絕頂強者,應對起來相當棘手。
他聽風辨形,沉肩斜身,避開淩厲一抓。
隨即左手小拇指一記少澤劍直奔其麵門而去。
趁對方應對之際,脫身拉開。
“六脈神劍,當真防不勝防,內(nèi)力既厚身法也快。”
巫行雲(yún)簡單評價了一句。
便發(fā)動獨門身法雙腿跳躍,縱身撲上。
掌聲唿唿,在空中連劈三掌。
段正淳身處其間,越發(fā)感到掌力勁風撲麵,鋒利如刀,也不正麵硬接,飄身後退。
巫行雲(yún)急步搶上,腳一點地,又順勢躍起。
左手一揮,右手一帶,發(fā)掌向段正淳胸口印去。
段正淳連忙兩手抬起,手指驅(qū)動,兩道劍氣激發(fā)向揮來的手掌而去,擋其身形。
隻見兩股劍氣與掌力相撞,其間氣息湧動,童姥後退一步。
段正淳倒退兩大步,才止住身形。
“好小子。”
巫行雲(yún)一怔之下,反而露出一絲喜色。
再次拔步上前,右手運掌如爪,輕輕探出向段正淳肩頭抓來,被其斜身避開。
天山童姥以前對上江湖中人,都是一兩招便可拿下,很少有出第二招、第三招的機會。
如今交手兩招見對方身手不俗,一時拿他不下,便見獵心喜,想捉去陪她練招拆解一番。
段正淳任督二脈打通後,身體已脫胎換骨,身輕如燕,輕身功法催動間迅疾如風。
他自知拳腳功夫,內(nèi)力都不敵童姥。
不敢近身交手。
憑借身法優(yōu)勢,和六脈神劍的犀利,不停遊鬥。
兩人你追我趕,段正淳每次即將被捉住時,都用無形劍氣將其擊退。
巫行雲(yún)的身法招數(shù)均刁鑽詭異,令人防不勝防。
巫行雲(yún)使的手法一氣嗬成,雖隻五六個招式,但每個招式之中,身法、步法、掌法、招法,均十分奇特。
雙足如何站,上身如何斜,當真繁複之極,讓人看的眼花繚亂。
同時每一招之出,均將內(nèi)力運到手掌之上,勁隨招生,力重千鈞。
段正淳利用身法優(yōu)勢和她在場上遊鬥不停,也能勉強招架。
兩人正在酣鬥之際。
突然,一道暗器向段正淳胸口襲來。
“不好。”
丁春秋見兩人鬥在一起,難分高下,住手觀看時,發(fā)動碧麟針偷襲。
段正淳反應不慢,一個空心筋鬥向後翻去。
淩空之時暗器從身下穿過。
堪堪避過一擊。
段正淳有些著惱了。
隻是不待他行動,褚萬裏已揮動魚竿,用前端魚線抽去。
“陰險小人,吃我一桿。”
他知對方毒功厲害,王爺都忌憚不已,他更是不敢近身,用遠攻從旁相助。
隻是兩人實力相差甚多,丁春秋隨便一躍就閃開了所有攻擊,連看其一眼的興趣都沒有,一直在關(guān)注場上激鬥的戰(zhàn)團。
褚萬裏的攻擊根本摸不著對方的身形,也不敢上前,隻好將揮舞的銀色收起。
巫行雲(yún)對丁春秋的出手惱怒不已,自己對一個年輕人久拿不下,本就心裏不暢,又在旁邊一插手,好像兩人同流合汙,成了耍下三濫手段的無恥小人。
“滾開。”
她對丁春秋怒喝一聲,瞪了其一眼。
經(jīng)此一鬧,她也沒了繼續(xù)玩下去的興致。
當即運氣出掌。
祭出生死符。
真氣自丹田經(jīng)由天樞、太乙、梁門、神封、神藏諸穴,通過曲池、大陵、陽豁而至掌心,將剛陽之氣轉(zhuǎn)化為陰柔。
使掌心的發(fā)出來的真氣冷於寒冰數(shù)倍,自然凝結(jié)成冰,製得其薄如紙,不穿不破的小薄冰片。
巫行雲(yún)雙手迴圈,將其當做暗器凝力發(fā)出去。
段正淳見其麵色凝重,注意到她手上的異常,知道對方使絕招了。
被生死符擊中後,全身穴道同時麻癢,猶如風濕病發(fā)作,生不如死,折磨人的陰邪武功。
他深知這武功的難纏,當即全力運轉(zhuǎn)真氣,劍氣蓄勢待發(fā)。
段正淳此前過招還沒出全力,本想對敵之時磨礪一番,自己剛?cè)腴T的六脈神劍,二來是探探這兩逍遙派高手的實力。
現(xiàn)在看巫行雲(yún)認真起來。
當下也不再留手。
下一刻,兩人已激烈交手,巫行雲(yún)掌中真氣吞吐、盤旋,將冰片揮灑、控縱的靈活自如,隨意激發(fā)。
段正淳將劍氣催發(fā)的密不透風。
兩人輾轉(zhuǎn)騰挪間一邊進攻,一邊躲避對方的攻擊。
一時間廣場上兩道身影,變的飄忽不定。
劍招與冰勁亂飛,眾人嚇得不住後退。
丁春秋一時找不到好的機會,也沒再出手。
另一方麵想著坐收漁翁之利,場上兩人實力不弱,鬥的有來有迴,等二人功力耗盡之時,便可一舉拿下。
想到這臉上不由浮起一絲笑意。
童姥手中發(fā)出三塊薄冰,衝段正淳兩側(cè),及腿上章門穴而去。
段正淳縱起避開,避開襲來身下的薄片,剛落地就看到,巫行雲(yún)的掌風拍到。
急忙全力催動六脈神劍,對上迎麵而來的掌力。
童姥趁此機會,不給他再逃脫機會,又出三掌封住他退路。
手腕翻轉(zhuǎn),再次舉手襲向他胸口。
兩人徹底正麵對上,相距一丈之遙,拚起內(nèi)力。
兩人內(nèi)力源源不斷輸?shù)缴砬啊?br />
僵持一柱香時間。
聽得嗤嗤兩聲,場上兩人也停下了動作。
段正淳手指單豎,嚴陣以待,嘴裏不由唿唿吐著粗氣。
饒是他功力深厚,大戰(zhàn)一場後,內(nèi)力也耗得七七八八,神情略顯疲憊。
巫行雲(yún)此時站在另一側(cè),左手捂臂,死死盯著段正淳不再動作。
她的生死符雖然厲害,但對方身形極快,根本擊不中對方身形,絕招也一時無法建功。
交手之時躲避不及,中了一道劍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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