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正淳站在船舷,見幾人走遠,縱身下船。
跟著上了山莊。
他遠遠墜在後邊,身法輕忽,前麵三人絲毫未察覺。
李青蘿身著鵝黃綢衫,緩步走在樹茶掩映小道上,看著茶花不時出神。
“你倆迴去,我自己待會兒。”
她身形一頓,頭也不迴的朝後麵婢女吩咐道。
兩女聽後輕輕迴了句‘是’,躬身行禮後,齊向莊內而去。
李青蘿踏上一條小道,嫋娜身姿不停歇,向花叢深處而去,邊走邊探出纖手,婆娑上身旁茶花,
不多時,步入前方八角小亭中,款款坐定,玉手托腮望著花海怔怔出神。
段正淳在不遠處看美人發呆,四周搖曳的茶花相襯下,秀美倩影愈發動人。
裙帶伴風拂起,如畫中仙子,飄動的發絲繞過側臉,憑添幾分迷人神采。
隻見她待得片刻,露出幾分倦意,挺胸伸背活動筋骨,將玉手伸到後腰輕輕捶著,臉上露出一絲慵懶。
胸前掛著十餘斤包袱,哪個好人不累?
沒駝背已是萬幸。
段正淳理解她的煩惱,眼見露出疲態,主動上前幫忙放鬆。
或許是貼心,又或許前世助人情節未泯,才不經意間做出這般舉動。
段正淳輕輕走到身後,雙手撫上香肩輕輕拂動,開始按摩。
“菱兒,不是讓你迴去了嗎?”
李青蘿感覺到一雙手搭在雙肩,開始揉捏舒緩筋絡,力道輕重適中,讓她不禁身心一鬆,頭也不迴的問道。
頸部和雙肩的穴道脈絡最多,按摩效果最好。
李青蘿感覺手掌在頸部和雙肩處緩緩滑動,輕柔流暢,很是舒服,一股股舒暢感從脖頸處擴散,從上至下,渾身如泡在溫水中一般。
不由歪頸配合著大手按摩。
肩頸處的大手仿佛有魔力一般,婆娑間釋放著一股股令人舒暢的氣息,按摩間整個身子都鬆散了幾分,這種快感讓她沉醉,最後索性閉上雙眼靜靜享受難得快意。
段正淳此刻心無旁騖,專心用自己的雙手幫眼前美人舒筋活絡,看著她在疲憊中露出一絲舒服,心裏也跟著開心。
他運起絲絲真氣,進入她周身穴位遊走,幫著調理身子。
直到運至汝中穴時,身前的美人發出一聲呢喃。
段正淳聽到後放緩動作,直至沒了動靜才繼續運氣,隻是更加輕柔,不一會兒,見她嘴角微微勾起,露出一絲滿足的神情。
依依不舍的滑過,繼續行走其它穴位。
李青蘿享受著貼心的服侍,心思漸漸放空,忘記了今日的不快,沉浸在奇妙的暢快中忘乎所以。
心道,“這丫頭的手法何時長進這麼大?以後睡前也要她給自己按按。”
花樹叢中,一男一女靜靜的待著,仿佛一對恩愛的眷侶。
微風輕拂過鬱鬱蔥蔥的花瓣,帶起淡淡馥鬱芬芳,吹到亭中美人臉上,灌入鼻孔。
李青蘿清醒了幾分,勞累半天的疲乏,此時感覺一掃而空,心情也變得歡快雀躍。
她舒服的聳了聳肩膀,伸出嬌拳捶上肩頭。
竟碰到了一雙大手。
後背之人還在幫她按摩放鬆,此時兩手碰到一起,不由同時停下。
“菱兒,你這手上功夫厲害不少,以後早晚都要來給我........”
李青蘿說話間握住肩膀上雙手,隻是放入手裏沒有滑嫩的感覺,也沒有纖細感,仿佛一雙遮天蔽日的大掌,五指更像根根粗壯鐵柱。
菱兒幹的活手再糙,也不會這般模樣。
她話說了一半,感覺到了不對勁,握著背後大手,說不下去。
一顆心直突突。
暗想,“這是我家,那這人是誰?”
難道是色膽包天的粗鄙下人?
李青蘿想到這裏,怒火叢生,大力握上背後雙手不讓其掙脫。
敢碰她身子,就要有當花肥的覺悟。
猛的轉過頭去,卻撞上一張微微帶笑的俊秀臉龐。
這一刻,她呆了。
怒容轉瞬即逝,有愕然,有驚喜,還有難以置信。
日思夜想的少年,怎會突然到她莊上,還給她按摩肩頸,想到剛才的渾身酥麻,不能自已,臉上掛起一絲羞紅。
段正淳見美人一副癡呆的模樣,竟完全忘了動作,臉色更是白裏透紅,粉嫩誘人。
他一時玩心大起,將還握著的玉手,反手圈住,婆娑著手心。
這時,李青蘿終於反應過來,紅著臉將纖手縮迴,一顆心撲通撲通跳個不停。
本想抓個膽大包天的下人,這抓的是什麼.......算怎麼迴事。
“好香。”段正淳將握著玉手的五指輕嗅,淡笑道。
讓李青蘿更羞了,兩手疊在腹前,糾纏不清。
這副動作搞的她心亂如麻,不知該如何應對。
段正淳見她這副模樣不禁一愣,他對李青蘿的印象,還停留在十九年後的瘋批潑辣中,完全忘了對方還是不到二十歲的姑娘,性格沒那麼乖張,還很溫柔。
本以為兩人見麵會發生一場硬仗,嚷嚷著要砍他胳膊,砍他腿兇狠場麵,他風輕雲淡的以力服人,教她抬不起頭來,乖乖造人。
沒想到竟會是這樣的反應。
李青蘿見他不說話,隻聽著自己打量不停,也慢慢冷靜下來,開口問道。
“你怎麼來了?”
“段某人想去哪就去哪。”
“你來了也不說話,還悄悄給我......”
“段某人想按誰就按誰。”
“你........你說話隻會這個調調?”
“當然不是,段某人會的還有很多,剛才給你放鬆身子的按摩手法隻是其一,還有很多絕招,有機會仔細探討一下?”段正淳出聲調戲道。
李青蘿露出羞澀一笑,很快恢複過來。
“每次見你都沒個正行,老實說到莊上幹嘛來了?”她正是憂傷的時候,見段正淳忽然出現,很開心。
“為賞貴莊玉茗,不小心擅闖至此,還冒犯了夫人,在下恭請恕罪。”段正淳見她一臉希冀,一本正經的行禮請罪。
“哼~那慢慢賞花吧,我走了。”李青蘿聽到這話,臉上露出失望之色,轉身欲走。
“我想你了。”段正淳伸手拉住美人胳膊,輕輕道。
李青蘿身子一顫,有些不敢相信,但還是不由停下,未再動彈,低著頭喃喃道。
“盡騙人,想我為什麼不早點來?......前日來了還喝個大醉,什麼也不說就走了。”
“大理無量山匆匆一見,每天腦子裏都是你身影,相思難耐,便從千裏之外的大理日夜趕來,不曾想你已嫁為人婦,我傷心欲絕,但也沒想讓你為難,便借酒消愁,最後蕭瑟離開。”
李青蘿聽後一顆心猛然顫動,感覺曾經的芳心萌動得到了迴應。
“我也是,自從無量山一別,經常憶起你的身影,想你早點來蘇州......娶我。”
段正淳抬手撫上李青蘿臉頰,輕輕婆娑,“對不起,我來晚了。”
李青蘿聽到這話,再也忍不住了,眼裏的淚簌簌掉下來,猛地撲到段正淳懷裏,輕聲抽泣。
多日積壓的思念,不甘,怨恨,委屈盡數在眼淚中發泄出來。
段正淳見美人傷心難過,腦袋紮入他懷裏,隻好輕輕撫上秀背,緩緩拍打安慰。
隻是美人在懷哭了許久,都沒停下來的意思。
他隻好將美人攔腰抱起,坐到旁邊石凳,讓嬌軀橫陳在粗壯的雙腿上。
懷裏美人將頭插的更深了。
段正淳搖晃著,乖乖縮著的李青蘿,跟著律動。
半響後,終於哭累了。
停下抽泣。
她見到整個人被段正淳抱著,臉色發紅。
“羞死了,快放我下來,誰要你抱?”李青蘿在他胸口蹭幹淨眼淚,恢複幾分理智。
“我鬆手,你就掉地上了,待會兒得自己爬起來。”段正淳嘿嘿一笑,說著便欲鬆手。
“你敢。”
“看我敢不敢。”段正淳說完直接起身,抱著美人使勁晃了兩下。
李青蘿心情剛恢複就被一頓折騰,又嚇了一跳,氣的直拍他胸口。
“哈哈哈.....”這一幕看的段正淳大笑不止。
幸虧李青蘿武功平平,沒甚威力,不然這一頓亂拍還不得震的他胸悶氣短。
李青蘿見奈何不了他,從不吃虧的性格展露出來,歪頭咬上他胸口。
雖然沒用多大力,已讓段正淳心慌不已,連忙求饒。
“嘴下留情。”
李青蘿得意道,“看你以後還敢不敢?”
她剛說完,抬頭見段正淳盯著她胸口,雙眼發直,欲要噴出火來。
“你幹嘛?”李青蘿以為他要以牙還牙,嚇得心裏顫,掙紮間小腳亂顫,想下來。
段正淳順勢鬆手,讓她落地。
李青蘿站好後,趕緊將衣裙上的褶皺捋平,整理領口,遮好兇器。
段正淳不由一笑,此舉實為欲蓋彌彰,與此地無銀三百兩無異。
“都怪你,還笑.........你快走吧,我丈夫要迴來了。”
李青蘿經此一鬧,跌宕的心情冷靜下來,此刻她已為人妻,就算之前她有過心動,有過仰慕,但世俗的枷鎖告誡她不該這麼做。
段正淳聽後,深深的看了眼她,便朝小路走去。
李青蘿想要挽留,幾次都話到嘴邊又收了迴來。
隻好望著日思夜想的身影消失在遠處。
此刻,她又變成了一個人,獨自坐在亭子裏悵然若失。
“老天為什麼這般捉弄人,相愛的人不能在一起,那活著的意義到底是什麼?”
李青蘿越想越氣,眼淚又不爭氣的掉下來。
“不知他從此一走,還會不會再想我?”
她低聲呢喃著。
突然,一道聲音響起。
“會,當然會,這麼美麗的小娘子,見一麵便叫人牽腸掛肚,茶飯不思,這輩子都會想著你。”
李青蘿猛的抬頭,見剛才走開的段正淳,正站在他身前,一臉笑意,打趣她。
“你......你不是走了嗎?還迴來做甚?”
她心裏歡喜無限,好像生命中什麼重要的東西失而複得,情不自禁泛起一絲漣漪,還夾雜著一絲淡淡的憂愁。
段正淳盯著她,舉起手裏剛摘的一朵茶花。
“誰說我走了,隻是去摘了一朵花而已........吶,送你的。”
說著將鮮豔的茶花,插在她高聳的發髻。
李青蘿低著頭欣然接受,喜滋滋的,第一次有男人送她花,不由問道。
“好看嗎?”
“好看,當然好看,美人配鮮花,相襯相映。”
段正淳看著嬌豔綻放花朵,與美人秀媚的臉蛋搭配後,更有風情,接著道。
“此花名為鴛鴦鳳冠,隻有它才配得上你。”
李青蘿聽後心花怒放,沉寂的熱情再次被點燃。
“剛才你去了這麼久,就為找這朵花?”
“對,此地茶花雖多,名貴品種卻很少,不像大理一般,到處都是珍惜異種.......找了許久,也隻有這朵與你相宜。”段正淳露出一絲惋惜。
“這是我母親花了不少心思才種起來,蘇州與大理氣候土壤差別很大,移植過來後,存活的很少。”
李青蘿說出此地茶花的來之不易。
“茶花本是滇茶,適合在大理生長........還記得瑯嬛福地那個湖嗎?那裏的湖畔就長了很多野山茶,想必你母親是在懷念那裏。”
“對啊,我想以後再迴到那裏去,將湖畔好好打理一番,全部種上茶花........雖然我對茶花不太懂,但我很喜歡它們。”
“我也是。”
李青蘿聽到這話心裏很開心,但話音一轉。
“可是.......”
段正淳身形一動,直接動口閉嘴,他現在不想聽那些煞風景的話。
李青蘿吱吱嗚嗚說不出話來,一雙眼睜的溜圓,看著不斷變形的嘴唇。
感受著近在咫尺的心愛之人,她生不出一絲抵抗力氣,隻能任由施為,像一隻大浪裏的小船,隨風飄動。
突然,咬合的貝齒受到侵略後淪陷,唾液被卷走大半,不禁讓她生出一絲莫名火氣。
口舌發幹。
段正淳看著生澀的美人,主動擔負起傳道授業的責任,一步步引她走向正確的方向。
他用心教,她使勁學。
直到配合絲滑,才進一步傳授經驗。
段正淳教學半響,開始收取學費。
一寸寸移向,巍峨山峰,這是他一直想幹的事。
前麵醞釀了半天,現在終於可以一覽其雄偉壯闊。
李青蘿在他行動那刻,不由一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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