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說謙謙君子,溫潤如玉。
可哪怕是平日裏被冠以溫文爾雅,君子之風稱唿的李知風此時此刻也不禁麵色陰沉,目光狠厲地看向比武臺上的“周先”。
“好膽!”
李知風冷聲低喝道。
拂風劍乃昔日雲夏劍聖莫修林之佩劍,自是不俗。
雖塵封已久,已是無法如司徒沐雪手中蓮生那般長劍生靈,與之心意相通,但在李知風多年的劍意溫養之下也能與之唿應一二。
而今似乎是感受到了主人心中的怒火,就看那懸掛在腰間的拂風劍竟是嗡鳴不止,其上清風劍意自生,流轉不停!
李知風抬手輕輕按在劍柄之上,一邊安撫著拂風劍的躁動,一邊聲音冰冷地說道:“區區一個偽宗師罷了,不過是仗著有血煞傍身便敢出此狂言,真當我雲夏將門子弟無人治得了他嗎!”
即便眼下“周先”能夠發揮出比肩入境宗師的實力,但說破了天其本身也不過隻是個七品金身境罷了。
無根之力雖重,卻若浮雲不實。
施展巽歸之下,自己未必不能與之一身血煞相抗!
說話間,便瞧見李知風周身忽然掀起了一道勁風徑直朝比武臺唿嘯而去。
見此一幕,周遭眾人心中不禁一緊。
瞧這架勢,這位該不會是想直接提劍殺到臺上去吧?
花小蜂一眼便瞧出李知風是動了真火了,連忙上前一步在李知風身旁小聲勸慰道:“冷靜!冷靜!老大的性子咱們都了解的,他定然是不會叫將門蒙羞的,咱們靜心看著便好!”
李知風看著比武臺上麵色未改依舊冷著一張臉的蘇君月沉默良久,緩緩吐出一口氣。
過去的蘇君月性子過於冷淡,冷淡到便是有人死在了麵前也不過有任何反應;而性情大變之後的蘇君月則是無賴至極,無恥之尤,偷奸耍滑,純純就是一個混不吝!
可盡管蘇君月前後性格的差距如此巨大,但有一點這麼多年過去了卻是從未改變過。
便是那股可以用恐怖來形容的將置生死於身外的執拗!
正如當年夜擒狼王、昔日夜襲抵寒光一般,這家夥在維護對自己重要的人或事麵前,會爆發出可以豁出性命來的執拗!
過去,他們說蘇君月是妖邪轉世,不祥之人。
現在,他們又說那是蘇君月潛藏在心底的兇性大發,性情殘暴。
然而,他們這些自小便跟蘇君月相熟相知的人心中卻是清楚得很,那其實是蘇君月對自己人獨有的溫柔。
不可辱!
不可傷!
觸之,即死!
柔於內而狠於外!
聞言,就看看李知風默默瞥了花小蜂一眼,而後一把抄起了腰間的拂風劍,連同劍鞘一起狠狠朝身前的地麵插去!
哢嚓!
砰!
演武場的地麵不同於比武臺並非由青古鐵石所打造,不過是某種較為堅固的山中青石罷了。
而此刻在李知風那恐怖劍意之下,就聽一道清脆聲音響起,那由石板鋪就地麵應聲碎裂!
“贏了,把劍還我。”
“若是輸了……”
說到這裏,李知風突然話音一頓,低下頭沉思了一番,若是輸了要如何呢?
若是蘇君月輸了,雲夏的一眾將門子弟定然要被那兇兵血煞狠狠羞辱一番。
到時候,金楚隨著四國演武的結束而離開,這份怒火自然而然就會轉嫁到蘇君月的身上,屆時那幫家夥一擁而上,這小子不死也要脫掉層皮!
想到這裏,就聽李知風冷笑一聲,十分幹脆地說道:“若是輸了,你小子幹脆就直接自裁謝罪吧!反正出去以後也逃不脫,躲不過。”
“外麵那幫家夥下手可是一個比一個黑!”
比武臺上,蘇君月聞言嘴角猛地一抽。
要不要這麼狠啊?
那話又不是老子說的,你們若是心中有火氣倒是往對麵這位身上撒啊!
然而李知風哪管蘇君月心中如何去想,自顧自地瀟灑轉身,頭也不迴地走開了。
反正劍和要說的話本公子都留在了那裏,至於這之後該如何做,怎麼做,你蘇君月自己看著辦!
蘇君月餘光瞥見李知風那瀟灑離去的背影後,不禁在心中暗罵一聲:什麼狗屁的風公子!這他娘的是一點道理都不講啊!
而就在眾人見李知風重新落座,緩緩鬆下一口氣之時,突然感覺到身側傳來有一股極其強烈的、甚是恐怖的殺意!
眾人瞪大了雙眼,當即紛紛扭頭看去。
目光所至,那股濃鬱殺意的源頭赫然就是同樣出身將門的武昭月!
該死!
光顧著安撫李知風了,怎麼把這位祖宗給忘了!
花小蜂頓時麵色驟變。
這位若是發起瘋來,自己可是攔不住啊!
當然也不敢攔就是了!
自知在武昭月麵前討不到多少薄麵的花小蜂,當即將求救的目光投向了自家姐姐,花小蝶。
花小蝶撇了撇嘴,但對於自家弟弟的求助也不能視若無睹不是?
糾結片刻之後,花小蝶一把拉過一旁的司徒沐雪二人一同朝武昭月走去。
“武昭月,你……”
可還沒等花小蝶把話說完,就看武昭月一把抄起了身側的赤金玄鐵長槍。
那磅礴的兇意與駭人的殺勢自槍尖噴薄而出,一股足以令人戰栗,顫抖不已的冷意瞬間席卷而來,將花小蝶後麵的直接凍結在了嗓子裏。
寒意冰冷刺骨,花小蝶不禁打了個寒顫,當即閃身一步躲到了司徒沐雪的身後,甚至還悄悄將司徒沐雪往前推了推。
看著那像鵪鶉一樣蜷縮躲在自己身後的花小蝶,司徒沐雪不由得莞爾一笑。
“將門有將門的驕傲,文臣世家也有文臣世家的傲骨。”
“我知你心中有氣,但眼下卻是不能魯莽行事。”
“畢竟那一位可是還沒輸呢!”
聞言,武昭月冷哼一聲,語氣清冷地說道:“放心,本公子自有分寸,隻不過是氣不過而已!”
“臺上的那位是動不了,可臺下的呢?”
說話間,就看武昭月那彌漫殺意的冰冷目光看向了一旁的朱然、孫文遠、於倉三人。
朱然、孫文遠、於倉三人見狀頓時一驚。
女人,你還講不講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