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珝乖巧的坐在那裏,大眼睛卻滴溜溜亂轉(zhuǎn),抿了抿嘴唇,好一會兒才說道
“今天下午民女在利州城閑逛,原本是有侍女家仆跟著的,但卻被人群擠散了,之後就遇到了那兩個人牙子,將我迷暈。
等我醒來的時候就已經(jīng)在城外了,我裝作昏迷的樣子騙過了他們,趁他們吃飯的時候才跑出來。”
李恪看著武珝,邊說眼睛邊向著兩邊亂瞄,就是不敢看自己等人。
李恪就知道她在說謊,但李恪卻隻是皺了皺眉頭,並沒有說話,但心中已經(jīng)開始對武珝不喜起來。
等到武珝說完,李恪又恢複了笑瞇瞇的樣子
“嗯,哥哥知道了,你先跟姐姐們吃飯,我去處理些事情。”
說完,李恪便出了營帳,對身邊的王喜說道
“人牙子那邊審出什麼了嗎?”
王喜低著頭,聲音中無喜無悲
“招了…是應(yīng)國公府兩位公子將武二娘子帶出來。
故意扔在街上,讓人牙子帶走的。”
李恪聽後很意外,看來事情並不是他想的那樣,站在樹下,李恪雙手插進袖子裏,看著夜空。
他想不明白,為什麼武珝會包庇武元慶,武元爽兩兄弟。
思考良久,李恪隻能推斷出應(yīng)該跟應(yīng)國公那位夫人有關(guān)了。
那位出身隋朝皇室,按輩分來說,李恪要叫那位應(yīng)國公夫人一聲姑奶奶…
武珝就是自己小姨,李恪煩躁的抓了抓頭發(fā),這都什麼跟什麼啊。
應(yīng)國公夫人信仰佛教,養(yǎng)成了不問世事,逆來順受的性子。
不然也不會在武士彠死之後被武家兩個兒子趕出來,去往長安投奔舊故。
李恪平複了一下心情,對王喜說道
“看好那兩個人。”
說完就轉(zhuǎn)身迴到營帳中,一進去,李恪就看到狼吞虎咽的武珝,還有兩眼放光的兩女。
李恪皺了皺眉頭,他現(xiàn)在實在搞不懂,這丫頭是餓得,還是在應(yīng)國公府受到了虐待。
但是想一想又覺著不太可能,畢竟應(yīng)國公夫人是弘農(nóng)楊氏子弟,兩人更是李淵賜婚,於情於理,應(yīng)國公都不應(yīng)該薄待楊氏子女。
武珝見到李恪迴來,立馬放下碗筷,乖巧的坐在那裏,連正眼都不敢看李恪。
武珝自己也不知道這是為什麼,她在應(yīng)國公府可是出了名的大膽,還沒什麼是她不敢?guī)值摹?br />
但是在李恪麵前,她卻有一種心悸的感覺,其身上的威勢比自己父親還要盛。
所以下意識的,武珝就將自己的刺,一根根收了起來,生怕給自己帶來麻煩。
李恪依舊是那副笑瞇瞇的樣子,關(guān)心了武珝兩句,便讓王喜給送去休息了。
見人走遠,楊婉柔說道
“恪哥哥,小武妹妹是不是對咱們有所隱瞞?”
攬住湊過來的蕭靈兒,李恪將人牙子的供詞說了一下。
見兩女並沒有什麼特殊的反應(yīng),疑惑的問道
“你們不好奇武珝為什麼說謊嗎?”
楊婉柔不解的說道
“為什麼好奇?難道將武氏兄弟供出來?要知道武德律規(guī)定,拐賣兒童者,徒三千裏。
致其死亡,殘疾者,絞刑…
你想讓武家斷後嗎?”
李恪這才找到武珝說謊的理由,武家需要傳承。
李恪默默的歎了口氣,古代女子還真的是沒什麼地位啊。
楊婉柔見李恪歎息的樣子,雖然不知道為什麼,但還是轉(zhuǎn)移話題的問道
“恪哥哥,不去通知下應(yīng)國公嗎?”
李恪皮笑肉不笑的說道
“嗬…讓他們著急著急也好,應(yīng)國公作為利州都督,要是鐵了心的找,很快就會找到這裏。
但他要是真的包庇他那兩個兒子,怕是今晚都不會出城。”
楊婉柔仔細想了想也是,應(yīng)國公想要查,肯定能查到武家兩兄弟身上,為了保下兩人,武珝消失,是最好的選擇。
利州城,利州都督府,武士彠拿著馬鞭,不斷的抽打著兩個跪在地上的少年。
一位少女紅著眼,扶著一位快要哭到昏厥的婦人坐在一旁。
武士彠每一鞭落下,兩人後背就會出現(xiàn)一道血痕。
正如李恪推測的那樣,在得知武珝被拐的兩個時辰內(nèi),武士彠就查到了武氏兄弟身上。
就連幫武氏兄弟介紹人牙子的中間人都抓住了。
最開始武士彠還是很著急的,畢竟那怎麼說也是自己女兒,但在利州城裏翻個底兒掉都沒找到時。
武士彠就冷靜下來了,他知道拐賣兒童是什麼罪責(zé),他不想兩個兒子的仕途斷絕。
隻能悄悄讓人放慢了,尋找的速度,而此刻,也是武士彠給妻子楊氏的交代。
隻不過,楊氏從頭到尾都不知道怎麼迴事兒,隻是覺著是兄妹三人走散了,武珝才被拐走的。
等到武士彠抽累了,扔下皮鞭,紅著眼,惡狠狠的說道
“滾到祠堂裏跪著,什麼時候二娘找迴來了,你們什麼時候出來。”
武氏兄弟現(xiàn)在哪裏敢頂嘴,武士彠此刻的眼神仿佛能吃人。
兩人互相攙扶著向著祠堂走去。
見兩人離開,武士彠才坐到楊氏身邊,拉起她的手,輕聲安撫道
“娘子安心,我已經(jīng)讓人封鎖了整個利州城,他們跑不出去的。
明天我再讓人找,同時讓管家?guī)巳コ峭庹遥覀円欢〞业蕉锏摹!?br />
楊氏撲倒武士彠懷裏,哭的不能自已,武士彠安撫了好一會兒,楊氏才在大女兒武順的攙扶下,迴去休息。
武士彠坐在前廳良久,才起身向著地牢走去。
一進地牢,就聽到人的慘叫聲和皮鞭的抽打聲。
見武士彠走進來,一管家模樣的人連忙跑過來
“公爺,您怎麼來了。”
武士彠淡淡的說道
“還交代什麼了?可有找到二娘的可能?”
管家猶豫了一下,還是說道
“剛剛王拐子說,一般來說,他們將拐來的貌美的丫頭賣到秦留楚館裏,普通的都賣到大戶人家當丫鬟,童養(yǎng)媳。”
武士彠捏了捏眉頭,打斷道
“你就說二娘有沒有可能找迴來?”
管家聽後,猶豫了半晌,還是說道
“可能性不大,據(jù)招,他們也隻是在青樓喝過兩次花酒,知道對方身份,但具體在哪一片活動,並不清楚。”
武士彠重重的歎了口氣,心中卻有著說不出的輕鬆。
他現(xiàn)在既希望女兒找迴來,又不希望她迴來,最後武士彠眼神變得冰冷
“明天出城找,三天之內(nèi)找不到,就算了,找到了…”
武士彠沒說完,便起身離開了,身後的管家身體一震,低著頭的眼中,滿是驚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