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午八點的時候,外麵的風停了。
羅天明走到窗前,抽出一塊泡沫保溫板,發(fā)現(xiàn)外麵還在下雪,但隻有零星的雪花在飄落。
積雪很厚!
羅天明打了個冷戰(zhàn),渾身疼得抽筋,趕緊跑迴去,摘了溫度計就鑽進被窩裏。
一進去,兩個女伴就尖叫起來。
羅天明隻出去了幾十秒,身體就被凍透了。
溫度計上,刻度停留在零下13度!
升溫了,但提升非常有限。
“沒事!溫度已經(jīng)穩(wěn)定下來,不會再降溫了!”羅天明哆哆嗦嗦地說道。
“明哥,我頭好冷!”蔡永美說了一句,把頭蒙進被子裏。
“完了,我們被封印了……”薛鹿歎了口氣,又說道——
“還好我是在小安雪嶺長大的,比你們抗凍多了!”
“那你負責出去搬木頭,屋裏的木頭燒完了。”羅天明說道。
“啊?不會吧,你真的把我當苦力來使?”薛鹿埋怨道。
羅天明本想說什麼,最終還是搖搖頭閉上了眼睛。
太冷,頭頂都結霜了,早知道就應該戴著帽子睡覺……
三個人誰也不敢動,一直熬到中午十二點,外麵忽然有人咚咚敲門。
羅天明歎了口氣,鑽出被窩,飛速穿上衣服,戴好帽子。
一開門,眼前就是大約一米高的積雪,把門口堵了半截!
“快關門!”薛鹿在被窩裏尖叫了一聲。
羅天明剛一吸氣就覺得鼻子麻了,然後一直疼到肺裏!
他原地站了十多秒,這才邁開步朝前走去。
“明哥,你還在嗎?”門外傳來金飛羽的喊聲。
羅天明冷得不想說話,吸口氣都覺得鼻腔疼。
他蹚著雪走到門口,打開門插,但大門被雪擋住了,隻能勉強拉開一道兩尺寬的縫。
金飛羽吭哧吭哧地擠進來,二話不說就往屋門的方向走,但院子裏的雪太多,她左右扒撓著像是在遊泳。
羅天明蹚著雪走到柴堆邊,抱了幾塊大木段,又艱難地走迴到房門口。
壁爐裏添加了木頭後,火焰很快躥了起來。
金飛羽麵色奇異地站在壁爐邊,瞪著蔡永美不說話,像是凍傻了。
“飛羽姐,要不要進來躺一會兒?外麵凍死了吧?我們昨晚也冷得受不了……”
蔡永美躺在被窩裏,隻露著頭,好像有些不好意思。
“謝啦!我可不敢脫衣服,一脫就凍成冰棍了……”金飛羽搖搖頭,原地蹲下來,把金毛犬擠到了旁邊。
“哥們兒!告訴你一個大消息,廣播裏說,昨晚最低氣溫零下63度!”金飛羽說道。
羅天明點點頭,握緊拳頭用了用力,希望讓自己的血液加速流動起來。
剛才出門那一會兒,凍得他唿吸都困難,現(xiàn)在才能開口說話——
“有什麼新消息嗎?”
“沒有,廣播也斷了,我們那邊有人帶了收音機,前半夜收到了一個對講機頻道,說什麼緊急轉(zhuǎn)移,但後半夜就什麼臺都沒了!”
“緊急轉(zhuǎn)移?”羅天明心中一動,好像以前就聽到過類似的臺。
“好像是什麼人在轉(zhuǎn)移,有車隊,去的地點都是編號,叫什麼……我記不清了!反正記住了也白搭,沒人知道是哪裏!也不知道是什麼人……”金飛羽說道。
“等一下!會不會是我男朋友?他們有個摩托車隊,有無線電和雪地胎!”蔡永美從被窩裏露出頭,驚喜地說道。
“切!摩托車怎麼能行!外麵的雪超過一米厚了!我們聽到的是個大車隊,說是有履帶車,履帶車懂嗎?重型機械!”金飛羽打量著被窩裏的蔡永美,好像很不高興。
羅天明思索了一會兒,問道——
“你那邊怎麼樣,有人凍死嗎?”
“沒有!幸好我們下樓了!我剛才往高層那邊走了一段路,看見所有樓都結冰了,那家夥,跟冰雕一樣!不知道裏麵的人有沒有事,我覺得肯定有人凍死,應該還不少!”
金飛羽心有餘悸地歎了口氣,繼續(xù)說道——
“昨晚我們用被子擋住窗戶,在屋子裏點火,就是太嗆了!後來大家忍不住,就都抱在一起,像羊群那樣熬過來了!對了,你給的大米我煮成粥,大家都喝了,要不然身體根本撐不住!哥們兒,能不能再給點……”金飛羽有些不好意思。
羅天明點了點頭。
隻要有人真心跟著自己,糧食並不是問題,自古朝廷不缺餓兵。
“可以,但是你想過以後怎麼辦嗎?”
“我也不知道,但這些人有了吃的就能聽話,我覺得這是個好跡象!你不是想組織一隊人嘛!隻要給他們發(fā)物資,就可以……”
金飛羽還沒說完,薛鹿就從被窩裏露出頭,大聲說道——
“隻要不停地發(fā)物資,就可以不停地養(yǎng)著他們!等物資沒了,他們非吃了你不可!小妹妹,不是你這樣玩的,你搞反了!”
“喂喂,你誰啊?”金飛羽瞪大眼睛,驚恐地問道。
“我是……”薛鹿忽然不說話了,應該是想起了羅天明之前的命令。
“這是薛鹿,我以前的合租室友。”羅天明說道,又看了薛鹿一眼。
薛鹿努了努嘴,又把頭蒙住了。
“不要緊,你統(tǒng)計一下願意聽我指揮的人。”
“好,沒問題!”
金飛羽點點頭,又瞥了瞥沙發(fā)床上的被子,鼻子裏哼了一聲。
她從羽絨服的內(nèi)側摸出一個白色的大肚青花瓷瓶,在羅天明麵前晃了晃,得意地說道——
“當當……!他們說是什麼汾30,我不懂,反正是你們男人愛喝的東西,我隻會喝料酒……給你啦!”
羅天明愣了一下,還是接過這瓶酒,心中莫名有些溫暖。
金飛羽這個女人,好像有些小毛病,但她此時此刻是真心的!
“謝謝!你從哪兒弄的?”羅天明打量著手裏沉甸甸的酒瓶。
“跟一個大叔換的,他有酒,我有刀,好像價錢差不多……”
“刀?是你隨身的那把短刀?”羅天明心中一動,這就有些承受不起了。
“我換了好幾瓶呢!其他都是二鍋頭,就這瓶最好,我那邊的人也要喝點酒,不然一出門就凍僵了,就給你這一瓶!我現(xiàn)在改用斧子了,砍柴更方便!”金飛羽大大咧咧地說道。
羅天明點點頭,把酒鄭重地放在壁爐上方,轉(zhuǎn)身去廚房搬了兩袋大米。
“飛羽,這些米你拿去招募隊員,但不要讓別人過度幻想,天下沒有免費的午餐,昨天吃了虧,今天要找那些信用好一點的!”羅天明提醒道。
“明白!”金飛羽點了點頭,又低下頭四處觀望,小心翼翼地問道——
“哥們兒,你這裏的狗沒丟吧?”
“沒有,怎麼了?”
“哦,那就沒事,沒事!嘿嘿嘿!”金飛羽神秘地笑了笑。
金飛羽走了,像來的時候一樣風風火火。
羅天明把她送出大門,看著她的背影,心中忽然有些忐忑——
這個女子在幫自己奔波,冒著嚴寒!
昨晚……也許應該喊她過來這邊住……
羅天明關上大門,強迫自己在院子裏站了幾分鍾,這才重新進屋。
“外麵很冷,但仍然可以活動,你們也起來適應一下!”羅天明說道。
薛鹿在被窩裏尖叫了一聲,還是爬了出來。
她利索地套上那件綠色滑雪服,又穿走了羅天明的一條加絨保暖褲!
那是一條新褲子,薛鹿穿上後挽起褲腿,大喊了兩聲給自己打氣,然後得意地走來走去。
“我還是蠻抗凍的!”薛鹿笑道。
羅天明搖了搖頭,走到壁爐邊拿下那瓶好酒,擰開蓋,往玻璃杯裏倒了一點——
酒竟然沒結冰,入口清冽,還有點微微的溫度……
“別驕傲,你生命中得到的每一件東西,都已經(jīng)在暗中標好了價格。”羅天明平靜地說道。
薛鹿吐了一下舌頭,小聲抱怨道——
“明哥,你變得好快啊,以前的你可沒這麼絕情!”
“不一樣了,我現(xiàn)在手上有人命,大概有九條還是十條來著……”羅天明迴憶了一下。
薛鹿的臉色變了,她雙手交纏,絞著手指,目光既緊張,又帶著懷疑。
“噢……”外麵傳來一陣歡唿聲,應該是金飛羽那邊的人。
“天下沒有免費的午餐,快幹活吧!喂飽狗也喂飽自己,今天會很忙!”羅天明說道。
這次急速冰凍,肯定會造成非常大的影響!
一切都要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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