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99章 帝路璀璨


    謫仙眼中的景象明明如走馬觀燈一般，自己又是以旁觀者的角度，並非往常那樣，親身經曆，按理來說，不可能引動心境產生變化，更不可能感同身受。


    可事實卻是，煉心之境中的場景明明和自己無關，但謫仙就是忍不住心中的那股無名火。


    胸懷之間，火焰衝霄燃燒。


    英雄主義在他看來，如兒戲，與其說是英雄主義，更不如說是魯莽，莽撞。


    也不想想，那惡吏之子又豈是肯善擺幹休，又豈是這個人的家境能招惹？


    尤其，此方煉心境中的前提權力如天，放在一縣之中，對於這樣隻是有點家產的商戶而言，不亞於是天，怎麼可能眼睜睜看著自己獨子被揍的鼻青臉腫？！


    但他又無法言及什麼，凡人如螻蟻，在他看來，不過朝生暮死之徒，可縱然歲月短暫，但不乏有其值得稱讚的閃光點。


    世間總歸是要有人仗義出手的。


    收斂自己心神，謫仙靜下心來，默默觀看眼前流動的畫麵。


    “括兒，事已至此，你就是再固執也沒有用，民不與官鬥鬥，咱們鬥不過那主薄的。


    為父已經幫你聯係好了泰雷武館，老館主與為父關係尚可，別人想進都進不去，你且先去那裏避難，等這段風頭過了再說。”


    房間中。


    一個身材瘦削，五官和善的中年男人一臉無奈的說道。


    男人對麵，是一個約麼十五六歲的少年，容貌清秀，尤其是那一雙眸子，頗為燦亮，黑亮明顯，一眼便讓人印象深刻。


    此刻，謫仙心頭的那股玄妙感覺越發奇異，他仿佛便是這少年，不過同時，冥冥之中又有一道聲音在提醒他，他不是這少年。


    他隻是一個旁觀者，什麼也做不了，隻能順著故事中人物的視角去看自己所曆練之景的發展過程，體會其中的紅塵之意。


    “知道了父親�！�


    畫麵中，少年鄭重點了點頭。


    “好好好，你聽進心裏麵就行，為父就怕你聽不進去，天色已晚，括兒，你也早點休息，為父明日一大早便帶你過去。”


    中年男人長鬆一口氣，說罷匆匆出了屋子，似是生怕少年會突然後悔一樣。


    翌日，天剛蒙蒙亮。


    屋中。


    少年早早的被中年男人喊起，二人一前一後，沒有驚動任何人，出了府門，徑直朝著武館方向而去。


    七轉八拐，約麼走了小半個鍾頭後，旭日高懸，晨霧逐漸變淡，前方出現了一堵足足有數百米的石牆。


    再往前，是朱紅大門，很大，上麵掛著一方牌匾，寫有泰雷武館四字。


    武館門口前，擺著桌子，長凳。


    坐著一個身穿灰色勁裝，綁腿的年輕人。


    中年男人趕忙帶著少年走向前。


    見到那身穿灰色勁裝的年輕人，中年男人麵色一喜，像是見到了老熟人，當即快步走上前去，抱拳作輯道：


    “這位小哥，我和貴館館主有言在先，這是犬子……是要加入貴館的……”


    中年男人的聲音還沒落下，便被生前年輕人直接打斷。


    “你們一家得罪了權貴，居然妄想讓我師父庇護，讓他老人家趟這趟渾水�！�


    年輕人冷哼一聲，滿臉不屑。


    “我也不和你廢話，這樣吧，我手裏麵有兩張紙條，一張上麵寫著同意你進入武館，一張是不同意，你選一個……聽天由命。


    若是選到同意，那我便不阻攔你，可若是選擇不同意，你也好知難而退，哪裏來的迴哪裏去，如何？”


    向從生說話同時，掏出來兩張攢成紙球的紙條，放在手心，擺在沈括麵前。


    雖然是詢問，但言語之中卻已經透露出不容置疑之意。


    “這位大人，進去武館麼……什麼時候……我已經說好……”


    中年男人連忙道。


    年輕人卻是不說話，隻是似笑非笑的盯著少年。


    謫仙以旁觀者的視角觀察事情發展，這種感覺頗為奇妙。


    他何許人也，當即反應過來，對方是有意為難少年。


    其掌心中的兩張紙，他敢保證，上麵全都是不同意。


    至於對方為什麼要針對少年，應該和那主薄有關係，至於具體緣由，就不清楚了，不過應該並非討好對方。


    他能感覺出來，少年應該也反應過來。


    “不讓我進，我偏要進�！�


    少年冷笑一聲，當即抓起一個紙團，年輕男人見狀，臉上露出喜色。


    他和那主薄並沒有關係，也不為巴結對方，隻是少年惹了主薄之子，是個燙手山芋，他不願意師傅麻煩，所以擅自做主，想要將其拒之門外。


    武館規矩在這裏，硬的不行，隻能來軟的。


    不過年輕男人嘴角掛起的竊喜還未擴大，下一刻，他驟然睜大了眼睛，看向少年。


    隻見後者將那紙團拿起，竟是一把塞進了嘴裏咽了下去，而後，又拿起另外一個紙團，平鋪開來。


    少年笑著看向年輕男人：“這位師兄，這個上麵寫的是不同意，我選的那個應該就是同意了吧？！”


    謫仙看的有趣，這般破局方法，說實話，他都沒有想到，卻很有效果。


    “會耍小聰明可以，是個機靈人，但還不夠，想要走的遠，活的久，得看真本事。


    接下來，我會讓從生給你演示幾遍武館中新人用來打磨氣血的奔雷拳法，能夠學多少，看你個人造化和悟性。


    三個月後，老朽會親自檢查，若是不達標，老朽一樣會把你趕出去……你可聽見了？”


    就在這時，武館中，一個精神矍鑠的老者緩步走出，餘光瞥向少年，漫不經心的說道。


    那年輕人見到老者，當即訕訕一笑，而後恭恭敬敬的站到一邊，道了一聲師傅。


    “師傅放心，徒弟知曉�！鄙倌甑拇_很機靈，借坡上坡，順水推舟道。


    但謫仙看到這裏卻是搖頭，對於有的人而言，太過機靈的性格，反而不喜歡，甚至會心生厭惡，覺得這樣的人不老實，靠不住。


    老者固然不至於厭惡，但不喜歡是肯定的。


    “不用以師徒相稱，你我之間，還算不上，我收下你，不過是看著你父親的麵子，你父親曾經對老朽有恩，老朽非知恩不報之人，不過老朽此處也並非是誰都能一直待的，若是你一個月後無法入門，還是哪裏來的迴哪裏去吧�！�


    老者麵無表情的說道，同時朝著身邊的年輕人叮囑幾句後，便背著手，如同農家老翁一樣悠閑離去。


    少年父親欲言又止，最終還是沒有開口，人卑言微，即便是有當年的恩情在，又能如何，又不是什麼救命的恩情，老館主身份在這裏擺著，能夠記得已經是不容易。


    雞鳴驟起，曙光初露。


    泛著潮濕陰冷的大霧混合著寥寥炊煙從羅江吹拂而來。


    白霧氤氳。


    轉眼之間。


    少年已經在武館待了一個月。


    出乎謫仙意料的是，事情並沒有朝著好的方麵發展。


    少年哪怕聞雞起舞，起早貪黑，但至終都沒有入門，無論再如何哀求，還是被趕出武館。而得知少年被趕出武館後，主簿的報複當即宛若狂風驟雨一般襲來。


    縱然是少年父親在那一個月的時間耗盡家資也無用。


    最終。


    少年家破人亡。


    父親被關進大牢，三日後突然身亡。


    少年則是被打斷四肢，割下舌頭，戳瞎眼睛，如人彘一般。


    凡人如人彘，不亞於老虎被拔掉了鋒銳如匕首般的獠牙，剛勁有力，似鋼鐵鑄就的彎鉤利爪……


    明明為旁觀者，可謫仙心頭有一股憤懣情緒一直縈繞不散，憋悶在自己的心胸間。


    那少年，明明正義凜然，是一個熱心腸，為他人仗義出手，最終，卻落得一個家破人亡，自己被砍成人彘的下場。


    以凡人的角度來說，太過於淒慘了。


    他原本以為場景中畫麵會這樣直接結束，卻又出乎意料。


    那少年明明已經被砍成人彘，大夢之中，卻突然得了機緣，如惡鬼一般，憑空飄浮，雖然沒有了鋒銳的獠牙，有力的利爪，但重新換上了一副毒牙，更加可怕。


    他殺光了害自己家破人亡的主簿，縣令……其中的所有人。


    又殺光了武館中的所有人。


    少年徹底成魔，他瘋了，見人就殺，遇人就吃，整個縣城生靈塗炭，血流成河，溪流都變成了血紅色……


    屠龍者終成惡龍！


    但謫仙並沒有覺得不對，反而還有一種前所未有的暢快淋漓之感。


    甚至，他感覺還不夠。


    死的人太少，流的血太少。


    所有人都該死。


    地獄無門，那就直接造就出來一口門。


    隻有將所有人都送進去，世間不公不平，自然都會消失。


    那才是真正的天下大公。


    冥冥之中，謫仙感覺自己就成了那個少年，他雙目赤紅，想要殺殺殺。


    無邊殺意湧動，如同潮流不絕，淹沒一切。


    好在，謫仙最後及時迴過神，從這種狀態中擺脫了出來。


    他心有餘悸，大口喘息。


    沒想到第一個煉心場景便讓他差點深陷進去。


    可他明明沒有感覺到什麼詭譎的地方，更沒有感覺到什麼奇怪之處。


    不愧是帝路煉心，著實可怕！


    謫仙眉頭緊鎖。


    同時又快速舒展開來。


    他擺脫了那個狀態，是不是說明自己已經成功渡過了帝路煉心？！


    隻是雖然防不勝防，但實則並不算多難……


    謫仙第一時間內視自身。


    果真如他所想，依舊還是仙王境界，並沒有突破到帝境。


    祂有些迷惘，為何自己從渾噩中清醒過來，卻依舊沒有破境？


    這都不可以，如何又可以？


    難不成是要沉寂在那中瘋狂中才可以？！


    每一尊路盡級別的生靈都是珍寶，可遇不可求，謫仙渡心劫的時候，江槐自然從始至終都在暗中觀察。


    但這個他無法摻和進去，隻能順其自然，就看謫仙有沒有這個能耐了，這個境界，絕對不可能偃苗助長。


    不過他推演到一絲因果，謫仙的成功概率還是挺大。


    一念至此。


    江槐突然想到。


    原文中，詭異始祖曾經這樣點評過葉凡。


    言其一門雙仙帝，乃是前無僅有，冠絕古今的事情，讓始祖震驚，


    而在江槐這裏，眼下仙帝的數量已經達到了三尊。


    一門三仙帝，傳出去，可怕到無法想象，萬古歲月都要傳揚，震動無邊大宇宙，亙古至今都未曾出現過的大事。


    江槐內心則是收獲感滿滿。


    若是再加上信徒之外，如葉凡，狠人大帝，荒天帝，柳神，石毅……


    與他密切相關的路盡級至強者數量已經達到可怕的八尊。


    哪怕距離詭異一族的十大詭異仙帝，也僅僅隻差了兩尊而已。


    但要知道，這並非是極限。


    隻要在假以時日，絕對要超出這個數量的，畢竟像是無始仙帝，六耳獼猴，孫悟空，未來都有一定的希望能夠達到仙帝境，甚至走的更遠，哪怕是小黑，也有這個希望。


    至於土娃子，卻是於突破帝境無望了。


    土娃子的天資擺在這裏，能夠踏入無上巨頭，已經是極限，再欲強行突破，會傷及大道本源。


    這就叫命裏有時終須有，命裏有時終須無。


    對於土娃子而言，即便是再想突破帝境也強求不來。


    好在，土娃子經過女武神貼心開導之後，心境已經發生了巨大變化，不再那麼執著於踏入帝境，可以以平常心態去對待這些過命兄弟。


    不然的話，心境一直落寞下去，很容易誕生心魔，這個層次的心魔可不是什麼小事情。


    古往今來，有不少仙王境界的存在便是因為一直晉升無望從而心魔橫生，以至於最後得了癔癥，強行想要破境，導致自身本源受到大損，沉寂漫長歲月得以恢複都算是好的，更多是直接身死道消。


    眼下唯一的難題是，詭異一族給不給大家足夠的安穩時間用來發育。


    江槐不確定有紅毛怪的摻和之下，詭異一族會不會發現仙域的異常，繼而會不會發現自己以及柳村。


    畢竟對方可以強行窺破他的身形，而且到現在為止，江槐都沒有弄明白金手指和什麼有關。


    當然，他心裏麵相信金手指。


    自己能夠走到今天這一步，倚仗的就是金手指。


    他絕對沒有理由去質疑，若是沒有金手指，他早就不複存在。


    有世外桃源陣法在，哪怕紅毛怪親自出手，自保應該也是沒有問題。


    隻是仙域很有可能會被葬送。


    若是真到了那個時候……


    也隻有將仙域眾人拉入陣法邊緣地帶。


    世外桃源陣法與他本身休戚相關，擁有不俗的成長屬性。


    雖不具備殺伐能力，但能隨他自身的境界實力提升從而提升籠罩範圍。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