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縷血花綻放,鮮血汩汩流出,竟然不能抑製。
“這是……這是……巫,這是巫的力量!”
隨著巫道一劍刺出,桑北手中的匕首再度變了,當(dāng)空一劃,一聲怒嘯傳來,就見一頭龐然白虎,再度躍空躥出,倏忽不見。
那一股攻擊隻在感悟之中,分明無跡可尋,化作一縷縷如水波紋,掠過楚洗硯的身體,帶給了他種種難以道明的殺傷。
楚洗硯微微張開了嘴巴,他沒有想到,對方在短短一刻,就汲取到了自己劍道中的妙處,並活學(xué)活用,這,還是人力所能達(dá)到的嗎?
傷痛刺激了他的無窮戰(zhàn)意,一聲怒吼,甩掉兩隻靴子,赤足踏空而去,在虛空中踏出一圈圈水紋,而那一圈圈水紋,瞬間濃縮於一念之中,刺入空明!
身如硯,秋水洗心!
世事洞明如研墨,秋水洗心不沾塵。
這是楚洗硯覺悟的道。
桑北意守一線,足踏天地,刀光落,和楚洗硯刺來的一劍當(dāng)空交會,迸發(fā)出如水光華。
楚洗硯再度震驚!
對方居然擋住了自己的心鎖一劍!
一聲怒喝,戰(zhàn)意熊熊爆發(fā),雙足在虛空中踏出一串漣漪,道境釋放,無窮劍光籠罩虛空,竟然將桑北牢牢困在原地。
在他發(fā)動攻擊的一刻,桑北的腳重重一踏,周身血脈奔騰如龍,一記刺血已然挑開天地,刺入楚洗硯體內(nèi)。
楚洗硯再度怒吼,他的劍道淋漓釋放,不容退卻,此番勢必要決出個勝負(fù)。
二人四目相對,目光中仿佛迸發(fā)出濃烈火焰。
也便在這一刻,一道裹卷火焰的劍光破空而來,趁虛而入。
正是那一記當(dāng)初差一點殺死桑北的鳳噬天心。
此刻,就見那周身裹卷斑斕火焰的紅袍中年人,怒不可遏,發(fā)動必殺一擊。
周邊之人再度驚呆了。
因為此人分明又是個不要命的。
勝負(fù)立決的一刻,斜刺裏,衝出一個嫋娜的身影,不顧一切擋在了桑北的前麵,口中淒厲喊道:“祝春澤,我決不容許你傷害幽凰的孩子!”
劍光濃烈,如此狠辣,不留餘地,剎那間穿透了那女子的身體。
祝春澤不顧周邊襲來的重重殺戮,急步趕去,一把托住那女子的身體,痛惜道:“朱顏,為什麼?你為什麼這麼傻?”
朱顏淒然一笑道:“祝春澤,我答應(yīng)過幽凰,會替她照顧她唯一的孩子,又怎麼可能讓……讓你……咳咳……”
她的心脈被那股熾烈的真火劍意截斷,命在旦夕。
“那個孽障,乃是我族莫大恥辱,你這麼做,不值得!”
祝春澤怒吼,目中有淚。
朱顏是他唯一愛過的女人,今日卻要死在他手中,這讓他情何以堪?
一聲咆哮,兩道虛幻的光影齊齊出劍,於中途合而為一,已然無可阻擋刺入楚洗硯的體內(nèi)。
楚洗硯大叫一聲,被擊飛出去,重重砸入修士隊列之中。
他萬萬想不到,世間居然會擁有如此詭異劍道,竟能將佛與魔,這兩種截然對立的力量,熔於一爐。
手握那柄白骨也似的無間,桑北一步步走來,每走出一步,都會在地麵留下一枚深深的足跡。
“祝春澤,我給過你機會,你不珍惜,今日,我便殺了你!”
看著麵目猙獰的桑北,祝春澤將朱顏輕輕放在地上,一躍而起,喝道:“好!今日不是你死,就是我亡!”
周身烈火蒸騰飛舞,祝春澤宛若化作一隻斑斕火鳳,飛撲而來。
桑北的劍,從大地間微挑而起,正是一記欲破青天,而其中蘊含的火山般爆棚的殺意卻是一記斷佛!
這一刻,他如魔!
秉持七字真言的力量,這一劍之威,迅速到達(dá)巔峰極限。
祝春澤隻覺得周身熱血不受控製,噴湧欲出,當(dāng)即噴出一大口鮮血,與此同時,桑北的無間已穿透了他的身體。
祝春澤瞪圓眼睛,隻覺得周身火焰宛若群魔亂舞,完全不受控製,愈燒愈旺。
桑北一念間就要結(jié)果祝春澤的性命,卻突然聽到一個極其柔弱的聲音,竭力道:“孩子,你不能……不能殺他,他……他是你舅舅!”
一句話驚的桑北目瞪口呆。
他一腳踢飛祝春澤,趕過去扶住女子,急切追問道:“他怎麼可能是我舅舅?若他是我舅舅,我是誰?我母親又是誰?”
“咳咳……”女子氣息奄奄,口中不斷湧出鮮血。
這種情況已然迴天無力,桑北隻得將一絲弱弱的真元導(dǎo)入女子體內(nèi),期待能稍稍延續(xù)對方的生命。
一顆心怦砰跳動,他期待已久的一個心結(jié),眼看著就要解開了,這讓他如何不激動?
“咳咳……”
這個叫朱顏的女子口中不斷溢出鮮血,她生命的氣息正如江河流逝,逼近終點,卻強自將手伸出去,摸了摸桑北的臉蛋,蒼白的臉上泛起潮紅,一雙眼睛死死盯著桑北,激動的難以自已,哽咽著,說不出話來,半晌方道:“我……我能感受……感受到你血脈……血脈中特有的氣息……那是……那是幽凰延續(xù)……延續(xù)下來的獨有氣息……有生之年……能……能看到你長……長這麼大……大了,我好……好高興!幽凰……幽凰在鳳舞閣……鳳舞閣中留下的機……機關(guān)……也……也隻有她的……她的孩子才能……才能觸發(fā)……咳咳……”
眼前再度浮現(xiàn)出在鳳舞閣中見到的那個女子形象,原來,原來她……她真的是自己的親身母親麼?
如此也就弄明白了,為何自己在進入鳳城之後,尤其是在進入鳳舞閣之中,會感受到那種溫暖如春般的關(guān)愛。
桑北緊緊盯著對方的眼睛,將真元徐徐導(dǎo)入對方的身體,他內(nèi)心其實何等急切,卻不敢催促,迫切的等待著那個壓迫在心頭多年的謎底得以解答。
“孩子……我能想象……你……你一定吃了……吃了太多……太多難以想象的……的苦,隻可惜顏……顏姨不能……不能陪你走……走下去了……好好……好好活著!”
桑北能想象對方說出每一個字都何其艱難,他的一顆心已提到了嗓子眼,他將朱顏抱在懷內(nèi),看著那張愈顯蒼白的麵孔,迫切等待著對方能給予解惑。
“記住……你……你母親叫…叫祝幽凰!她是鳳族的鳳……鳳後,天底下……天底下最……最偉大的……母親……”
說完母親兩個字,她的手終於從桑北的臉蛋上滑落,臉上帶著滿足的笑意,緩緩閉上了一雙美麗的眼睛。
心底的憤怒猶如野火焚燒,桑北止不住發(fā)出一聲低沉的怒吼,他瞪著血紅的眼睛,扭首看向跌落在一隅的祝春澤,一劍犀利破空,將一個進擊而來的修士,當(dāng)空斬為兩瓣!
“孽障……嗚嗚,祝春澤你好……好無用,竟然親手殺死了自己最愛的女子,卻殺不了這個給鳳族帶來莫大恥辱的孽障,當(dāng)真該死啊……嗚嗚……”祝春澤泣不成聲。
祝春澤恨不得將自己除之而後快,其中一定大有隱情,隻是桑北並不指望他能給自己解惑,他將死去的女子輕輕放在地上,咬牙道:“且讓你暫活一時,我不會在她麵前殺你,記住,若讓我再看到你,必殺!”
腳一跺,大地深陷,滾滾湧來的泥土,將這個叫朱顏的女子埋入大地。
桑北不會容忍這個死去的女子再遭受一點傷害。
她奮不顧身挽救自己,雖然兩人剛剛見麵,桑北能夠感受到那種濃濃的親情和關(guān)愛。
“上天,你待我桑北何?”他欲哭無淚。
環(huán)顧那些步步緊逼而來的修士,仰天大笑道:“都來,我桑北倒要看看,誰殺誰!”
腳底挪移天地,劍光落處,當(dāng)即將又一個修士梟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