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唉!”
伴隨著一聲長長的歎息,柏九低沉而嚴肅的聲音再次響起:
“你最終如何定罪,邢大人事後自有定論,此事我無需多言。
你且繼續(xù)說說,那些髒器的用途吧。
就本案受害者的年齡和身體狀況來看,凜冬聖教此舉,應(yīng)該不隻是‘盜器謀利’那麼簡單吧?”
由於深陷思緒之故,聞言後施大剛先是微微一怔,隨即才重迴現(xiàn)實,點頭答道:
“柏供奉所言極是。
費舵主之所以如此行事,並不是想販賣髒器,或予他人使用。
呃,我這麼說,兩位大人可能難以理解。
但在小的看來,他們此舉的初衷,其實是……挽救生命。”
“奪人髒器……挽救生命?”
柏九仿佛聽到了這世上最荒誕不經(jīng)的笑話,瞪大雙目的同時,嘴角也不由自主地揚起了弧度:
“施大剛,你這話就算說給不諳世事的孩童聽,怕也難以相信吧?”
“供奉大人,小的沒有騙你,我、我說的都是實話!”
施大剛連忙出言解釋,臉上還情不自禁地露出了幾分發(fā)自內(nèi)心的冤枉之色:
“無論範之學(xué)還是胡渤安,甚至包括三年前離世的那位周姓女子,他們體內(nèi)的髒器,其實……都不是他們自己的。”
“什麼?不是他們自己的?你這話究竟是什麼意思?”
柏九聞言,心中是疑惑重重,如墜雲(yún)霧。
而立於一旁的邢漠,同樣也是一臉茫然,麵露不解。
緊接著,隻見施大剛深吸一口氣,定了定神後緩緩說道:
“事到如今,小的也沒必要再隱瞞二位了。
這三人,先前皆有重疾在身,命懸一線。
是費舵主手下的愈療師們,施展髒器移植之術(shù),為他們換上了健康的器官,才將他們從鬼門關(guān)拉了迴來,挽救了性命。”
盡管施大剛的這番言論,乍聽之下有些違和。
但仔細一想,柏九便驚覺發(fā)現(xiàn),他所描述的情節(jié),竟與兩位受害者的實際狀況絲絲入扣、完美吻合。
據(jù)柏九前期的調(diào)查顯示,範之學(xué)和胡渤安確實曾患有重疾在身,後來又都奇跡般的康複了。
柏九前日之所以去醫(yī)館探案,就是想弄清他倆痊愈背後的來龍去脈。
隻可惜待,當他去時,醫(yī)館的病曆和大夫都已不見蹤影。
倘若施大剛此言不假,那盤繞在柏九心頭已久的謎團,確實終得破解。
但是緊跟著,下一個問題又來了:
“假設(shè)你說得都是真的,那姓費的為何又要在數(shù)年後取走髒器?
這不自相矛盾嗎?”
麵對柏九的質(zhì)疑,施大剛先是沉默了片刻,而後長長歎息了一聲:
“唉!取走髒器,也是迫不得已。”
話至此處,施大剛的麵上,竟極為罕見地露出了一抹遺憾之色,仿佛承載著無盡的苦衷:
“歸根結(jié)底,還是因為他們違背了當初定下的契約,未能按時繳納所需的靈石。”
“你的意思是,他們一直沒付診費?”
聽聞柏九充滿疑惑的猜言,施大剛卻搖了搖腦袋道:
“不!
診費他們早就如數(shù)付清了。
未能支付的,是‘髒器使用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