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子勾八沒了,還連蛋都碎了這事。
說是保密,那除非把北涼城的老百姓全部屠絕,這都可能不夠,得把北涼四州的百姓給屠了,再遠一點,那就必須把全天下的百姓都斬盡殺絕才行。
所以說,這種事,怎麼可能保密得了,說是保密,頂多就是明麵上不給說罷了,其實大家,都心知肚明。
要怪就怪事發當天,把世子徐風年抬出屠殺過後的酒樓的時候,他那情況是什麼樣子,好多人可都看見了。
也不知道是誰傳開的,反正就是傳開了。
而且越傳越邪乎,甚至有人說,也不知道是誰說的,說是世子現在已經嫁接了一個馬勾八!
以下就有幾個酒友,正在酒桌上八卦此事。
“喂喂,你們說說,誰這麼大膽,敢在北涼動世子?”
“噓,這事不讓說,你還說,腦袋不要了?”
“偷偷說怕甚?牛二和劉瘸子天天說,怎麼不見他們有事?”
“話說迴來,敢動世子的人還真是牛逼,人沒抓到,這本事,是孫猴子吧!”
“這你們就不懂了吧,依我來說啊,隻有...噓,小點聲,我告訴你們,隻有皇室的人敢做這種事。”
“確實,要不是皇族的人,整能有這麼大能力,居然到現在還抓不到人的。”
“不過,為什麼要閹了世子呢?”
“這還不簡單,太監,如何繼承北涼?我看啊,北涼到王爺百年以後,恐怕是要姓陳了!”
“搞不好姓袁呢?”
“那為什麼不直接殺了世子呢?都有能力閹了,殺了豈不是幹脆?”
“踏馬的,都讓你小聲點了,你虎逼啊!”
“你們說的這些啊,都不夠勁爆,聽說沒,世子那東西,換了。”
“你踏馬的不吹牛是不是會死,那玩意能換?”
“怎麼不能,嫁接的。”
“真個是?”
“真個是,聽說,還是嫁接了個馬東西呢。”
“哈哈,不是吧!”
“是,聽說老長了,比你的頭還長。”
幾人說著,也不知道是被誰告的密,院子衝進來幾個黑衣人,其中一個依稀見著,他們掛著一個腰牌。
他們哪知道那是拂水房,“玄”子昊的牌子,都還沒來得及反應呢,一酒桌的人,全全斃命。
之後的一段時間裏,時不時就有一些人莫名其妙的死亡。
原因很簡單,他們或多或少,都談論了關於世子的勾八的事。
自此,沒人敢在嘴上說了,但心裏,誰都知道,北涼王多了個三郡主!
......
太安城。
徐堰兵不是普通人,對於這種事,敢直接當麵說,徐曉不會怪罪於他。
而且,就算是當著楊太歲的麵,也無妨。
因為大家都帶著腦子的人,世子出事,做不得秘密,很快就會天下皆知。
所以徐堰兵用不著像那些無知的下人一樣,要偷偷摸摸的稟報一聲王爺。
然後又扭扭捏捏的不敢說。
徐曉當時一聽到是李儀山的來信,就知道,事情不簡單。
李儀山多年未曾出山,不出山,是因為一切都在他的預料之中。
這次李儀山來信,徐曉光是一聽,就知道北涼出了大事。
直到徐堰兵說出剛剛那句話。
世子變郡主了!
這話是石付的原話,徐堰兵隻不過轉達而已。
徐曉聽罷,頭一陣眩暈,手往下一按,按到了棋盤邊上。
“嘩啦!”一聲,那棋盤隻邊角受力,一整個掀翻起來。
徐堰兵兀自不動,楊太歲倒是驚了,也不知道他是真驚還是假驚。
“什...什麼??世子變郡主,這是什麼意思?”
楊太歲起身,身子有些岣嶁著。
徐堰兵不答,徐曉閉著眼,喘著粗氣,就像是剛剛經曆過一場什麼大戰一樣。
他知道李儀山的來信預示著大事。
當時他腦子裏瞬間閃過很多個想法。
北莽來襲,破了袁佐宗的關?
北涼兵變,陳之豹反。
顧劍堂出兵建安。
等等徐曉最擔心的,徐曉一瞬間都想過,唯一不敢想的是徐風年出事。
徐曉頭痛欲裂,對他來說,還好徐風年還活著。
但重點是,徐曉不知道是哪個被曰祖宗的王八羔子做出這種惡毒的事。
居然閹了徐風年,這簡直比直接殺了徐風年還殘忍。
這也就是說,徐曉和他老婆吳素這麼多年來的辛苦,都付之東流了。
就像是剛剛那棋盤。
徐曉苦心經營二十多年,從天下初定那一刻起就開始經營的棋局,就跟剛剛那局棋一樣,被一把打散了。
“你們都退下,我要安靜一會。”徐曉咬著牙沉聲道。
楊太歲巴之不得,他知道,老皇帝可肯定也知道了這個消息,現在多半四處找他呢。
徐堰兵應了一聲,出了房門,去自己在宮裏的臨時歇息處提了銀槍,又迴到原處,立在徐曉門口。
房間裏,異常安靜,這件事要是放在其他人身上。
可能他們會各種暴怒,摔天砸地,甚至殺人。
但徐曉不會,屋子裏,安靜的異常,安靜的滲人,徐曉在裏麵,甚至連哼唧聲都沒有發出一聲。
他這位北涼王,在麵對如此大的打擊,徐堰兵也很想知道他會怎麼做。
這打擊有多大,徐堰兵再清楚過不了,他跟了徐曉這麼多年,別人知道的事他知道,別人不知道的事,他也知道,要不然,他也做不得徐曉的貼身護衛。
徐曉為他那位寶貝兒子,苦心經營二十多年,到頭來,竹籃打水了!
徐曉自己死了可能都沒有這麼難受。
而且徐風年還不是被殺了,而是被嘎了!
這簡直比徐風年死了還要令人難堪,這就是赤裸裸的侮辱,對徐曉,對他徐家人格上的踐踏。
徐堰兵越想,越有些不安,他感覺頭皮有些發麻,因為屋裏實在太靜了。
徐堰兵忍不住了,想要敲門問問情況,手伸到一半卻又停住了,敲不上去。
“吱呀...”徐曉開門出來,麵上依然黝黑,眼中冒著寒光,卻跟往常一樣。
“王...王爺!”徐堰兵道。
徐曉沉聲道:“隨我入宮,麵見聖上。”
徐堰兵怔了一下才道:“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