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洛琴揮斬斬馬刀，雪白的刀光襲向霍心雲，侯聖驍在側麵切出血色刀光，在半空中將言洛琴的攻擊拆解。


    螢燭迴身一鞭抽向何仿文，霍心雲趁他螢燭的閃避攻擊無暇驅動水龍，直接脫困飛掠出去。弓箭手發動第二波齊射，霍心雲以紫雲刀流破箭，螢燭四處閃避，單手拍開幾隻羽箭。侯聖驍的雷滅千雲電第二式從天而降，一氣將下麵的敵人打得落花流水，得以助二女脫困。


    極光雷柱延伸出去轟滅兩條水龍，侯聖驍剛一收招，感知術就發覺危險，待他發現了來源，驚出了一身冷汗。


    一支金色的聖控力凝箭，目標正是來不及閃避的霍心雲。


    螢燭聽到了聖控力重擊人身肉體的聲音，忙迴首一看，正趕上侯聖驍撲到霍心雲跟前，以自己後背承受聖控力箭的情景。箭在他背上破碎化為零零星星的光電，終究不足擊穿藍衣。侯聖驍吐了口血，甩手扔出道雷鳴閃打迴去，對方以聖控力凝箭，他將雷鳴閃當暗器，一擊將放冷箭的弓箭手斃命。


    霍心雲扶住侯聖驍，在地上撿起三粒石子，揮手飛石擊出，便有三人中石仰麵翻倒，口中鮮血四溢。螢燭揮鞭截住向積風，嘒肅宗的一幹人停下。


    向積風嘲諷道：“怎麼，你一介青樓之輩來插手，莫非是動了從良之心了？”


    你妹夫的二大爺！霍心雲醋意乍起，握刀的手青筋暴露，心想待會兒你千萬別和我打上，否則姐姐我扒了你的皮包鞋底！


    “我呀，向來都是吃客穿客，”螢燭眼神勾人笑意邪魅，“我看公子哥一定多情風流，不如到我家找幾個粉頭買個笑來，讓妾身快活快活也好啊。”


    戴鬆忍不住笑出一聲，連忙捂嘴收住，當眾被青樓女調戲，想來向積風臉色不會好看，可惜自己位置看不到。向積風正待發作，忽然有股氣息到達，正要交戰的雙方默契的一個急剎車，一齊向氣息來源處看去。


    “誰人這麼大膽，殺了我的孩兒？！”皇甫源他老爹，皇甫沐楓屹立在一處屋簷，怒目圓睜，身邊圍滿了甫田宗人手。


    “你就是天災侯？”皇甫沐楓瞪著侯聖驍，忽然身法閃到他麵前，手中鐮刃直取他要害。


    侯聖驍左手撥開霍心雲，忙切出錕鋙還了幾招，反而還將他逼退幾步。皇甫沐楓冷眸一凝，撤手飛退，閃過側麵飛來的兩支暗器。侯聖驍看了眼釘在牆上的暗器，是兩根竹筷，另一側飯館開著窗戶，裏麵有個披散頭發擋住雙眼的少年。


    “閣下是誰？”皇甫沐楓的怒氣轉移到少年身上。


    那人無視他，淡定的拿起碗喝湯。


    侯聖驍挑了挑眉毛，蔡氏？真是巧了。


    “你管什麼閑事？”皇甫沐楓直撲過去，少年手腕一翻，碗也由暗器手法飛出。


    手起鐮落，碗分兩半，少年便摸出了個東西直至他胸口。皇甫沐楓連忙收手迴撤，隻見少年手中是尺長的判官筆，若他繼續前撲，少年再將判官筆一送，就足夠在血肉中捅出個窟窿。


    少年得逞迅速自窗跳出，見他另一手執了柄偌大的毛筆，足以有執槍之勢，筆上羊毛呈尖刺不垂不散，可知有聖控力在其中流動。


    “阿蔡？”霍心雲探了探頭。


    “是。”蔡氏頷首，“你們惹上誰了？”


    “找茬上門的。”侯聖驍聳聳肩，暗暗用聖控力運轉了一個周天，滋潤過震傷的經脈。


    “都給我上！”皇甫沐楓揮動鐵鐮。


    “我來會會你這個天災侯。”言洛琴提著斬馬刀直撲侯聖驍。


    戴鬆趁亂躲到了嘒肅宗眾人後，他多次被侯聖驍的攻擊所傷，便不再加入戰鬥盤坐下來調息。霍心雲正想找向積風算賬，螢燭早了一步揮鞭猛抽，向積風則不停起落起落，隨長鞭在空中旋轉閃躲何仿文的水係奧義技，


    皇甫沐楓帶本宗的幾個高手圍攻蔡氏，蔡氏一人兩筆力戰數敵人，竟無人可奈何得了他，判官筆的疾電還傷了幾人，點了皇甫沐楓一個穴位。皇甫沐楓幾人一齊攻上，欲使蔡氏招架不來，卻見蔡氏雙腳離地將毛筆豎直刺向地麵，登時筆入磚石地麵破碎，激起一圈泛泛漣漪彈開眾多高手。


    那些甫田宗的小弟子為不給他喘息機會一哄擁上，卻經蔡氏毛筆的極速一揮掃過，便都是或死或傷。皇甫沐楓架鐮在身前，盯著靜立在包圍圈渾身上下是破綻的蔡氏不敢輕舉妄動，蔡氏動了動毛筆使了個收勢招，似是畫了什麼，再接著緩慢收起長槍一樣的毛筆，綁在自己背後。


    以一支判官筆挑戰甫田宗內門堂主及手下，皇甫沐楓已經覺得對方這是對他們的蔑視。


    錕鋙與斬馬刀不停過招各自攻守，錕鋙刀影宛如朱砂，斬馬刀之刃寒似冰霜，便是初曉灼日匯聚寒淵冷月，冰同火的匯聚。兩刀雖一陰一陽、一暖一冷，卻都透出殺戮的血寒。侯聖驍一手刀法以快攻入，斬馬刀雖然來勢兇猛，每每在錕鋙的疾斬中隻發揮出一半就被拆解，如此乒乒乓乓相打甚久。


    又一迴合過去，兩人再度分開。侯聖驍左掌向前，右手彎曲握錕鋙於身側。言洛琴亦是左掌守前，斬馬刀則橫於掌後。


    “真是好刀法。”言洛琴不冷不淡道。


    “謬讚了。”侯聖驍亦沒有一刻放鬆。


    “領教閣下快刀。”言洛琴突然躍起，一記刀虹劈下。


    侯聖驍看他動作以為要自下而上卷刀而至，不想言洛琴刀法奇特，騰空以豎斬下來，當下迅速斜身躲過，身旁刀虹覆蓋處土石開裂被劈出縱向溝壑。言洛琴人未落地便再橫切，侯聖驍足下穩定，刷刷刷三刀自三個方向擊上斬馬刀，強行截斷十字刀。二人交手正酣，卻不防一嘒肅宗弟子突然撲來緊抱住侯聖驍右臂，侯聖驍一驚，剛與言洛琴對刀皆是使用昆吾刀法，不及用厲烈刀流中的旋轉、身法、瞬步等皆顧八方的動作，眼下不要命的弟子當真撲過來限製了他的行動，可真是大大的不妙。


    正想著，卻又來一人纏住他左臂，感知發覺身後還有二人持劍直取他後心，眼前的言洛琴又將出刀，便爆發雷亞盾甲一舉震傷左右兩人，二人稍有放鬆就左手奔雷貫突搗開左邊那人，再以另一人肩膀為支點後翻。言洛琴發覺他的奔雷貫突朝向自己，若不收手正好擊中自己握刀的手，這樣魚死網破的做法使他不得不撤招，同時成全了侯聖驍撩翻纏身之人。刺他後心的兩人看到翻落的同門弟子在身前摔下，隻覺得眼前一花，錕鋙的紅光折了兩折，瞬間割殺了二人。


    言洛琴再次接近刷刷出刀，侯聖驍飛退旋轉著身體避開鋒芒，蒼白的刀虹在地上砍出數個溝壑轟得土石紛飛，很快雷電爆發與斬馬刀交上手，兩刀各自用出殺招，激起的漣漪在附近地麵崩得灰塵連起，中心對刀的二人殺氣滿溢。


    侯聖驍操持著錕鋙將厲烈刀流和昆吾刀法兩大刀法融合在一起，腳下的草上飛、身上的雷亞盾甲、刀上的天雷斬相配合，和言洛琴的斬馬刀打得難舍難分。兩人趨躍進退、攻守閃躲叫外圍的嘒肅宗弟子一陣眼花繚亂，再說漣漪餘威把附近擋的嚴實，沒人敢再貿然上去纏住侯聖驍而落得土石一樣的下場。


    過招漸多，侯聖驍發覺言洛琴功力深厚刀法奇特，實在不像嘒肅宗普通長老這樣簡單，可以看出這人故意隱藏實力。自己這一側由於雷亞盾甲與天雷斬原因雷電激繞，而言洛琴身上環繞著泛泛白氣，交手中給人幾分寒意。侯聖驍蹙眉，這修煉的竟是寒冰聖控力。


    耐心用盡，沒心情再耗下去了。錕鋙逆卷，一記夕傷絕空撩向斬馬刀側麵，錚的一聲將斬馬刀震到言洛琴身前。侯聖驍左掌推出，極光雷柱直轟斬馬刀刀麵，言洛琴左手按在刀後硬擋極光雷柱腳步後退卸力。侯聖驍達到了分離的目的，一個跟頭翻到一側房頂的飛簷上，兩腳並攏站立，給人一種靈輕如燕卻穩如泰山的感覺。


    蔡氏早製住了皇甫沐楓，將他挾持著使甫田宗弟子不敢輕舉妄動，並暗中吸收他的聖控力恢複自身。見侯聖驍躍上屋簷，點了皇甫沐楓的幾個穴位踢到一邊，忙用輕功身份飛上侯聖驍所在的屋脊，半蹲在他的側後方，左手搭在膝蓋上。


    霍心雲和何仿文相鬥難分勝負，兩人水係奧義技破壞力並不大，導致一幹人敢去圍攻霍心雲，使她一手好刀法奧義技分出心應對雜魚，才沒馬上打敗何仿文。螢燭的戰鬥也不很樂觀，長鞭雖勝於長度牽製住向積風，卻在功力根基薄弱上吃了虧。向積風與她纏鬥許久，消耗去各自不少聖控力，在螢燭力不從心時忽出狠招將她震傷，再後來螢燭便沒給他第二次得手的機會。


    如此，兩女子見侯聖驍與蔡氏會和，也紛紛想法脫離戰場。霍心雲落在侯聖驍左側後，螢燭沒跟著躍上樓，在幾人前仆步落定。她們不戀戰，卻不代表別人也這麼想。向積風窮追不舍，掠向屋簷連使幾招奧義技，調息的戴鬆猛然睜眼，自何仿文後奔來助陣。


    霍心雲欲再上前鏖戰，被侯聖驍微抬左臂攔了下來，螢燭雙手勒鞭嚴陣以待，額上冷汗直冒。侯聖驍平靜得看著何仿文的奧義技飛來，再稍稍側頭，意料之中的白色光點先後飛至在側麵劫下何仿文的招數。匆匆的腳步疾踏綠瓦，一個倩影出現攔在何仿文和侯聖驍之間，刷刷出劍阻擊。


    劍招動作極其特殊，劍氣如初月似鉤旋轉，風聲好比乾坤圈、飛鏢一類暗器的旋轉飛行之聲。何仿文二人被女子打得措手不及，被對方的幾個劍招一逼忙出招拆解，從空中滾落到地麵，女子亦是落地，長劍橫掃劃過初月似的銀白色劍光，


    見到女子的一招一式如此親切，霍心雲一陣喜一陣驚，都忍不住叫出聲來。原來那些劍招都出自紫雲流，紫雲流有刀流和劍流，雖各有所長，卻終究有異曲同工之妙，如此，這便是月派的劍法絕招。那女子手中的是六雲劍，雖然蒙麵，她卻早已發覺龍湘湘的氣息，驚訝龍湘湘竟然勇於隻憑出其不意就單鬥二人。


    何仿文剛要發作，卻忽然察覺異常，同樣的，其餘人也都停手。一時間如同隔絕了人間的喧囂一般，靜，仿佛時間停止。


    沒有生氣的寂寥，像是無邊長夜，明明圍滿了很多人，卻彼此感覺不到對方的氣息。沒有唿吸，沒有心跳，似是沒有生機，死一般的沉默。靜謐之中，藏的最多的，便是殺機。


    冷風起，颯颯涼涼，隱約有葉聲簌簌。風也蕭蕭，人也蕭蕭，困頓了生機，代表死亡的寂拂衣而過。天還明，卻似深陷子夜，又仿佛滿目紅光。


    終於，死的寂靜破裂了一道裂縫，侯聖驍掙紮著活過來，將視線看向一方。


    緩慢、自信的腳步，蒙麵人，鎏金邊黑衣，手中握著他的劍。紅色的劍，血一樣紅，刃卻是雪一樣的白。這裏唯一散發著強大生命氣息的人，心髒有力得搏動，熱血正在沸騰，唿吸透著驕傲的人像熊熊烈火正在燃燒。


    劍客背後是圍來的嘒肅宗弟子，可見數人的衣服連著胸口血肉慢慢裂開一條縫，像是被剪刀緩緩剪開。裂口慢慢發芽，生長結束後，血液在傷口爆開噴射出來，開出了勝於紅薔薇更鮮豔的花。


    風聲蕭蕭，葉聲蕭蕭，落葉輕點在地上。


    畫麵仿佛定格。


    各大高手都“活”了過來，卻誰也沒有動。看著鮮紅的花開，好像誰都可以聽到血肉緩慢裂開的聲音。


    不是風聲，不是葉聲，是劍傷。並非葉落地麵，而是人的倒下。此一切，皆為黑衣人出劍的神話，屬於他燦爛的一霎那。


    侯聖驍心中已經有了這個人的底。


    戴鬆和何仿文手中聖控力翻湧，言洛琴架起了斬馬刀，向積風舉起狼牙棒待戰。黑衣人仍走得緩慢有節奏，身邊空氣泛起火花，發出火燒木柴的劈啪聲音，白刃紅劍上光芒跳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