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旺發瘋似的拆開他的電磁脈衝裝置,金屬外殼下,本該是電路板的位置,卻蜷縮著一團凍僵的、仍在微微搏動的血肉。
“這是什麼鬼東西?!”他猛地後退,差點撞翻爐子。
我盯著那團暗紅色的組織,突然明白了為什麼這臺設備能幹擾永凍之心的磁場——它根本就不是機器。
華若萱的臉色慘白:“1983年的實驗組……他們用活人做媒介。”
我低頭看向自己改裝過的探測儀,屏幕上的波形不知何時變成了心跳頻率。而當我顫抖著拆開外殼時,裏麵蜷縮著一截人類的指骨,骨節上刻著細小的符文——和白無瑕玉佩上的一模一樣。
**“我們一直在用死者的身體當工具。”**祁紅綾輕聲道。
掌心紋路突然爆發出一陣刺骨的寒意,我的視線不受控製地轉向窗外——血月已開始被陰影吞噬,月全食開始了。
幾乎同時,考察站的地板下傳來冰層裂開的脆響。
“井……”杜旺的瞳孔收縮,“那口井不應該在金字塔裏嗎?”
但已經來不及思考了。地板轟然塌陷,我們墜入黑暗,卻落在冰冷的螺旋階梯上——這是金字塔內部的通道,可我們明明已經離開了那裏。
階梯下方,幽藍的冰井靜靜等待著。
井水沒有凍結,反而像活物般蠕動,水麵倒映出的不是我們的臉,而是五個冰晶化的人形。
**“迴來吧……”**水中的“我們”伸出手,異口同聲地說。
華若萱突然抓住我的手臂:“俞克己,白無瑕說的‘鎖’不是指封印——是指她自己。”
她舉起玉佩,月光下,背麵的符文重組成了新的含義:
“以身為皿,納神之息。”
白無瑕根本不是犧牲自己封印永凍之心——她是主動成為容器,讓祂的一部分寄生在她體內。而現在,祂想通過我們完成最後的儀式。
我的右手已經完全結晶化,皮膚下藍色的脈絡如樹根般蔓延。耳邊的低語變成了白無瑕的聲音,卻帶著非人的空洞:
“克己……把心髒……還給我……”
井水突然沸騰,一具軀體緩緩浮出水麵——是白無瑕。她的胸口裂開一道縫隙,裏麵沒有心髒,隻有一團跳動的幽藍火焰。
永凍之心的碎片,正在我們每個人體內蘇醒。
祁紅綾突然笑了,笑聲裏帶著瘋狂:“寒霜會從沒想過喚醒祂——他們隻是想取代祂。”
她扯開衣領,鎖骨下的冰紋已經蔓延至脖頸,皮膚下隱隱透出藍光。
“我們才是祭品。”
杜旺怒吼一聲,抓起地上帶血的短刀衝向冰井,卻在觸碰水麵的瞬間凍結成冰雕。他的身體碎裂,無數冰絲從裂縫中鑽出,像貪婪的觸須般向我們伸展。
華若萱咬破手指,在玉佩上畫下最後一道血符:“唯一的方法,就是讓祂‘完整’。”
她看向我,眼神決絕——我們體內都有永凍之心的碎片,隻有聚合所有碎片,才能讓真正的“鎖”出現。
月全食達到頂峰時,我跳進了井裏。
刺骨的寒冷中,白無瑕的軀體擁抱了我。她的胸口裂隙擴大,將我一點點吞沒。在意識消失前的最後一刻,我看到無數冰絲紮進我的皮膚,而井水上方的夜空——
月亮變成了一隻冰藍色的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