擺在麵前的現(xiàn)實問題就是要如何對付這個女人。


    這是一個想想都令人頭疼的事情。


    北原一時之間也沒有方向，隻能進行思索。


    別墅管家再度給眾人端上了幾個果盤，還有一些西式的茶點供他們享用。真知子等人都很愉快地拿著小叉吃了起來。其中的華夫餅，是女生愛吃的精致甜點。別墅內的宮川和真知子立刻品嚐起來。


    北原沒有興趣吃麵前的東西。


    聽了古美門的話，他內心考慮的東西又更多了一些。


    腦海中不斷將關於江裏子的線索拚湊在一起。


    看是否能夠找到突破的地方。


    “吃一點吧，北原。”宮川將一塊蛋糕切好，放到盤裏，給這位年輕的男律師端過來，“多少還是吃一點，今天上午的早餐都沒怎麼吃。”


    “是啊，北原律師，你多吃點吧。古美門律師這邊就吃的還可以了。”真知子大快朵頤起來，嘴邊還沾了些餅屑。


    這兩位女律師其實並沒聽懂古美門和北原之間關於江裏子的話。


    他們兩位男律師在方才的交談中說得非常隱晦。


    以至於兩位美人律師，以為他們兩個男人隻是在尋常聊一些案子罷了。


    說到什麼國會改選的問題，也以為隻是男人之間茶餘飯後的典型聊天而已。


    北原想著事情，手上拿起一塊蛋糕，放入嘴中。


    香甜的感覺從口裏傳來。


    古美門這位管家的技藝很高超。


    上麵的甜點都是管家親自製作的。


    奶油的量、甜度、蛋糕烘焙時間，一切都調得恰到好處。


    這塊美味的蛋糕，倒與現(xiàn)實中的苦悶形成了鮮明的對比。


    煩人的事情沒有解決。


    再怎樣精致的糕點，最終也是歸於無味。


    就這樣別墅內的幾人享用著茶點，時鍾慢慢轉動。


    本該是放鬆快樂的氛圍，卻始終存在一個若有若無的緊張感。


    對於北原和古美門，他們都感覺到了像是有一雙目光在注視著自己。


    明明是大白天。


    在優(yōu)雅豪華的別墅內。


    可就是有一種緊張感環(huán)繞在這兩位大律師的心中，徘徊不散。


    他們都極力想找出對付江裏子的方法。


    北原不斷思索著目前的局麵，複盤著古美門傳遞的情報。腦海中無數(shù)的信息碎片不斷打碎，又再組合起來，隻為尋求解開當前局麵的方法。


    江裏子申請了金融牌照。


    想要逐漸把她的灰產(chǎn)給洗白。


    然後將高利貸的生意越滾越大。


    如何破局？


    忽然之間，像是有一道閃電劃過。


    猶如一個硬幣拋擲，隨後落在地上發(fā)出的鋃鐺脆響。


    北原猛地看到了麵前巨大迷宮的可能出口，一個對付江裏子的辦法。


    他立刻抬頭看向了古美門。


    這一刻，他看到了這位勝率百分百律師的眼神也是清亮的。


    北原和古美門都在同一時刻，想到了對付這位神秘女人的方法。


    “你先說，看看我們兩個的想法是否一致。”古美門露出了壞笑。這段時間他被島津地產(chǎn)的事情折磨得晚上也睡不安穩(wěn)。他既然睡不安穩(wěn)，那麼也一定不能讓江裏子睡得安穩(wěn)。


    北原的嘴角也微微翹起，“江裏子想把她的產(chǎn)業(yè)洗白上岸。從這一步開始，她就犯了錯誤。”


    “把遊走於邊緣地帶的灰色產(chǎn)業(yè)，轉換成合法的收入，這樣做表麵上看起來穩(wěn)固，但是卻有一個大忌。”北原繼續(xù)道，“那就是本來潛藏在地下的產(chǎn)業(yè)都浮現(xiàn)出來，進入了法律明麵上的監(jiān)管體係。”


    “問題就在於，江裏子的這些企業(yè)雖然能做到表麵上的形式合法，但是公司業(yè)務的實質能做到合法嗎，這是不可能的。”


    “打個比方，拿資產(chǎn)轉移到海外做個例子。過去江裏子可能是直接通過夾帶、走私、地下錢莊，將錢轉移到海外。那麼現(xiàn)在，可能是開一家外貿(mào)公司，用進出口貿(mào)易的牌照，光明正大地將外匯付到海外。”


    “但這也隻是換了一個殼而已。換句話而言，即使有了進出口貿(mào)易的牌照，江裏子仍然需要繼續(xù)造假，用虛假的貿(mào)易合同來騙過銀行的審核機製，從而將外匯付到海外。假的依然還是假的，永遠真不了。”


    “精彩！”古美門聽著北原這一番論述，不自覺地拍起手來。


    這個年輕人的思維當真敏捷的可怕。


    “是的。人在險惡的江湖闖蕩久了，就會想要求穩(wěn)。”古美門說道，“而破綻恰恰就在於求穩(wěn)之中。”


    “那麼現(xiàn)在還差一樣東西。”北原說道：“最為關鍵的，就是誰來調查江裏子目前已經(jīng)所謂‘洗白’的產(chǎn)業(yè)。”


    “這就是剛才我想到的了。”古美門笑著拉開了辦公桌的抽屜。


    這位大律師拿出了一張名片，放在桌上。


    名片的左上角有一個顯眼的標誌。


    兩個深藍色，互相倒置的梯形，中間夾著一個s型狀的淺藍色條帶。


    這正是“fsa”。


    大藏省的下屬機構——


    金融廳。


    而名片上記載的名字為：


    “金融廳檢查局主任檢察官黑崎駿一。”


    “他是……？”北原看到名片，略有些遲疑的問道。


    他對於東洋的官房機構並不太熟悉。


    “這位黑崎檢察官可以成為調查江裏子灰產(chǎn)的利器。之前我和他打過官司。”古美門說道，“是一起銀行大額不良違規(guī)導致的行政處罰案例。這位黑崎檢察官給我留下很深刻的印象，對於江裏子這種人物，他或許很有興趣。你可以去找他試試。”


    這位大律師給出了一個可以助力的關鍵人物。


    瞬間又為麵前的困局，開辟了新的道路。


    北原上前拿起了這張名片。


    金融廳是嗎？


    的確，江裏子涉及到的一係列行為轉移資產(chǎn)、非法買賣外匯、可能的高利貸、違規(guī)經(jīng)營放貸生意，這些事情最適合出麵的就是金融廳。


    “不過嘛——”古美門晃悠了一下椅子，補充道“聽說這位黑崎檢察官，好像是東京中央銀行的一位職員杠上了，忙得焦頭爛額。就看他有沒有時間了。”


    ……


    ……


    ……


    同一時間，東京的一座辦公樓。


    濱中社長在指揮著工人準備搬運著辦公室的設備。自北原幫他打贏了這次行政裁決案件以來，他決定試一下從事其他的領域，不再依賴市政工程作為會社的主要營收。


    濱中在東京另一個區(qū)選好了新的辦公地址，準備進行會社遷移。


    該大展手腳了！濱中開心地想道。


    他的旁邊正站著一位約三十歲出頭的西裝男子。


    這位西裝男子的雙眼銳利有神，表情非常認真地看著一切，手中拿著文件不斷寫寫記記。他像是有著蓬勃的精力一般，身上散發(fā)著一股奇妙的氣質。讓呆在身邊的人，情不自禁地想要追隨他去做出一番事業(yè)。


    “等下帶你去看看我們會社的新工廠。”濱中轉頭對著這位西裝男子說道。


    “好的。”


    “我們這家企業(yè)現(xiàn)在準備主攻一些工業(yè)設備的零部件製造，招了一大批工程師，還有進口了一些生產(chǎn)線。”濱中轉頭開始向這位西裝男子介紹起了自己企業(yè)未來的發(fā)展方向，說到高興處，還不自禁地手舞足蹈起來。


    “那麼接下來我們的貸款申請能否通過，就有勞你了。”濱中向著這位西裝男子微微鞠了一躬。


    “市政廳對你們的欠款已經(jīng)償還了嗎。”西裝男子問道。


    “是的，都還了。說到這件事，多虧了北原律師！！”濱中喜笑顏開道。


    聽到北原這個名字，西裝男子微微一愣，感覺像是曾在哪裏聽過。


    但腦中卻想不起來，聽到這個名字的具體印象。


    究竟是在哪裏聽過呢？


    西裝男子微微搖了搖頭，決定不糾結這位律師的名字。


    “等會考察完工廠，還需要你們補充往年的幾份報表資料。”西裝男子開口道。


    “好的。接下來就要麻煩你了。”


    “半澤課長。”


    濱中叫著這位西裝男子的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