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人不見古時月，今月曾經(jīng)照古人。看著這季秋之月，楚燕心想：“也許碧霞姐和她的心儀之人此時正看著這圓月，卻咫尺天涯，彼此心裏羈絆，卻不能相見，但願碧霞姐能夠康複，與那人長相廝守。”


    盛林說道：“剛才龍姐姐說我們已經(jīng)習(xí)得這素女劍法的路數(shù)，但僅僅是路數(shù)，如果要臻此境地，恐怕不是一朝一夕，要不咱們再練幾遍吧！”


    楚燕點了點頭，兩人在月色下又耍了幾遍這劍法，雖然這套路已經(jīng)熟記於心，但總感覺形似神不似，名同意不同。盛林心想：“也許這就是龍姐姐說的劍法的精髓所在。龍姐姐說這玉女心經(jīng)我得練五十年，想必這玉女素心劍我也得練個幾十年方能知曉這其中的奧秘。”


    盛林和楚燕又練了一個時辰。盛林本家劍法學(xué)的八卦劍，而楚燕學(xué)的是太極劍，所謂太極生兩儀，兩儀生四象，四象生八卦，八卦太極同根同源，與這玉女素心劍倒也是殊途同歸。


    兩人練累了，便坐在石臺上休息。此時夜過戌時，月明星稀，一顆隕星劃過星河，消失在一顆最亮的星周圍，楚燕仰著頭指著那星，問道：“盛林大哥，你看那是什麼？”


    盛林迴道：“那叫織女星。”說罷又指旁邊那顆星，說道：“而那顆是牛郎星。”


    楚燕望著這兩顆星，說道：“這兩顆星離得好近。”


    盛林笑道：“這兩顆星看著很近，其實很遠，你沒聽過這首詩嗎？迢迢牽牛星，皎皎河漢女。纖纖擢素手，劄劄弄機杼。終日不成章，泣涕零如雨。河漢清且淺，相去複幾許？盈盈一水間，脈脈不得語。”


    楚燕歎道：“這牛郎織女就像是碧霞姐和她的心上人一樣，也許世上有情人都會曆此一劫吧！”


    盛林見楚燕獨自傷感，便安慰道：“你看剛才那顆隕星了嗎？也許是牛郎送給織女的贄禮！”


    過了一會兒，楚燕說道：“或許......那隕星就是他們相會的鵲梁吧！”


    盛林大笑道：“沒想到楚大小姐不但武藝高強，這想象力還挺豐富的！”


    楚燕一臉?gòu)尚撸�道：“哼，盛林大哥，你剛才還說牛郎給織女送禮物呢！”


    “哈哈”盛林又大笑了一聲，不好意思的摸了摸頭。


    不知不覺兩人攀談了許久。忽然間楚燕看到遠處一個男子，身著棕色軍裝，頭上戴著一頂軍帽，寬鼻大嘴，手裏拿著一把土槍，從百花池不遠的山坡上跳下來，楚燕大驚道：“盛林大哥，有人。”便拿劍起身要去追這人。


    盛林見這人從高處落下，卻跑的如蜻蜓點水，悄無聲息，心想：“好厲害的輕功，但這女子沒有落發(fā)，穿著更不像是庵裏的尼姑，難道是宮莊派的刺客？”


    盛林一把把楚燕拉過來，說道：“這女子武功高強，恐怕是宮莊的聖女，我們兩個人都不是她的對手，不如隨她去吧，省的我們前去送死。”


    楚燕盯著盛林，說道：“大哥，你眼花了嗎？這明明是一個穿軍衣的男子，你卻說是女子，是不是你白日想女人想多了？”


    盛林說道：“楚大小姐，這人身材綽約多姿，又有長發(fā)，怎麼可能是男人？”


    兩人爭執(zhí)不下，楚燕道：“管他是男是女，是人是鬼，我們追過去看看吧。”


    盛林害怕有危險，就百般阻撓，但拗不過楚燕，隻能陪她去追這人。跟著兩人便跑到剛才那人跳下的地方，一見前方乃是懸崖絕壁，下方石臺距離崖緣有三四丈高，從上麵躍下去如不是輕功高手斷不可能。


    楚燕見這絕壁上有可以落腳的碎石，便從山崖上尋了一縷藤枝，一頭係在樹上，另一頭垂到崖下，打算攀下去尋這人。


    盛林說道：“楚燕，這山崖危險，你的腳剛好，還是別追了。”


    楚燕不聽勸阻，兀自執(zhí)意前行，說道：“這人我見眼熟，好像在哪見過，還是跟過去看看吧，就算是宮莊的人，如今我們二人已經(jīng)習(xí)得玉女素心劍，難道還怕她不成？”


    盛林說道：“我們二人剛學(xué)了這劍，隻是熟了這劍的套路，還未領(lǐng)悟這劍法的精要，恐還不是宮莊的對手。”


    楚燕哼道：“那盛公子還是獨自在上麵等我吧，如果我被下麵的男子殺了，你一會下來給我收屍就好了。”說著就攀下了巖石。


    盛林聽楚燕說這自餒的話，知道她又生氣了。怕她在下麵遇到危險，文釗就跟在她的後麵。


    兩人到了下方的石臺，卻看不到任何人，盛林往上一看，今日的圓月已近中天，把這崖壁照的如皎白的玉環(huán)。


    盛林說道：“這裏沒人，咱們還是迴去吧。”


    楚燕在壁崖下麵的石臺上尋找了一圈，好似又看到一個人影，就去追那人影。盛林這次沒有看到，就隨在楚燕身後，突然見石臺下坡有個洞，這洞被鬆樹枝擋著，在外麵看起來是一片榛莽，需要近前來仔細觀察才能看清。


    楚燕說道：“剛才那人肯定是躲到這洞裏，待我下去打探一番。”便順手撥開圍在這洞的鬆枝。隻見這洞深不見底。楚燕伸腳一探，卻踩個空，險些滑進去，原來這洞是延伸向下的，形成一個羨道。盛林伸手去抓他，說道：“楚大小姐，這幾日你掉到險處兩次，要是你這次再摔下去，我不保咱兩個能活著迴去。”正說著的時候，盛林感到楚燕又往下落了一絲，便一把攬過她的腰。


    霎那間，隻聽“啪”的一聲，楚燕的一巴掌便招唿過去，打在盛林的左臉上。而盛林的手下意識得從楚燕的腰線上脫開，捂住自己的臉。盛林失重，腳就翻了過去。楚燕死抓著他的兩個肩膀，一下子把他拖到洞裏去了。兩人拚命向下滑，盛林想用手抓住凸出洞壁的盤根，但奈何這根受不住兩人的重量，在抓住的時候樹根紛紛斷開。兩人磕磕碰碰，掉落了一會兒才落了地。


    不知過了多久，盛林隱約聽見楚燕叫他。就慢慢從昏迷中清醒來，見楚燕在旁邊拚命晃他。


    盛林被晃得頭暈，急忙說道：“楚大小姐，別晃了，我都醒了。方才我隻是救你出洞，你真的下手打我啊？”


    楚燕難以為顏地看著盛林，說道：“盛林大哥，那我們現(xiàn)在怎麼辦？”


    盛林從地上艱難的爬起來，撲打自己的衣服和頭發(fā)，打量楚燕上下，關(guān)心道：“適才沒抓住你，你沒事吧？”


    楚燕迴道：“盛林大哥，我沒事，我保證下次再也不打你了。”邊說邊做出向天發(fā)誓的姿勢。


    盛林搖搖頭說道：“要是我們這次走不出這洞，恐怕就沒下次了。”


    忽然楚燕用手指著前方，興奮地說道：“盛林大哥，你看，這洞有光。”


    原來這皎月穿過樹洞，照射在洞裏的巖壁上，盛林走近一看，原來這巖壁不是普通的石頭，而是一塊巨大的水玉，這光照在這水玉之上，泛出的光又映射在其他地方，這洞穴就極其明亮，像是點了燈燭一般。


    然這光卻逐漸變?nèi)酰�盛林環(huán)顧了一圈發(fā)現(xiàn)這月亮恰逢在中天的位置，這光才能直入洞穴，映射在這石壁之上，如果再稍耽擱一會兒，月亮偏了，這洞穴就全然無光，到時候就再也找不到出口。


    盛林說道：“楚燕，你去那邊看看，我們分頭找這出口。”正說這話的時候，這洞裏又暗了一些。


    片刻之後，楚燕大叫道：“盛林大哥，你快來看。”


    盛林走過去發(fā)現(xiàn)一個石門，門旁邊的石頭上寫著“月掛正中，陰陽百功，舍身入境，其意自通”，門楣上寫著“三霄洞”三個大字。盛林摸了摸這門，門上有兩個獅子門鈸，門緊閉，就算縱然使出全力也打不開，心道：“完了完了，這石門打不開，永遠也出不去了。”


    楚燕說道：“盛林大哥，這扇門左右兩側(cè)的顏色好像不一樣。”


    盛林仔細一看，這門左右都是石頭所造，但是左邊顏色深一些，右邊顏色淺一些，原來這水玉反射的光隻能照到右邊，左邊無論如何都照不到。盛林心想：“這左右門深淺不一，離遠了看極像太極的陰陽兩麵。”又看見左右兩邊各有一個石墩，左邊的石墩上是隻兔，右邊石墩上是隻鼠。盛林試探摸了摸這石鼠，發(fā)現(xiàn)這鼠能轉(zhuǎn)動，像是一個機關(guān)，就對楚燕說道：“你去轉(zhuǎn)動那石兔，我轉(zhuǎn)這隻石鼠，我們兩個一起轉(zhuǎn)，這門應(yīng)該就開了。”


    這時洞裏又暗了一些，楚燕走到石兔邊，用手摸了摸這石兔，說道：“我要轉(zhuǎn)了。”說著兩人就一起轉(zhuǎn)動這石墩。隻聽見“咕咕”兩聲，兩頁門之間就打開一個小縫，剛好容納一個人通過。


    這門的另一側(cè)又是一個洞穴，隻是這裏麵極其炎熱，四壁猶如火爐一般，甚至有火印從這巖壁上透出，本來洞穴裏黑暗，反而被這熾火般的光映亮了許多，又有幾個大字從巖壁上凸顯出來，盛林走近過去，隻見‘九陽真經(jīng)’幾個大字映入眼簾，而下麵經(jīng)文的內(nèi)容已經(jīng)看不清了。


    楚燕驚叫道：“盛林大哥，這巖壁上麵似乎有滾動的泉水，我們難不成是在這百花池陽潭之下？”


    盛林仔細一聽，確實頭頂傳來嘩嘩的泉水聲，心想，怪不得這洞穴內(nèi)炎熱無比，看來所謂的千年溫潭已經(jīng)離我們很近了。”


    這洞穴深處有一個石廊，石廊裏有水滴從巖壁上滲出，越往深處越多，從上麵巖壁滴下來，猶如天紳一般。此時楚燕口渴，就想用手接這水喝，盛林一把拉住楚燕的手，說道：“這水露大概是這陰陽兩池寒熱交替形成的，這百花池的毒水恐怕滲入其中，如果喝了就會中毒。”


    楚燕嚇了一跳，趕緊把這水丟掉，說道：“盛林大哥，虧了有你，否則我早斷送在這峨眉山了。”


    兩人走過石廊，果然來到陰潭之下，這洞穴驟然間變得寒冷，楚燕連打了幾個噴嚏。盛林害怕楚燕受涼，便把自己的外衣脫下來給楚燕披上。楚燕愁顏赧色，說道：“盛林大哥，我要不是為了追那男人，咱兩個也不會落到如此田地。”


    盛林這時候才想起來他們是為追人才落入這洞穴的，但是這洞穴外麵的那個陰陽石門，需要同時轉(zhuǎn)動兩個石墩上的獸像方能開啟機關(guān)，而那兩個門墩之間的距離至少有六七尺，斷不可能一人同時操控，難不成這人根本沒有進這石洞？


    盛林又見‘九陰真經(jīng)’幾個大字浮刻在陰洞的石壁上，這底下的經(jīng)文和之前陽洞中的一樣，都已經(jīng)模糊不清。


    穿過這陰陽兩洞，兩人來到一間大的洞穴，隻見洞開浩渺，上麵是空的，一眼就可以望到皓月星河。這洞中間有片水池。旁邊洞石矗立，共有四塊，分別寫著‘滅絕劍法’‘金頂綿掌’‘四象拳’‘天罡指’，而這幾塊石碑上的心法內(nèi)容全部被抹去。


    盛林心想：“前幾日聽見雲(yún)去來那個尼姑說的話，百年峨嵋、九陰九陽、滅絕萬物，金頂綿掌、四象無極、天罡無量，至尊郭襄，傳世萬邦，看來這幾句話裏麵包含著峨眉派千年的武學(xué)典籍，隻是這些武學(xué)盡都失傳。”


    楚燕歎道：“這麼多武學(xué)秘籍，卻一個都學(xué)不來，真是可惜。”


    盛林道：“這洞沒有出口，要是我們死在這裏，就算把這些秘籍學(xué)全，也救不了我們的命。”


    楚燕繞著這洞穴走了一圈，這個洞穴除了從洞頂絕壁爬出去，已經(jīng)再沒有出路。楚燕心想：“這洞頂，離地至少有十幾丈有餘，除非練成碧霞姐那樣的輕功，或者變成一隻鳥飛上去，否則不可能走出這山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