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半年過去。
南疆有一位少年俠士聲名鵲起,喚作李仙遊。
他是法海方丈的記名弟子,年紀輕輕斬妖無數,背靠五陽寺全力替其造勢。
一時間,李仙遊成了江湖上名號最響的人物。
與此同時,李仙遊的身世與經曆同樣被揭開。
齊天書院李山長的長孫。
熙寧八年的舉人,止步於會試。
再加上他這足以斬妖的劍術。
這姑且算得上是文武雙全,正好與他祖父李陽冰“武夫子”的名頭對上。
少年人懷才不遇,悍然提劍入江湖。
這可謂是話本走進現實了。
更有甚者,已經開始暗中批判國朝世風日下,曆經三代帝王,已經有了衰落之相。
雲王府。
朱尋歡如今麵對五陽寺,早就已經沒有了當初的崇拜。
如今他閑來無事,除了修煉玄都道藏之外,有大把的時間研究這些名聲在外的江湖勢力。
要分辨忠奸。
不是看他麵上做過什麼,而是要看背地裏在做什麼。
五陽寺一統南疆佛門,這些日子趁著金山寺封閉山門,又明裏暗裏將手伸向北麵。
這擺明是心裏有鬼。
“李仙遊這也算是跳進了火坑。他以為法海真心捧他,卻不知自己已經成了五陽寺手裏的一把刀。”
“父皇好不容易籌備好了遷都的錢糧與規劃,準備在朝議之後,就下令工部和將作監,著手遷都的動工事宜。”
“結果因為李仙遊,這事情是要擱置了。”
有關遷都的判斷,李靈運讚同朱尋歡的想法。
當今聖上,最在乎百姓對他的看法。
如果坊間流傳“官場黑暗”,那麼熙寧帝首先就要按下這股歪風邪氣。
否則這時候傳出要遷都的消息,一群不通國事的人就可能被人鼓動,抨擊熙寧帝勞民傷財。
全然忽視從興帝時期至今,兩代帝王為了遷都籌備了將近三十年的事實。
可以預見的是,李仙遊的名字已經被熙寧帝記住了。
熙寧帝並不算是氣量特別小的,不至於因為這事就要給人定罪。
但是李仙遊在熙寧一朝,再想得到朝廷的重用與推崇,肯定比旁人更加困難。
二人跳過了李仙遊的話題。
朱尋歡這時開口道:“遷都之事有待商榷,父皇打算讓我前往北平,代替皇家與秦王叔祖商議換封地的事宜,你可有意同去?”
秦王是先皇唯一在世的同胞兄弟,今年六十有五。
秦藩封於北平,這是大明立國時就定下的。
雨帝雖然並未將其列入祖製,但秦王在北平當了將近五十年的藩王。
想要讓遷都計劃順利進行,秦王的配合是必不可少的。
這事情先皇與秦王早就通過氣。
可是遷都的具體細節,以及針對秦藩的安置,同樣是遷都計劃裏的重要一環。
朱尋歡還是頭一迴接到這麼重要的差事。
他想著讓李靈運同行,正好給自己做參謀。
但李靈運實在沒有出遠門的興致
他思考過後,開口道:“你若想讓此行更加順利一點,我可以給你推薦一個人。”
朱尋歡來了興致:“是誰?”
“工部員外郎,李成江。他是榮國公的次子,與封在北平的定國公府仍有一段香火情。將來朝廷規劃北平的工程,你同樣需要在工部安插人手,這李成江可堪一用。”
聞言,朱尋歡眼珠子轉了轉,狐疑問道:“你等等。我怎麼記得這李成江是你帶來金陵的,你把他誇得天花亂墜,莫不是想要借我的手做人情?”
李靈運沒有否認,理直氣壯道:“反正你也無人可用,與其找個不知底細的,倒不如便宜我算了。”
“行,難得你開口。”
朱尋歡答得幹脆,順勢又提了一個要求。
“但是你的甲馬和禦風畫卷借我用。”
這才是朱尋歡的真正目的。
李靈運想著自己暫時也不打算出門,直接將甲馬對應的鬼棋給他。
他想到了玄都道藏的內容,補充道:“我這次正好將道藏替你整理出來,這上麵有一套‘六丁六甲’的煉製之法。下迴你再出去,就無需借我的甲馬了。”
“那我就不與你客氣了。”
朱尋歡大笑著,手中的鬼棋化作甲馬,他雙腳一蹬,禦風畫卷掀起風浪,直接飛迴了皇子府。
一旁的王嫣然見到這一幕,不由感慨。
“皇長子當真是玩心未泯。”
李靈運輕聲笑道:“他不是一直都這樣麼?對了,你上迴說找到了疑似你小師妹的下落,如今情況如何了?”
王嫣然提及正事,立刻嚴肅了許多,開口道:“四季樓的人,在北麵遇見過一位名為燕白的醫女,帶著麵紗,不露真容。”
“但是偶然間,有人目擊到這位醫女的眉心有一朵舍利圖案的胎記。”
李靈運的注意力落在姓氏上:“燕白?莫不是與燕王府有關,你到時可以以我的名義去燕王府問問。”
“多謝王爺。”
王嫣然俯身一禮,接著道:“對了,當初王爺所說的青蛇君,至今沒有下落,倒是黃河水族近來多了一位龍君。”
“汴梁府治下不少人家,夜裏都夢到有一條真龍入夢來,直言是黃河龍君。可以約束水族,但是需要他們上供香火。”
李靈運隻知青蛇君吞下了功德,卻無法確認它與這位突然出現的黃河龍君有什麼關係。
嚴格來說,龍君同樣是精怪的一種。
而且是比較危險的精怪。
但是,如果它可以如同青蛇君那樣庇護一方,那麼黃河龍君就同樣可以得到大明朝廷的承認。
“那龍君出現之後,黃河水族可是發生了變化?”
王嫣然點了點頭,肯定道:“近日以來,黃河沿岸那些邪淫祭祀減少了許多,不少大妖自己推掉了生人祭祀的堂口,想來是得了黃河龍君的授意。”
“不過,這也不排除是黃河龍君的權宜之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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