蒼東城不大,正式的捕快有二十人,捕役有四十人。
兩者就相當於警察和輔警的關係。
平時這些捕頭,捕役除了巡邏,都在捕房值班。
當項乘拿著項不言的手令,要調集所有捕快時,捕頭王新立馬聞到了一股子不尋常的味道。
“嘿嘿,乘爺,咱這是去哪裏執行任務?我跟兄弟們說一下。”
“不需要說,你們到了地方,有反抗的殺了,不反抗的抓了。”
“其他少問。”
“走吧。”
項乘看了一眼這個老油條,背後被人叫做汪新的捕頭,嚴肅的說道。
說完,轉身就走。
“……”
王新看著項乘這副模樣,眼神閃了閃,跟了上去。
剛出捕房門,就見到十幾個陌生捕快站在院子裏。
“喲,兄弟,你們是哪來的?”
捕頭王新嗬嗬笑著,很自來熟的上前打招唿。
隻是那幫人就像沒看見他一樣,轉身跟在項乘身後,無聲前行。
“幹嘛搞得這麼嚴肅啊!”
“走走走,跟上,跟上。”
王新嘟囔一句後,對著自己一幫小弟揮手,示意他們跟上。
“王頭……”
有捕快看王新吃了癟,想開口說些什麼。
誰知剛說話,就見王新抓著腰刀擺弄了一下。
隨即。
那個問話的捕快便閉嘴不言了。
其他的捕快看到後,也都對視一眼。
不再說話,沉默前行。
一刻鍾後,項乘便帶著眾捕快,到了一個大門頭掛著白綾的周家大宅前。
“喲,項爺,您老今兒怎麼有空來周家了。”
“裏邊請,裏邊請。”
“快快快,去告訴大爺,項老爺來了。”
一個門房看到項乘帶著一大幫衙役,趕緊迎上來,一邊說,一邊向其他人示意。
項乘也不說話,一聲不吭跟著門房往裏走。
不大一會,便有幾個穿著喪衣的中年人,從內裏迎出來。
“項師爺,周坤有失遠迎,還望恕罪。”
“全部抓起來,若有反抗殺無赦。”
項乘一句多餘的話都沒有說,直接手一擺,讓捕快抓人。
“……”
項乘如此幹脆利索,不但讓周家的人意外,就連王新他們一幫捕快也都愣住了。
“歘欻欻……”
王新他們愣住,但另一幫穿著捕快衣服的陌生人,可沒有愣。
一個個欺身上前,要抓周家幾人。
“大膽我看誰敢抓人。”
周家老太爺剛剛下葬,周坤剛剛接任周家家主。
身上的孝服都沒有脫掉,居然被一幫臭衙役上門抓人。
士可忍孰不可忍。
周坤揮拳便打向攻擊他的衙役。
狗東西,攻擊他周老爺。
簡直不知死字怎麼寫。
“嗯!你是誰?”
出乎周坤意料,那衙役見他拳頭打來,居然不躲不避。
手中刀依舊直奔他的要害斬來,又快又急。
兩敗俱傷打法。
狗衙役不可能這麼拚命。
“歘歘歘~”
迴答他的是一刀快過一刀的攻擊。
“找死。”
“上!”
周坤眼看不能善了,大喝一聲。
立刻從周邊衝過來數十人。
“周家勾結匪盜,殺人害命。”
“強買強賣,強取豪奪罪不可赦。”
“你們誰敢動手攻擊官役,按律處死,全家抄斬。”
項乘看周圍攻擊過來護衛,家丁,立時手拿項不言縣令文書,大喝說道。
“額……”
果然,被項乘一喝,那些衝過來的家丁,護衛,大部分都猶豫了。
全家抄斬可不是鬧著玩的。
“王頭……”
王新在一旁左右觀察,甚至暗暗打了一個手勢,讓他帶來的捕快散開。
同時對著周圍家丁喊道,“都給我後退,誰上前我就抓誰。”
“王老二,你給我後退,後退。”
作為一個狗道老油條,存身之道早已刻進骨子裏。
這次事情,很明顯有點大條。
王新自覺無握不住。
所以他一如既往選擇當狗。
狗嘛。
本就是捕快的另一個稱唿。
敵人弱小的時候,必須立馬衝上去咬兩口。
敵人有點強的時候,那就拚命汪汪汪的叫。
反正沒必要為了衙門給的那根骨頭,把命搭進去。
他身後的那幫捕快一看王頭如此。
立刻都心領神會,默契的散到周圍。
對著熟悉的,或者看著老實的家丁護衛,一頓嗷嗷警告,威脅。
項乘觀察四周,除了少爺給的那些‘啞巴’在真正拚殺。
那些捕快不出所料。
喊得震天響,卻沒有一個動刀子的。
“王新,進宅子,抓周家老小。”
他並不指望這些老油條拚命,但讓他們欺負弱小卻是比誰都在行。
“是,項師爺。”
“兄弟們,抓人。”
王新一聽項乘如此安排,立刻大聲招唿一幫衙役往後院跑。
“找死。”
周坤一看這幫狗東西往後院跑,閃身躲過對手一招,飛身向那些衙役撲去。
“噗。”
“嗯額~”
還沒等周坤一掌打到衙役,便被一側突然出現的利劍刺中。
被刺的周坤一聲悶哼,閃身後退。
“項乘?”
“項師爺?”
刺中周坤的人正是項乘。
誰也沒有注意,項乘是怎麼到了周坤身邊的,仿佛這個人一直就在那裏。
周坤是跳過去,往他的那柄細劍上撞的一樣。
王新看的眼皮直跳。
娘西皮!
天天一副衰樣的師爺,居然是個高手。
此時在場的眾人,無論敵我。
哪裏還看不出來,這個總是一副老學究模樣的項師爺,是一個高手?
看著眼前這位突然從小綿羊,變成大灰狼的師爺。
不可抑製的,王新想起那個溫文爾雅的縣太爺。
再看看周圍那些從未說過一句話的陌生捕快,更加堅定了他的想法。
縣太爺是一個狠人老銀幣。
“嘶~”
想到了這裏,王新倒吸了一口冷氣。
突然對著周圍渾水摸魚的捕快們,一聲厲喝。
“都他麼給我殺!”
王新說完,操刀對著一個周家的護衛砍去。
這個突然轉變,他手下的那些捕快一時看的有點懵。
這不符合王頭的狗道啊?
怎麼突然衝上去咬人了?
攻殺的王新心裏很是自責。
失誤了,失誤了。
長時間的安逸,讓他失去了應有的本能。
狗生存!
什麼最重要?
嗅覺!
他居然沒有問出來項不言,項乘的一身狼味。
原以為兩個家夥是弱雞。
現在看來,他媽的不但不弱,而且還又狠又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