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必去了。”方選吩咐趙虎，“跟著我就好。”


    隨即下令，張龍領兩個神機營，達斡領一百騎兵，劉坦之領三百步卒，加上所有負責後勤的民夫，攜三十門大炮帶六百發炮彈留守景城。


    作戰命令和前麵兩地一樣，避開夏軍主力鋒芒，待對方大軍通過後，派出小股騎兵進行騷擾。


    吳彥祖和範齊等文職也都同樣留守，其餘軍士盡快帶上五天的補給和足夠的火炮彈藥，跟隨方選出發。


    “你在此處，需聽從張都尉調遣。”方選命令劉坦之，同時也小聲囑咐張龍，要照看好這個繡花枕頭，讓他跟著撈點軍功就行，千萬別讓他亂跑，萬一出了事不好跟他老爹交代。


    “末將得令！”二人忙迴。


    走之前，方選還特意交代了兩件事情。


    首先是要重點保護城外的銅礦，尤其是保證吳自啟的安全。其次是盡快派人通知渭郡，讓王路也執行同樣的操作。


    既然對方目的是集中優勢兵力消滅自己，那就逼他分兵，削弱其兵力優勢。


    隻要左丘、衛禮、張龍、王路四部不斷派出騎兵騷擾，夏軍就必須分兵應付。


    為了確保不被從後偷襲，每到一座城池附近，就必須分出至少一千兵馬。沿途四座城池，就至少可以牽製將近五千兵力。


    雖說夏軍還剩大約一萬五的兵馬，但總體已經減少了四分之一，而且沿途不斷被騷擾，會極大影響行軍速度和士氣。


    如果四座城池隻是固守，並不主動出擊，那麼夏軍就隻需要分出很少的兵馬斷後，甚至可以不顧後路，全軍直接莽過來。


    那麼方選要麵對的，就是一支士氣高昂且滿編的虎狼之師。


    雖然依舊可以用火炮製勝，隻不過多打幾發炮彈的事情。但這不是方選的風格，這種靠工業能力碾壓的美帝打法太沒有技術含量，對火力的依賴性太強，一旦失去炮火支援，那就啥也不是了。


    更關鍵一點，打仗就是打錢，方選得算經濟賬。


    能靠友軍的騷擾消耗敵人五千兵力，顯然比用火炮轟炸來得便宜。衛伯是給了四十萬的軍費，但是如果不省著花，打完一算賬自己還得貼錢，那可就劃不來了。


    能通過戰略戰術獲得的優勢，就沒必要浪費火力。


    本著這種心態，方選領兵出了景城，直奔瑯西郡而去。


    友軍可以牽製敵人五分之一兵力，剩下的五分之四還得靠他自己解決。


    為此，他已經想好了對策。


    大軍沿著渭河朝下遊走，經過渭郡地界，來到瑯西郡。


    此行共計兩千多人馬，其中有包括新老士兵在內的千餘步卒。由於他們是步行，還得驅趕車輛，所以前進速度緩慢。


    方選也不著急，反正夏軍一時半會追不上來，所以也並未催促，隻是派了神機營和騎兵營各一隊人馬前方探路。


    進入瑯西郡後，前方平原漸漸收窄。時間來到下半夜，借著月光趕路，倒也沒有耽誤時間。


    天快亮時，終於抵達預定目標。


    這就是最初方選在地圖上挑的地方，後來從瑯西去京師時，還實地探查了一番，確定是一個適合己方作戰的位置。


    左邊是渭河，由於地處下遊，所以水量很大，兵馬極難渡過，右邊則是山林，樹木茂密，中間最窄處隻有一裏多，不到兩裏寬，是名副其實的咽喉要道。


    更關鍵的是，這道咽喉還很長，東西大約有近十裏路。


    方選估算過，這個時代一裏大概六百多米，也就是說，麵前這片區域長六千米，寬一千米，簡直就是個以少打多的天選之地。


    如此狹長的地形，大兵團根本無法展開，就會完全喪失人數優勢。


    而這就是方選的目的，逼迫對方使用添油戰術。


    所謂的添油戰術，說白了就是防守方不動，讓進攻的排隊輪流上。


    這個戰術如果使用得當，可以將對手慢慢耗死，但如果使用不當，被耗死的就會是自己。


    為了更好地消耗對手，方選已經想好了具體對策。


    先傳令下去，在進入咽喉地中間位置紮營，然後以營房為起點，分別向東西兩側布置炮兵陣地。


    這次帶了一百多門火炮過來，以十門為一組，東側六組，西側五組，次第排開，確保火力覆蓋。


    之所以沒有把陣地設在右側山坡上，是為了把高處的位置留出來，安置騎兵營和神機營。


    夏軍一時半會也來不了，所以還有足夠的時間準備。


    方選派出少量騎兵斥候出去巡邏，又派了得力的士兵走山路去聯絡劉鐸部，剩餘所有人則盡數下馬，神機營布置火炮陣地，騎兵營則清理山坡上的樹木，設置騎兵陣地。


    砍下來的木材也不浪費，做成拒馬樁放到炮兵陣地前方，抵擋可能衝到麵前的敵人。


    八百新兵當然也不能閑著，由方選親自監督，讓他們在咽喉兩側的田野上作業。


    他並沒有要求士兵們挖陷坑，而是讓他們掘開河堤，把渭河水引入農田，在確保自己陣地兩側不被水淹的前提下，盡量把兩側的平原變得泥濘。


    “我真是太缺德了。”方選心中暗道。


    夏軍最快也得一天以後才能趕到，到時候這裏已經被河水泡得泥濘不堪，騎兵衝鋒就別想了，能走過來都算他們意誌力堅強。


    士兵們工作進度很快，挖土加高陣地前沿，並設置了排水溝。之後擺好拒馬樁，返迴營地歇息。


    此時炮兵陣地已經布置完成，北麵的山坡也被砍成了光禿禿一片。


    此時天光已經大亮，方選感覺腹中饑餓，於是傳令下去，全軍歇息。


    士兵們整裝過後，返迴各自陣地，拿出幹糧來吃。


    為了方便攜帶，軍供的幹糧都是燒餅，隻不過都是用精麵製作，還加了大量動物油脂，能提供足夠的熱量，口感也很不錯。


    巴掌大的燒餅，隻要吃兩三個，就能提供士兵的熱量所需。


    此時營地裏生起了火，炊事兵燒了熱水，眾人就著熱水啃燒餅。


    方選一向與士卒同甘共苦，於是迴到營房，也取了燒餅泡著熱水吃，其餘將領有樣學樣，坐在一起啃燒餅，很快都紛紛感歎這燒餅確實好吃。


    勒古錯等氐人將領則幹脆掏出一堆肉幹，分給其餘人食用。


    草原民族有製作風幹肉的習慣，幾人出征時就帶了不少，此時剛好用上。


    “夏軍若是不攻，那又該當如何？”納古突然出口詢問，同時看向陣地兩側。


    眾人折騰了一早上，又是引水，又是砍樹的，已經把這處咽喉要道完全封閉。雖然是攔住了敵人，但同時也封死了自己的出路。


    如果夏軍圍而不攻，那他們就得餓死在這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