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聖武士啊！”


    諾亞收迴意識，灼目的曜金龍瞳中露出思索之色，他已經找到了在亞爾維斯大陸，以他的名義，建立極端獵殺組織的幕後黑手。


    正是他最為信賴的職業者，一群聖武士，更準確的說，是一群已經墮落黑化的聖武士，一群令他都忍不住歎息的可憐人。


    每一位能夠獲得聖光迴應的聖武士都擁有堅貞的信仰以及高尚的追求，他們是統治階層最為厭惡的群體，同樣也是邪神信徒與墮落者最恐懼的職業者，對於處於困頓中的底層民眾而言，也是他們最想遇到的超凡者。


    他們是如此崇高，每一位聖武士看起來就像是完美的化身，即便是諾亞都願意給予他們充足的信任，對他們委以重任。


    在聖龍所主導的秩序中，哪怕隻是一名聖武士預備役，都有機會執掌一城，甚至還可以掌握唯有他的眷屬才能夠獲得的權柄。


    可即便是就職條件極度苛刻，看似如此完美的職業者，其依舊會誕生墮落者，聖武士沒有脫離人的範疇，況且，即便是神靈，也有為數不少的墮落案例，更何況凡俗智慧生物呢。


    聖武士的墮落可以分為四種類型，第一類是違背誓言的墮落者，聖武士如果染上偷竊、盜取等惡習，或是對非敵對生物主動發起進攻，進行偷襲，就會違背奉獻之誓。


    倘若傷害自然生物或者破壞自然環境，就會違背自然之誓。如果不在戰鬥後，不積極補償因戰鬥而無辜殃及的受害者，就有可能會違背複仇之誓。


    這是因為違背誓言而墮落的聖武士，第二類則是放棄了守序崇善之道。


    一位聖武士的行為和價值觀發生重大轉變，走向混亂或邪惡，例如頻繁使用欺詐、暴力等手段對待無辜者，不再遵守法律和道德規範，就會被聖光拋棄，墜入黑暗，因而墮落。


    第三類是信仰動搖，也是最為可悲可歎可憐的墮落者。


    當堅守信仰的聖武士在現實中接二連三的遭遇痛苦，看到災難，而信奉的神靈對此無動於衷，自己也沒有任何能力去解決的時候，就會對信仰產生懷疑，進而動搖。


    這一時期的聖武士雖然信仰動搖，但聖光並不會拋棄他，可是聖武士自身會因為懷疑，會主動放棄聖光的力量。


    倘若在這時候，有邪鬼一類的存在對其進行誘惑，承諾會給予更強大的力量幫助他，滿足他們信奉的神靈做不了的事情，聖武士就有可能放棄信仰，轉身投入邪惡的懷抱。


    最後一類，則是道德觀念被強行扭曲，或者是崩塌。


    環境對生物的影響是不可忽視的，聖武士同樣如此，倘若一名聖武士，被抓進幽暗地獄，不幸墜入了邪魔所統治的地下城，或者跌入地獄與深淵當中，長時間身處充滿邪惡和墮落的環境中，這名聖武士就有可能受到影響，變得麻木不仁，接受並參與邪惡行為，最終墮落。


    還有一種情況，就是聖武士與邪惡或道德觀念淡薄的人長期相處，受到其行為和思想的影響，導致自身道德標準下降，最終墮落。


    不過第四類聖武士墮落者是極其罕見的，隻要能夠成為聖武士，其意誌都是極其堅定的，很難因為外在的影響而墮落。


    也正是因此，有許多邪魔，乃至邪神，都以捕捉意誌堅定的聖武士，引誘、逼迫、致使他們墮落為樂趣。


    因為成功的案例實在太過罕見，有許多聖武士，即便是折磨摧殘到靈魂崩潰的前一刻都不會屈服。


    更多的聖武士墮落者還是因為第三類原因，見到世間不公平與冤屈，神靈無視，自身又無力改變，因而對信仰質疑，導致內心信念崩塌，在自我毀滅中走向墮落。


    這也是聖武士墮落的主要因素，因此而墮落的聖武士，也是數量最多的。其它三類聖武士墮落者也就罷了，真遇上了，諾亞不介意隨手碾死。


    可唯獨這第三類，因自身無力，神明不公而不忍見到世俗痛苦與災難，走向毀滅的聖武士，著實令他惋惜。


    因此，在發現這一類墮落聖武士，借著聖龍崇拜在亞爾維斯大陸擴散的時機，趁機組建勢力，鏟除貪官汙吏與奸邪貴族的時候，諾亞陷入到思考中。


    若是一位正統善神，發現有墮落聖武士打著他的旗號，對擁有完整秩序的國家勢力統治階層，進行暗殺與處決行為時。


    無論墮落者有什麼緣由與苦衷，也不管是出於什麼樣的正義目的，即便他們所處決斬殺的都是罪大惡極的該死之人，但神靈並不會關注這些，祂隻會派遣出麾下的教會力量，將這些假借神名的墮落者盡數清除。


    這就是正神，絕不可能接納使用暴力清除秩序維護者的信徒，不論秩序的維護者處於什麼樣的立場，又做過什麼樣的事情。


    用殺戮與戰爭去解決所遇到的問題，這無疑是屬於惡神信徒的行徑，即便是有相似的想法與行為，也絕不能出現在教義上。


    這會影響神靈的信仰傳播，讓神靈的信仰在世俗中傳播時，受到統治階級的打擊以及針對，這會嚴重影響到神靈自身的根本。


    正神崇尚秩序，而秩序的建立與維護者，絕不會容忍一股威脅自己的力量肆意發展，哪怕他們自身的確有問題。


    不過，諾亞不在乎，因為諾亞擁有貫徹自身思想與理念的秩序，他十分樂意摧毀那些與自己有異的秩序，並且將自己的秩序覆蓋在廢墟之上。


    秩序混亂的確是敵對關係，可是秩序真正的敵人，永遠是不同的秩序。就像是諾亞看不慣許多封建製度一樣。


    並非是這些製度不好，而是這些製度的自我糾偏以及自我清理能力實在是太差，以至於這些製度在經曆了極其短暫的時間，在一條龍出生，都沒有步入壯年期時，就自我崩潰了。


    因此，諾亞想要建立存續時間至少達到千年以上的秩序，這就需要加強秩序中的糾偏以及清理能力，所以，諾亞賦予了願意加入的聖武士諸多特權。


    現在，麵對一群對信仰的質疑中，理念逐步崩潰，走向墮落的聖武士，諾亞正在考慮，是否給予他們力量。


    諾亞雖然不是神靈，但他可以利用言靈·帝皇做到這一點，因為那群墮落聖武士全都對他建立了某種類似於神靈的信仰關係，這些聖武士到訪過他的領地，或者是對聖龍之地有足夠了解。


    由聖龍所建立起來的理想之地，沒有任何貪官汙吏的立足之地，除去聖龍自身以外，不存在任何特權階級。


    即便是最親密的眷屬，一旦發現觸犯律法，犯下過錯，一樣會在公眾麵前，被剝奪所有榮耀，當場處決。


    失去親人的孤兒，沒有子嗣奉養的老人，生存能力受限的殘疾人，這些生存都尤為艱難的特殊群體，在聖龍之地都能夠得到很好的照顧。


    見識或者聽說了如此美好的理想之地，再迴頭看看那些由封建貴族統治的原始社會，特別是在發現自己並沒有能力改變這一切，即便是祈禱神靈都沒有用處的時候，對信仰的衝擊可想而知。


    人就是務實的生物，當內心對於某些神靈乃至於對聖武士的道路都產生了質疑後，對於建立了理想之地的聖龍，自然而然便會升起一種別樣的情緒與想法。


    “以金龍法典的法律法條作為標準，處決其它國家的官員與貴族�！�


    諾亞迴想起那群墮落聖武士在拋棄原先的信仰後，其行動的依據與準則，也不禁是一陣無奈。


    就他製定的金龍法典對於貴族以及官僚階級的約束，即便是放在他的地盤上，哪怕是在他的眼皮子底下，每年都要拉出來殺上一批。


    這樣的標準，要是放在他領地之外，針對那群封建貴族與為他們服務的官僚，那還不是逮著多少殺多少，這有人能活？


    “想針對地方官僚與封建貴族發動屠殺，何必拿我的法典當借口，這會讓我被針對的��！”


    思索再三後，諾亞決定還是給予援助，至少也要給予這群墮落聖武士足夠的力量，不能讓他們走向極端，要引領他們走向正確的方向。


    至於將他們清理處決，諾亞沒有這樣的想法，這就是一群因為親眼見到了理想國，但發現自己並沒有能力複刻同樣的理想之地，因而信念動搖，走向極端的求道者而已。


    諾亞不會為了自己對外某些可有可無的名聲而對他們做什麼。因為理想與現實的落差，而墮落的聖武士以前有，現在不少，以後更不會缺失。


    諾亞認為自己有義務引導這群迷途的聖武士。正神們已經不會再接納他們了，倘若他要是再拒絕，那麼，這群聖武士最終的歸宿，可想而知，注定淒慘。


    “不能拿我的劍，去斬其它國家的官員，這不合適。”


    雖然決定援助指引這群墮落聖武士，但諾亞也決定對他們的行為進行一點約束，不然就不僅僅是屠殺了。


    許多官僚與貴族的確可惡，用罪該萬死來形容都不算過分，可問題是，他們的存在就代表了一種秩序，哪怕這種秩序再糟糕，也比混亂好上百倍。


    倘若墮落聖武士隻是為了宣泄情緒，以金龍法典為標準，處決官員與貴族，沒有填補秩序喪失後的空缺，那麼，混亂便會降臨，而這所造成的破壞力，是難以估量的。


    這也是許多正統聖武士，即便是看到官員與貴族肆意弄權，草菅人命，淩虐貧民，也會視而不見的原因，因為他們沒有在摧毀秩序後重建的能力，他們無法承擔後果。


    暴力與殺戮，隻能作為一種手段，並不能解決所有問題。


    ……


    “兄長，我迴來了！”


    跨過萬裏海疆，越過千山萬水，帶領數以萬計的龍人，泰拉姆斯終於抵達了兄長統治的高爾泰地區。


    雖然一路上經曆了諸多艱難困苦，更是遇到了許多刁難與阻礙，但在一眾龍領主的協助下，以及諸多渴望建功立業，急於表現的龍人配合中，泰拉姆斯克服了一切，最終成功抵達。


    這位神情格外疲倦的少年金龍，此刻的龍瞳卻是璀璨光亮，他感覺自己的心靈與意誌因為這一趟征途，經曆了一場洗禮，這是一場與大墓地曆練截然不同的經曆。


    “泰拉！”


    當看到自己弟弟出現在麵前時，即便是久居高位的伊利亞德也難以掩飾心中的喜悅，臉上露出燦爛的笑容。


    “看看我為你帶來了多少援軍？”


    少年龍一臉驕傲地向兄長展現他一路引領而來的龍之軍團，雖然能夠跨越如此漫長的距離，主要還是因為龍領主以及諸多龍人的自身素質過硬，但作為領導者，他也有一份難以詆毀的榮耀。


    “你可真了不起�。　�


    諸多一路跟隨而來的龍領主頓時上前，問候聖龍大領主的長子，伊利亞德誇讚了弟弟一聲後，也連忙迴禮。


    雖然到場的三十二位龍領主，不論是哪一位，年齡和輩分都在兄弟二人之上，但論起身份以及地位，兄弟二人是能夠俯視這些龍領主，尤其是伊利亞德，他的背景太過非凡，但凡有所了解的龍，都會對他心生敬畏。


    更何況，不論是伊利亞德還是泰拉姆斯，他們都並非是隻會依賴背景的二代，他們基於自身血脈，也發掘出了非常強大的個人武力，尤其是泰拉姆斯，他可是以少年龍之軀，掌握具備傳奇戰力的機械死靈。


    “兄長，我們可以反攻了，現在，該讓我履行當初離開時許下的承諾，助你掃平六國，等到這些國家，盡數蕩平之後，你可以加冕成為真正的國王了。”


    泰拉姆斯的神情中難掩興奮與激動，他的兄長是一位非常謙和的龍族，即便是掌控公國之地，也以領主自稱，不願建國，因為他認為不合適，現在，該讓兄長的國主頭銜名副其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