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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隻有用更為先進文明的秩序,才能夠真正摧毀充滿了腐朽、墮落與罪惡的秩序,唯有秩序才能夠徹底取代秩序,混亂終究隻是一時。”


    當諾亞的意誌再次降臨時,再次具備生靈一樣鮮活氣息的聖像,發出的聲音,落在一群滿臉激動與虔誠的墮落者耳中,好似神靈聖言。


    在這樣的言語之下,因為內心的動搖,不再堅信聖武士道路正確性的墮落者們,他們身上也出現了異乎尋常的變化——額頭上長出龍角,皮膚浮現出龍鱗,身後更是有龍尾甩動。


    龍化!


    沒有在諾亞的龍化領域內,長期居住,僅僅隻是與諾亞投下的一縷意誌接觸,原本擁有純粹人族血統的墮落聖武士,出現了極為鮮明的龍化特征。


    隻不過若是細心觀察,就能夠發現這與血統進階出現的龍化有極大不同。在諾亞的生命氣息輻射範圍之內,受到同化侵染的龍化特征,是基於生命本源的進化,這樣的變化直接作用於身體,還可以遺傳給子孫後代。


    可眼前這群聖武士的龍化,則是一種逐漸落於他們身上的力量,他們更像是穿上了一副龍形金光甲胄,血脈雖然也受到了影響,但與世代居住在艾利希姆城的龍之民,還是有不小區別。


    “從今天開始,你們不再是聖武士,而是隸屬於我的聖龍之刃,你們的職責與使命,便是去建設與維護這世間最美好的秩序。”


    “去吧,前往東方,去高爾泰地區,去協助我的子嗣,輔助他們,去建設真正能夠使用金龍法典的理想之地。”


    ……


    “泰拉,你知道戰爭意味著什麼嗎?”


    當聽到弟弟發出橫掃六國的宣言後,伊利亞德的神情頓時變得嚴肅起來,同時心中也充滿了無奈。


    因為當初弟弟臨別時,他隻是將這當成了雛幼不諳世事的無知宣言,可是誰曾想到,他的弟弟迴去之後,再來時,居然真的給他帶來了一支軍團。


    “當然知道,戰爭伴隨著征服,會帶來榮耀、名譽、以及大量的資源與利益,可以從肉體上,徹底消滅平日裏敢以各種陰謀詭計對你使絆的敵人。”


    泰拉姆斯思索了一會兒,便一臉認真地迴答道。


    “不,不是的,戰爭沒有榮譽,它隻會帶來殺戮、死亡、仇恨與痛苦。”


    伊利亞德聽到自己弟弟的發言,不禁為之震驚,頓時便以更加肅穆的語氣,糾正自己弟弟充滿危險的言論。


    雖然他已經執掌高爾泰地區數十年了,但他並不喜歡戰爭,哪怕周邊的國度聯手,在暗中封鎖他的領土,阻礙高爾泰地區的經濟發展,可他從來沒有想過通過戰爭手段徹底摧毀周圍國家,哪怕他有時候也確實非常惱火。


    可他知道戰爭的危害性有多麼可怕,他見過太多底層人民所受到的苦難,而他的老師也時常教育他這一點,因此施政上,他十分克製自己某些狂躁的想法。


    “殺戮?當然,我會殺死所有阻礙哥哥你的敵人,為他們帶去死亡,至於他們的仇恨和痛苦,誰在乎?”


    聽到自己哥哥的發言,泰拉姆斯一臉認同,隻不過他的補充說明讓伊利亞德更為震驚,那般無所謂的淡漠語態與神情,更是讓這位天使與金龍之子感到一絲惶恐,


    “反正我不在乎。”


    “不,不這樣的,泰拉,誰教你的?這樣的思想是不對的……”


    “哥哥,你為什麼會覺得你的想法就是正確的呢?”


    沒有等兄長說完,泰拉姆斯就打斷了他,


    “我知道你想說什麼,你喜歡和平,試圖使用和平的手段去解決爭端,可是結果呢?


    這片土地跟我上一次離開之前,有什麼太大的變化嗎?


    三十七年了,兄長,我們的妹妹都已經在上學了,可你所治理的領土,幾乎沒有變化。


    你知道這在我們父親統治的領地上,這是多麼不可思議的事情嗎?即便是在最貧窮落後的地區,經過這麼長時間的發展,也不可能是這樣。”


    “我承認我治理的領土比不上父親,哪怕是最貧窮落後的地區,也比不上,但這不是發動戰爭的理由。”


    伊利亞德仍在試圖糾正自己的弟弟。


    “我的兄長啊,您難道認為您的領地上的貧窮是因為您的能力原因嗎?這難道不是因為周邊國家正在聯合抵製您嗎?


    您領地上產出的多餘物資無法對外銷售,獲取足夠的錢幣,而外地的平價資源無法進來,這才導致了您所治理領地的困頓與貧窮嗎?


    既然你沒有辦法通過正常的和平手段解決這些難題,為什麼不通過戰爭摧毀他們呢?才是您目前唯一能夠解決問題的方案。


    您難道要同情憐憫那些並不效忠你的敵國民眾,也要讓那些聽從您命令的民眾受苦嗎?這難道就是父親教給您的道理嗎?我記得我所學習的內容並不是這樣。”


    泰拉姆斯也為自己兄長過於仁慈的想法感到驚訝,他不明白自己的兄長到底是接受了怎樣的理念與教育,居然如此懼怕恐懼戰爭。


    “這正是父親所教會我的道理,父親曾經封印了我的力量,讓我體會了十年的凡人生活。


    我曾經親眼見證了凡人生活的困頓與貧弱,每一名凡人,他們都是很努力的生存,你剛剛所說的敵國民眾,我認為並不對。


    對我心存敵意的,隻有這些國家的統治者,他們恐懼我的存在,可這些國家的民眾是無辜的,他們都不知道我的存在,他們對我沒有任何敵意與惡念,他們不應該因為統治者遭到戰爭的傷害與波及。”


    伊利亞德闡述自己過往的經曆,正是十年凡人生活,塑造了他的人生觀與道德觀,他知道,一場因為統治者的欲望而掀起的戰爭,會波及多少無辜凡人。


    “既然這樣,那我們就控製戰爭的規模與烈度好了,我們迅速摧毀那些國家的上層,然後接管所有民眾。


    您既然憐憫他們,那就更應該取代那些愚蠢的統治者,將他們納入到您的統治中,讓他們過上更好的生活。”


    泰拉姆斯完全沒有被自己的兄長說服,他雖然沒有體會過凡人的生活,但生來就是高高在上的他,也有過一段非常陰暗的經曆。


    他認為真正的仁慈與憐憫就是幹掉那些昏庸而愚蠢的統治者,取代他們,為那些飽受剝削與折磨的民眾,帶去充滿希望光輝的秩序。


    至於在這一過程中產生的流血與犧牲,那都是必要的,總不能因為懼怕流血與犧牲,所以什麼都不去做。


    隻是為了維持不堪入目的現狀,這又有什麼意義?不過就是另一種不見血的殘忍,算什麼仁慈?


    “泰拉,我們可以用更好的方式。”


    年齡更大的伊利亞德也有自己的觀念,他沒有因為自己弟弟更為激進的言論動搖自己的意誌,


    “沒有更好的方式,戰爭就是最好的手段,兄長啊,您連我都無法說服,您又打算怎麼說服那些跟隨我一同而來的龍領主以及龍之民?”


    “說服他們?”


    伊利亞德頓時一怔。


    “兄長啊,您覺得他們是為了什麼而來?僅僅隻是為了支援您的事業,為了維護您所認為的和平與正義?所以什麼都不做,在這片貧窮落後的地方,跟著您的民眾一起挨餓受窮嗎?您覺得可能嗎?”


    泰拉姆斯的臉上露出笑容,這並不是嘲弄的笑容,他並沒有任何嘲笑自己兄長的意思。


    他隻是認為自己的兄長,缺少了一種屬於統治階級的殘忍與霸道,他太過注重於底層人的性命,以至於他所作出的決定都趨於保守,因而顯得太過於懦弱。


    他之所以笑,是因為預見了未來,倘若他孤身一人到來,在兄長強烈反對的情況下,他也無力發動一場能夠覆滅六國的戰爭,但他這一次帶來了一支對戰爭與榮耀充滿渴望的龍之軍團。


    空洞的言論與虛假的大義是無法說服這些早就已經不滿足的龍領主,以及蠢蠢欲動的龍之民,唯有土地,唯有真實的利益,才能夠安撫他們。


    在龍之軍團的群體意誌之下,他的兄長自身的意見其實並不重要,因為他的兄長,力量並沒有強大到可以壓服所有人。


    既然如此,這位名義上擁有最高權力的聖龍長子,也隻能夠被裹挾前進,即便是他的意見截然相反也是如此。


    “……”


    伊利亞德沉默了,因為他不得不承認自己的弟弟所說的,是正確的,正是因為他在底層遊曆過,所以他才知道,當群體的意見達成一致的時候,到底會有多麼可怕。


    除非他能夠像自己的父親一樣強大,以一己之力壓服所有生靈,令目之所及的一切,全都依照自己的想法改變。可惜,他做不到。


    “我會去試一試。”


    伊利亞德當然不願意就此簡單放棄,隻可惜沒有足夠利益支撐的言論與道理,是無法獲得任何人的支持。


    不要說龍領主了,即便是極為掛念這位聖龍長子的龍之民們都不願意聽。


    “祖父,祖母,我到底該怎麼做,才能夠阻止這場戰爭?”


    最終,嚐盡了失敗滋味的伊利亞德不得不求助於長輩。


    不過麵對這位長孫的詢問,即便是經驗豐富的壯年金龍,也不能給他滿意的答案,不僅如此,反而還反過頭來規勸他,


    “我的孩子,你的弟弟已經為你做到了如此地步,你為什麼要抗拒,而不是試著去接受呢?”


    “既然找不到改變的途徑,為什麼不去順勢成為一位英明的賢王呢?”


    “既然阻止不了,那就加入吧,無論是誰,都會擁護你成為最高統帥,在你的帶領下,這場戰爭會是可控的,你可以守護更多的人。”


    當發現沒有一條龍認同他的和平方案時,伊利亞德忍不住去求助自己的老師,而他的老師雖然也崇尚和平,但是他們並沒有改變這一切的力量。


    於是,伊利亞德選擇了退讓,他接納了自己弟弟,以及他所帶來的龍之軍團,並且開始整編,進行備戰。


    至於自己的父親,伊利亞德沒有去過問一句,因為他了解自己的父親,他知道詢問的結果會是什麼,雖然他的那段經曆是那位父親安排的,但他現在的性格,絕不是父親喜歡的。


    由聖龍長子所率領的征服之戰就此拉開了帷幕,戰爭爆發了。


    為了遏製聖龍之子崛起而形成的同盟在戰爭的初期浮出水麵,隻不過,當龍之軍團的攻勢隻針對一國時,聯盟的脆弱性頓時便彰顯出來。


    被針對的國家認為自己承擔了全部的火力,其它國家應該給予足夠多的軍事援助以及物資補償。


    其他國家則認為這隻是你自己倒黴而已,誰讓你被選中了,我們給予軍事援助以及高端戰力的支援就夠了,還想讓我們填補所有損失,想什麼呢?


    當六國同盟的矛盾日益加深時,裂隙產生了,隨後便是崩潰,在伊利亞德對六國宣戰的第三年開春,第一個國家的國都便陷落了。


    第三年年末,第二個國家也隨著陷落,隨後就像是被推倒的多米諾骨牌一樣,徹底潰散的同盟,變成了零散的個體,被力量始終集結在一體的龍之軍團逐一擊破。


    僅僅隻是五年時間,六國悉數覆滅,統治六國的六位傳奇,戰死一位,而四位潛逃,僅有一位選擇投降。


    這場發生在亞爾維斯大陸西南地區的戰場結果,震動了大陸中西部所有國家,更是讓如今擴張的聖龍子嗣領地接壤的國家,提高了警惕。


    因為在這場戰爭中,跨海而來的龍之軍團所展現出來的侵略性,以及誇張得有些離譜的軍事素養,令每一個關注戰役的國家感到震驚。


    不過,對於剛剛結束了戰爭的兄弟而言,現在最重要的隻有一件事情,


    “兄長,以你現在所掌控的領土麵積,你有資格戴上國主的冠冕了!”


    “這不太合適,我現在還不是傳奇。”


    “這並不重要,隻要您在登基後,去覲見父親就可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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