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0章 打……打劫
沉默良久,絡腮胡像是睡著了,我鬆了一口氣,看著飛機窗外的雲朵,果然是變幻無窮,剛才還像兩隻小狗在交配,轉眼間就變成了雙峰洶湧、平躺在床的風流女人。
唉,這不正經的雲,都什麼時候了,還變這些東西給我看。
“你是幹什麼的?”
“我?”
大爺的,居然沒睡。
我思忖再三,最後決定實話實說,或許偵探的名聲能鎮一鎮他,要不然呢?我說自己是個程序員,人家一看我濃密的頭發也不可能相信啊!
“嗯……私家偵探。”
“哦?大陸也有這種職業?”
絡腮胡睜開眼,略有好奇。
“有,門頭名稱一般都是信息諮詢,在我們中國掛有信息諮詢牌子的一般有三股勢力,其一就是我們這行。”
“另外兩股勢力呢?”
“一股是企業的信息服務諮詢,也就是企業顧問,處於三股勢力金字塔的頂端,正了八經的職業,我們屬於金字塔的中端。”
“那金字塔底層是哪股勢力?”
“第三股勢力從業人員也是最多的,遍布中國的大江南北,但從業人員的職業素質和能力也是參差不齊……他們的名號也算響當當,人稱算命先生!”
“算卦的?”
我點點頭。
“故弄玄虛,沽名釣譽之輩!”
擦,這旁征博引的,你親爺爺是不是中國人!
竟然說我是沽名釣譽?
我迴嗆道:“不同的職業有不同的風險,大風大浪的事說出來你也可能不信!”
絡腮胡抬著眼角盯著我,良久才搖搖頭:“我不信!”
你大爺!
“你入行多久了?”
“加上今天……不到一年。”
“哦,還是個小菜鳥。”
“麻雀雖小,五髒俱全,經曆這事和時間沒有必然的關係。”
“這麼說……你有故事?”
我笑而答道:“我有故事,你有酒嗎?”
網上不都是這樣迴答的嘛。
絡腮胡看了看時間點點頭:“你想喝點什麼?香檳如何?”
“可惜我沒帶下酒菜,哪怕有一盤花生米呢!”
嘴上這樣說,內心對其極其鄙視,飛機上能帶酒嗎?如果能帶酒,王寶強人在囧途登機前幹嘛要吹了那一桶酒。
絡腮胡笑了笑,指了指行李架:“打開它,裏麵藍色的小箱子是我的,你把它拿下來。”
我不解道:“幹什麼?空姐不會同意的,萬一她使小性子,我可受不了。”
“你不是要喝酒嘛,我的箱子裏正好有兩瓶香檳,是慶祝用的,先讓你嚐嚐。”
“大哥,上麵有規定,飛機上不讓帶酒,這是常識,你就別騙我了,再怎麼說我也是大學學曆,你可以看不起我,但不能看不起高等教育下的知識青年吧!”
絡腮胡點點頭:“對,上麵是說飛機上不讓帶酒,但上麵還說不讓劫機呢!”
“對啊,所以也沒人劫機啊!”
我有點懷疑,眼前的絡腮胡腦子有問題,難道他的智商被濃密的胡子吸收了養分,就剩一碗豆腐腦了?
“大哥,等飛機落了地,我請你喝奶茶,我們還有半小時的時間,好好的,請你喝蜂蜜柚子茶,好不好?”
見我執意不肯,絡腮胡向空姐招了招手,一米八的空姐頷首低眉用斯裏蘭卡語言向絡腮胡問候。
絡腮胡指了指行李架,示意空姐取出他的行李箱,反複交涉之後,空姐無奈棄械投降,一個小行李箱很快擺在了我麵前。
在我和空姐的注視下,絡腮胡打開了他的行李箱,兩瓶香檳安安靜靜躺在裏麵。
空姐立馬慌了,我也感受到了生命危險,以絡腮胡的智商,誰他媽知道他不會把香檳當燃料!
還好他手裏沒有火。
石頭還沒落地,絡腮胡打開行李箱一側的拉鏈,一排雪茄和一把打火機從從容容躺在裏麵。
媽啊!
要不是安全帶扯著我,我早就跳起來了,飛機上紮安全帶真是太危險了。
空姐的汗都下來了,臉上厚厚的粉底被汗水衝出縷縷溝壑,還沒等我倆有進一步的動作,絡腮胡做了一個“噓”的手勢。
聽完,我的確有尿尿的衝動。
迴頭他問我:“你說得對,不同的職業有不同的風險,大風大浪隻有經曆過才知道,今天我就讓你經曆一次大風大浪,好不好?”
我一臉懵圈,一頭霧水,兩眼迷茫,神情恍惚,完全不懂絡腮胡的意思。
他又問我:“高風險高收益,你知道這世上一本萬利的買賣是什麼嗎?”
我繼續搖頭:“二十歲的我娶了一個八十九的富婆算不算!”
絡腮胡笑而不答,他將手伸進行李箱的衣物,然後慢慢掏出一件器物。
果然是一把槍!
由於恐懼,我和空姐同時發出異樣的聲音,我喊了一句“啊”,驚聲尖叫,聲似娘娘腔,空姐也喊了一句“啊”,聲音洪亮,如李逵上身。
其他人肯定沒發現這一點,真是嚇到一定程度了。
絡腮胡不急不躁,點上一顆雪茄,煙氣彌漫,機艙裏很快響起了報警聲。
這下昏昏欲睡的乘客們都炸毛了,還有的乘客敲打著飛機窗戶的玻璃,似乎看看過會兒能不能擊碎逃生。
絡腮胡不急不躁站到座位上,顯然,他有一番長篇大論。
此刻,我不禁想起老司機給我留的那句話:幸運女神不會永遠站在你這邊!
你他奶奶的烏鴉嘴!老司機,我詛咒你生孩子沒屁眼!
大爺的,遇見一個瘋子,這趟航班豈不成了一座空中監獄!
“尊敬的乘客們,不要慌張,我沒有別的意思,更不想取人性命,我隻是單純的想要一點錢而已。”
媽的,乘警呢!怎麼還不把他抓起來!他的槍會不會是假的?大家不要怕啊,你們要有人勇敢的站出來,實在不行,一擁而上也行啊!我負責墊後!
我掃了一眼,每個人都龜縮在自己的座位上,一動也不敢動。
唉!哀其不幸怒其不爭啊!
絡腮胡抽了口雪茄道:“當然,我並不想要你們的錢,你們和我一樣,都是窮人,我想要政府為你們掏點錢,我們有乘客215人,加上乘務組5個人,220人,一人20萬,四舍五入,500萬!”
嗯?
這是怎麼精打細算的?
“怎麼,我說的哪裏有問題嗎?”
絡腮胡用槍口拍了拍我的頭。
我搖搖頭:“沒有,完全正確!”
“可能有人覺得我的槍是假的,那我就當著你們的麵讓你們看看。”
說完,絡腮胡將槍口壓在了我的頭上。
我那個汗啊,就是一床的女人與我拚鬥十天十夜我也不會流這麼多汗。
“你信不信?”
我也不知道哪裏來的勇氣,我不屑一顧道:“趕快開槍,你的槍口戳疼我了,幹脆給我個痛快!”
“哈哈哈!嚇唬你呢!一群斯裏蘭卡和印度人,他們誰能聽懂我說的話,我就是想和你表演一段,讓他們知道,他們已身處險境!”
絡腮胡臉色一冷,從座位上跳了下來,與此同時,頭上染著紅、綠、灰的兩男一女從機艙裏站了出來,手裏同樣舉著槍。
兩男一女將乘務組趕進廁所,機艙響起了小喇叭的喊話聲。
是的,每個音節我都聽清楚了,但我確實不知道他在說什麼。
絡腮胡擺上五個酒杯,開了一瓶香檳,將其中一杯遞給我:“你要的酒,先生,剛才的喇叭聲是從駕駛室傳來的,說的是……我的人已經控製了飛機。”
麵對一杯酒,我端也不是,不端也不是,不端,絡腮胡肯定要給我點兒顏色看,端起來,其他二百多位乘客肯定以為我和絡腮胡是一夥兒的。
這真是一杯苦酒啊!
哪管三七二十一,我端過酒杯一飲而盡,豁出去了,能不能安全落地還兩說著呢!
我接過酒瓶,幫絡腮胡倒滿,我可是來自東方的神秘國度,喝酒喝不過老外,簡直比丟性命還事關重大。
我提醒絡腮胡:“劫機可是有去無迴的事,你做好準備了嗎?”
絡腮胡輕輕一笑,就是那種一切都在掌握之中的傲慢:“我們一共五個人,還有一個在駕駛室,他們都是孤兒,對這個世界沒有感情甚至充滿憎恨,他們並不是為了錢才這樣做,這是一種宣泄和提醒,就像一根針紮在一個植物人身上,死亡對他們來說不過是一場冒險遊戲,他們願意付出代價,就為了腎上激素噴湧而出!”
聽起來像一段相聲的貫口,但腎上激素噴湧的方式有很多種啊,我看那個奶奶灰頭發的姑娘也不錯,我可以為了她的腎上激素貢獻自己短暫的十分鍾啊!
我一飲而盡,香檳,真矯情,不如牛二來的痛痛快快!
我酒壯慫人膽,繼續否定絡腮胡:“我不認為你能逃脫的了,最終的結果極有可能是兩敗俱傷,我不知道要死多少乘客,但我知道,你們五個人必死無疑!”
絡腮胡依舊輕描淡寫:“拭目以待吧,年輕人!我要去和地麵的財神爺談判去了,待會兒見……對了,你聽說過庫珀的故事嗎?”
庫珀?
我搖搖頭,這是哪路神仙。
絡腮胡走進駕駛室,兩男一女開始收斂乘客們的手機,完了,飛機的確是一般不出問題,一旦出問題,幸存率幾乎為零。
我又給自己倒了一杯香檳,我問自己,一會兒打開飛機艙門跳下去,是不是比坐以待斃活下來的可能性更大?
可是我的媽媽,我有恐高癥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