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朗星稀,愁雲慘淡,商女不知亡國恨,隔江猶唱後庭花。
部落的女人們果然想的開、夠開放,朱可壯與眾女子追逐嬉戲的歡樂聲,環環相扣、絲絲入耳,一點兒也不打算有所遮掩。
此時再看一眼廣場上赤裸裸的畫風和不知哪個沒羞沒臊編織的、什麼器官都有的稻草人,就知道這是一個民風原始且彪悍的族群。
原來人類之間的悲歡並不相通!
我和寶寶大叔默默無語兩行淚,隻聞新人笑哪聞舊人哭,恐怕朱可壯那狼心狗肺的家夥早也把我給忘了吧!
唉!我和大明湖畔的夏雨荷有什麼區別?
我不禁飲恨高歌:“手裏捧著窩窩頭,菜裏沒有一滴油……小白菜啊,地裏黃啊,兩三歲啊,沒了娘!”
嗯?一不小心怎麼還串燒起來了。
寶寶大叔趕緊勸我:“別亂唱了,小心打擾了她們的興致!”
“打擾她們的興致?大爺的,我一將死之人,我還怕了她們?有本事……”
媽啊,怎麼那兩個拿叉子的女人又朝我這邊走來了。
媽的,還不能讓人吹吹牛過過幹癮了!
果然,她們是為我穿越模糊的黑夜,來到我身邊。
我內心顫抖了,我甚至想扇自己一耳光,你說我沒什麼事唱什麼歌!
我又不能乘著歌聲的翅膀離開這裏!
解開被拴住的門,一腳踹開,“誌玲姐姐”抓著我的耳朵往地上扔,我一個驢打滾被扔在地上。
我敢反抗嗎?
除非我想往慘不忍睹了死!
“熱巴妹妹”對我一頓拳打腳踢,拳拳到肉,一點兒點到為止的江湖規矩都不講。
原始部落的女人,和現在連可樂瓶蓋都擰不開的職業女性可不一樣,人家是打漁狩獵的主兒,還不知道多少猛獸死在人家手裏,別說人家手裏有叉子,就算一對一,我也未必是人家的對手。
寶寶大叔嗚哩哇啦地在一邊求情,當然,我也不知道他說的啥,但從同是天涯淪落人的道義講,他是不是得幫我說兩句?
但“誌玲姐姐”和“熱巴妹妹”並沒有搭理她,按歲數推算,這兩個女人應該是寶寶大叔的產物,可完全看不出一點兒父子情的意思。
這就是這裏的自然法則,就是部落沉澱下來的製度,而法則和製度從來都不是一個可以探討的問題。
直到頭冒金星,水癱在地上,“熱巴妹妹”才停住手,打的我鼻炎都犯了,臨走前,“熱巴妹妹”用食指翹起我的下巴頦,冷冷看著我,像是在問我死不死?
曾經我的偶像周星星同學也被一個女人這樣對待過,不一樣的是……人家是愛情喜劇片,我這是恐怖動作片!
我以為我與女人之間隻可能在晚上產生擦傷,沒想到……這裏的女人沒有小拳拳。
“讓你不要隨便說話!”
寶寶大叔過來扶我一把。
我鴨子嘴硬:“有本事打死我!”
“別亂說了!”
“沒亂說,她奶奶個腿……”
“吱嘎”一聲,門又開了。
我直接坐在了地上,怎麼,我是活不過今晚了?
我和寶寶大叔擦著頭上的汗,麵紅耳赤轉過頭……是大眼睛姑娘!
我差點兒就哭出來,終於來娘家人了,大眼睛姑娘,我的救命稻草,我的觀音菩薩,我的小澤瑪利亞,呸!是聖母瑪利亞!
大眼睛姑娘看了看我,問了寶寶大叔一句話,寶寶大叔連連點頭。
而後她閃到一邊,讓出路來,門是開著的。
這是……讓我們走?
我與大眼睛姑娘四目相對,按比例算,我的兩隻小眼睛加起來也比不上人家一顆眼睛大。
沒有無緣無故的愛更沒有無緣無故的恨,大眼睛姑娘敢突破禁忌幫我們,總得有個大象無形的動力吧?
大恩不言謝,如果姑娘看上我,我甚至可以咬咬牙娶了她!
哎,不對,如果我沒記錯,大眼睛姑娘的意中人應該是朱可壯吧?
還沒等我問一句,寶寶大叔拉著我的手就往外跑,我甚至一度被他拽著走,那手勁兒比“誌玲姐姐”的手勁兒還大!
我和寶寶大叔並沒有走下山的傳統路線,而是選擇了一條羊腸小路,就是腳底下有石頭塊兒不斷往河穀裏掉的那種。
寶寶大叔疾走如飛,一口氣跑到半山腰,就這體力,島上的女人們放了他,從優生優育的角度出發,絕對是重大失誤。
最後我實在跑不動了,我一隻手拽住路旁的枯樹,任憑寶寶大叔如何拖拽。
“走啊,你是不是想死這兒?”
寶寶大叔怒其不爭。
我指著天上氣不接下氣:“大……大叔,這都啥時候了,如果大眼睛姑娘不去舉報我們,她們怎麼也得天亮了才會發現我們已經逃跑了吧?巴掌大的地方,你這速度難道是想圍著島多跑兩圈?”
寶寶大叔一愣,捋了捋胡子,點點頭:“有點兒道理,反正天亮之前我們要到那個地方!”
那個地方?
“哪個地方啊,大叔?”
“當然是藏船的水洞,也隻有那裏是我們的容身之處,否則,她們如果搜山,我們恐怕躲得了一號躲不過十五號!”
“大叔,那叫躲得了初一躲不過十五!”
休息片刻,喝了一肚子泉水,如果這個島真有“女兒島”威名的話,那這泉水是不是有點兒子母河的意思?
我拍著肚子,環顧四周,明月鬆間照,清泉石上流……如果不是大聲歌唱有生命危險,我一定要唱一首《好漢歌》,抒情達意!
嗯?
隱約,隱隱約約,我看著不遠處的草窩裏似乎趴著一個什麼東西。
昏暗的月光看的不是很清楚,但應該是一個活物。
己所不欲,當施於人,我拍拍寶寶大叔,向他遞了個眼神。
以寶寶大叔對“女兒島”的了解,這個島上有多少母海龜他也能記得大差不離。
寶寶大叔定眼一看,而後掐指一算,突然目光如炬地看著我,這一下把我弄糊塗了,這是幹什麼,又不是我藏的!
但我很快發現寶寶大叔已臉色鐵青,相當難看!
“怎麼了?這島上難道還有老虎?”
不對啊,老虎發現我們,還有躲藏的道理?我們又不是武氏家的大小兒郎。
寶寶大叔故作鎮定:“今天是貝殼漢姆巡山!”
貝克漢姆巡山?
貝克漢姆有那閑工夫嗎?
再說,巡山的不得打起鼓敲著鑼,這兒怎麼一點兒聲響都沒有!
“你記不記得我告訴過你,在這兒女兒島有個決策五人組?”
“記得!
“五人組有一個最高話語權的組長,通常是部落裏最年長的女人!
“然後呢?”
“這個部落還有一個傳統,每次月中,五人組都要派一個人單獨出來巡山,這和信仰有關,之所以單獨出來,是因為龜神有神諭相授,而且隻能是一個人,否則龜神不會現身!”
“龜神?聽起來像圖騰崇拜?”
“沒錯,這個島上的女人們以烏龜作為她們的神獸,烏龜在島上可以肆意橫行,沒有人敢對它們下手。”
這話說的,什麼叫肆意橫行?一隻慢騰騰的烏龜,能橫行到哪裏去!
不過王八湯確實好喝!
“她們都認為自己是烏龜的後代,所以為了維係自己的權威,都要單獨出來巡山!
“你是打算告訴我……趴在草窩裏的東西是隻烏龜?”
“不!是貝殼漢姆!”
“貝克漢姆?那個老女人?”
“貝殼,不是貝克,這裏的女人都以海洋動物為姓!
“有姓烏龜叫王八蛋的嗎?”
“她肯定發現了我們,但又阻止不了咱倆,一旦我們離開這裏,她會立刻吹響她的哨子!所以,絕不能讓她通風報信!”
寶寶大叔義正言辭道。
我點頭示意:“打死這個龜孫兒!”
我和寶寶大叔假裝什麼也沒看見,一前一後向茂盛的草叢移動,快要接近草窩時,寶寶大叔一個鯉躍龍門,將一動不動的影子壓在身下。
隻聽一聲慘叫,寶寶大叔手起刀落,將一把海螺的哨子扔了出來。
很快,貝殼漢姆一瘸一拐被寶寶大叔從草窩裏扔了出來,我打眼一看,這不是廣場上主持新王登基的那個老女人嘛!
貝殼漢姆一臉憤怒,絲毫沒覺得自己處於下風,一副頤指氣使的樣子,嗷嗷兩嗓子。
寶寶大叔搓著手,等她咆哮完之後,“啪啪”就是倆響亮的耳光,我去,太慘不忍睹了,這要是在文明社會,貝殼漢姆直接一躺就贏了。
寶寶大叔來了一句國罵,繼續說道:“老子早就受夠你了,你這個老家夥,這麼大歲數還一周三次,也不怕他媽的死在我身上,你就不能把位置讓給年輕人!媽的,讓你一天一頓生海蠣!”
越說越生氣,寶寶大叔又一頓拳腳相加。
我一聽,這還有點兒公報私仇的意思,再看看貝殼漢姆的模樣,就像外星人長了長頭發,這也不能怪寶寶大叔動怒,反正換作是我,我寧可當太監,也下不去……或者挺不起來……
貝殼漢姆又是一通慘叫,原始部落的溝通真是簡單粗暴,能動手的時候盡量不吵吵。
兩耳光之後,貝殼漢姆徹底認清了自己的形勢,她雖然還是很憤怒,但應該明白,自己再承受不了一雙耳光的力度了。
“接下來怎麼辦?把她帶在身邊可是個累贅!
我提醒寶寶大叔。
大叔左手插兜,右手捋著胡子,仰望星空,眉頭緊皺,片刻之後,轉身向我打了一個響指,“有了”。
大爺的,這都是跟誰學的。
寶寶大叔開始嘰裏呱啦向貝殼漢姆下達指令,貝殼漢姆剛想搖頭,就遭到大叔的一頓飛腳。
我忙阻攔道:“別下手太重,這麼大歲數了,真把人打死了,那群女人挖地三尺也得把我們揪出來!”
大叔指著我的鼻青臉腫:“那兩個女人就是受她指使才對你動的手,你知道嗎?”
“我知道個屁!”我使勁一腳踹向貝殼漢姆。
“她心髒不好,讓她做五十個俯臥撐,估計就得犯心髒病,要不了她的命,反正也能讓她走不動喊不了。”
我朝寶寶大叔豎起大拇指:“老而不死是為賊,還是你狠!”
沒辦法,貝殼漢姆隻得聽從安排,前十個俯臥撐動作還算標準,後來的動作變形厲害,而且越來越慢。
寶寶大叔隨手撿起一根枯樹枝,毫不客氣往貝殼漢姆屁股上打,邊打邊喊:“知道我以前有多不容易了吧?還想方設法讓我換動作,快點兒給我做!”
兩個當事人就在眼前,一幕幕可想而知的畫麵在我腦海浮現,真是人老心不老,畢竟,誰都有追求刺激的權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