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69 章 太上皇相邀
“這個很簡單,三字經有手就行!”
“這個更簡單,論語一遍就過。”
趙王府北院,一處花園石階上,
關中棋聖袁老跟山東大儒沒找到小李定,倒看見小李安在石階讀書。
這小娃娃屁股下墊兩本,手裏拿一本,看的極為入神。
此情此景,最近一直挨批的袁老跟大儒互視一眼,不禁起了考校之心。
結果不問不知道,一問嚇一跳。
這個武川鎮李氏的第二子,竟然能用偷學的方式,輕而易舉的學完了私塾啟蒙書籍。
“小安兒,你這字是怎麼認全的?也沒看見你讀啊!”
舊石臺階上,三歲的小娃娃笑的咯吱咯吱,點著一些字,笑嗬嗬的道,“真笨!這個‘山’字,它就像個山。這個‘火’字,它就像一把火……”
趙王府,清晨的露水還未散盡,空氣中帶著鬆葉的潮濕腐氣。
小李安還在對著書籍,一個個點字,渾然沒有發現。
他身後,山東大儒跟關中袁老背對著他,撫著胡須,眼裏閃過奸詐,
某一刻,兩位文道泰鬥猥瑣的互視一眼,差點就笑出聲來了。
自古文道想留名青史,除了自己行之外,徒弟行也是一種辦法啊!
這個李安,他們看著就很行!
“小安兒,想不想讀書啊?要不要拜在老師門下?”
“別聽他的,他就會下點棋,老夫可是山東大儒。”
臺階上,兩位貞將軍請來的高人,此刻如同大灰狼看上小羊羔,誘騙小李安拜師。
誰料,小屁孩人小鬼大,嘟著嘴,鄙夷道,“你們一看就沒真本事,連三弟都教不好,還來教我。”
“嘿……你個小……這袁某就不服了。”
被小孩鄙視?!
兩位文道泰鬥勃然大怒,關中袁老更是指著小李安說,
今天要是掰不服他,棋聖就卷鋪蓋迴家,不混這份束修了,丟不起這人。
趙王府北院,長風習習,樹葉索索。
良久之後,兩個臥龍鳳雛爭論完畢,最終拿出了一份珍藏的楚冊。
臺階上,小李安攤開楚冊,跟小老頭似得,眉頭緊皺,氣質拿捏的恰到好處。
他一左一右,蹲著兩個長衫老者,在靜靜的等他出糗。
這可是最新才流落到文壇的高等言論,乃是出北疆各種英才的文道精髓,
這小孩要是能懂,兩位師父名字倒過來寫。
隻是下一刻,令他們頭皮發麻的事情發生了。
舊石臺階上,坐著的小不點,眼神輕蔑的望著他們,鄙夷道,“這不就是‘商本論’嘛?剛剛沒認出字,這下才看明白。”
“你……你特麼能看懂‘商本論’?不……不要拉住我。”
臺階前,棋聖袁老失態了,他順嘴就爆了粗口。
他們都是最近才學會的言論,且還是頂禮膜拜的東西,
就特麼說,一個三歲的小孩,他竟然懂了?這簡直是在侮辱他們的智商。
趙王北院,兩個老頭如同學生一樣,埋頭在小李安身邊,聽後者奶聲奶氣的解釋。
“‘商本論’就是以商人為主的行政方略,我早就聽過了。”
“而且我還知道他是錯的,因為這種做法,沒有皇族,商人權貴沒法限製,最終會形成商人集團,他們之間又無法消滅,就會聯合起來,壓榨庶民。”
“皇族、權貴、庶民,三者缺一不可……”
臺階上,兩個老頭目露驚歎,嘴巴能塞下鵝蛋。
這是三歲小孩能說的話?這可隻有三歲啊!
兩人驚慌之下,以至於渾然沒有發現,
身後長廊裏,有一紅一黑兩位麗人也聽的目瞪口呆。
彎眉朗目的貞丫頭目光呆滯,愣愣的望著李娘子,
她第一次感覺到心寒,她看走眼了,姐姐竟然有如此心機?
一身黑色錦衣,英姿颯爽的貞將軍,點著李娘子,踉蹌後退幾步道,“姐姐你真行?這就是你的不教……說,是不是周郎親自教導的?”
“這個事過不去,以後我們姐妹就不親了,你不要再對妹妹做那些親密的事!”
長廊裏,貞娘子生氣了,很生氣。
她話一說完,不待李娘子迴答,就甩袖大步離去。
“哎,哎!貞妹妹,姐姐真沒管過。”端莊的大當家急了,她看了看小李安,隨後一跺腳,就去追貞丫頭了。
趙王府是原來的天策府,天策府又是過去的長安節度使霍守鎮府邸。
從南院到北院,一共要經曆幾道廊橋,
雖然花園被改成了軍營,但從南院大殿走來,還是要挺久的。
明空一身黑色管家服,她肌膚如雪,氣質俊俏而妖媚,但又不顯庸俗,
這身打扮,還有一股恰到好處的颯。
她走過長廊,下了臺階,
遠方情景,不禁令她有些疑惑,關中袁老正跟山東大儒大打出手。
雙方用最原始的手段,角逐勝者,來教導趙王之子。
明空看見,此刻山東大儒應該是占了上風,這老小子下手太黑了,專攻下三路。
沒有理會遠方的戰爭,明空蹲到小李安身後,拿起‘商本論’看了看,詢問的說,
“小安兒,你什麼時候學的?”
此刻,李安能看懂商本論的事,隨著貞將軍哭哭啼啼,趙王府已經人盡皆知了。
小李安笑嘻嘻的,嘴巴嘟嘟,顯擺的道,“我小時候就學會了。我還會‘平民論’呢。”
“你現在不就是小時候嗎?”
童言無忌,不禁逗笑了明空,她摟著小李安,親昵的撫摸臉蛋。
臺階上,小李安樂嗬嗬的從屁股下麵又拿出一本書,他似乎真的喜歡讀書。
他攤開之後,還沒有看,就隨意的迴答小姑的話。
“小時候,是我還不能動的時候,大哥總把我掛在馬鞍上。”
“我老是聽小乙哥、阿張哥、勇哥,還有竹竿,還有我大哥,他們有時候為了這些事,爭吵的很兇,還打架呢,可好看了。”
……
李安在說著小時候被大孝子帶著養的事,似乎那是最開心的過去。
可說者無心,聽者有意。
明空是什麼人?那思維速度快的可怕。
有些東西別說聽,就是一個字一個字的教,學不會就是學不會。
她眉眼閃過異色,香舌低了一下秀臉,帶著計較的說,“小安兒,這三字經你看了幾遍?”
“小姑……這還用看幾遍?當然是一遍就行。”
望著小李安鄙夷的大眼睛,明空笑了笑,拍拍他的小腦袋,
但隨後,俊媚的管家眼裏閃過凝重。
長廊上,她牽著笑嗬嗬侄兒,機械般的跟他去尋找小李定,
一路上,明空眉眼帶著深邃的幽光,思緒早已經飄到九霄雲外。
安兒的天賦太高了,高的可怕?隻是這個小鬼自己還不知道。
趙王府北院,一處花園裏,有一石頭砌成的屋簷。
屋簷的第四塊磚,竟然可以掰開,
掰開之後,有個機關,扭動機關,旁邊出現了一個狗洞大小的空間。
“嘿嘿……這是我們的秘密基地,他肯定躲在裏麵。”
站在洞口前,明空不禁環顧了四周。
花園裏,假山嶙峋,樹木繁盛,這確實是個藏人的好地方。
看來權臣是真不好當,十幾年前,如日中天的霍守鎮早就在想退路了,
否則,趙王府也不會有這麼多密室。
“去,把弟弟帶上來,小姑就不下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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帝都洛陽。
皇城北部,掖庭宮。
隨著聖武改革的全麵進行,項濟恢複了一些神采,最近來掖庭宮的次數還挺頻繁的。
金磚透影,雕欄玉砌的宮殿裏,
藍大家在皇帝走後,本性展露無疑,她舒服的躺在白狼皮臥榻上。
說實話,狼皮不算舒服,比不得貂皮等物細膩。
但一想到,這是北狄可汗的尊貴物件,天下獨一無二,那躺上去就是一種美妙的感覺了。
兩個手法熟練的宮娥,在給白狼皮上給藍大家鬆骨,
藍昭儀一臉享受,到了興起時,不禁呻吟了出來。
“烏雞湯要放遼東參,文火熬製,等會好了,就叫太監們盛好。”
“殘湯全部倒掉,皇帝的東西,你們這些賤人不配。”
大殿裏,銅爐焚香,燭火通明。
所有仆人,跪伏在地,隻要皇帝一走,藍昭儀就喜歡要下人跪著。
如此待遇,宮女們卻必須裝的很正常。
藍錦兒特別享受折磨人的快感,所以誰也不敢有異動。
宮女們其實對藍錦兒很鄙夷,她們認為,也許這就是三教九流之人的低劣,失去的尊嚴,此刻要加倍找迴來。
掖庭宮裏,正當藍大家腰間拱起,按骨到關鍵時候之際。
一道尖銳的公鴨子嗓音,打斷了她。
“藍昭儀,太上皇有請。”
臥榻之上,藍昭儀渾身顫抖,手甚至不受控製,一下打翻了杯子,酒水灑了大片狼皮,
藍大家絕美的眼眸裏閃過恐懼,她盡力壓製急促的唿吸。
緩緩起身後,聲音冷若冰霜道,“迴稟太上皇,藍昭儀隨後就到。”
說完,藍大家就像失魂落魄一樣,迴頭木訥的望了望兩個渾身發抖的宮女,
幾息之後,竟然就離開了。
這一幕,劫後餘生的宮女,眼眶含淚,嚇的癱軟在地,
同時,她們也有些疑惑,藍昭儀怎麼了?
這要是平常,酒水灑掉,妥妥的杖斃!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