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左道人有一個怪癖。
他喜歡看著獵物反抗,尤其是獵物臨死前那絕望的表情,更是能讓他心情愉悅。
想著對付他們幾個小嘍囉,幾具骷髏足矣,索性沒有親自動手,兩手抱胸瞇著眼睛看起了好戲來。
“轟”西山老魔一掌將麵前一具骷髏打得粉碎,然而詭異的是,那些骨頭渣子僅僅幾個唿吸間,又重組在了一起。
厲害了!
這玩意兒還自帶複活甲的。
不得不說,老家夥這一手,著實讓王霸天佩服得五體投地。
“桀桀桀~”看著幾人束手無策的樣子,左道人變態的內心得到了極大的滿足。
他仰天怪笑幾聲,很是猖獗地道,“怎麼樣?是不是很絕望?放心,本座不會讓你們那麼痛快死去的!我會讓你們體會到,什麼叫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這時,王霸天忽然把他身後一指:“喂,老頭,我勸你別高興得太早,你看你後麵是什麼?”
“如此拙劣的把戲,你覺得本座會上當嗎?”自負的左道人根本就沒有迴頭的意思,甚至還伸出一根手指挖了挖耳朵,一臉戲謔地說道。
“哦?是嗎?”一道突兀的聲音從身後傳來。
“誰?”左道人大驚失色,方才他用神識探索了一遍,整座院子裏,除了麵前這三人,就還剩一個受了極重內傷的女子躺在床上,除此之外,再無他人。
現在身後又冒出一個!自己竟然沒有發現!
“是你大爺我!”說時遲,那時快,就在他轉身的瞬間,一盆汙穢物從天而降。
嘩啦一聲,給左道人免費洗了個澡。
在民間有這樣一種說法,但凡使邪法之人,都害怕汙穢。
這一盆可是兔妖跑了好幾處,才搜集來五牲糞。
然而,讓他們大跌眼鏡的是,除了惡心一下對方,貌似並沒有什麼卵用。
就連那幾具骷髏,都還活蹦亂跳的。
“混……混賬!”平日裏最愛幹淨的左道人,被潑了一身屎尿,登時把他氣得不行,猛地一轉身,右手一指,一顆火球從天而降。
速度極快,但兔妖早有防備,縱身一躍,跳上房頂,挑釁地朝他勾了勾爪子道:“老頭,往哪兒打呢?你大爺我在這兒!”
“畜生!敢戲耍老夫?老夫今日定要活剮了你!”氣急敗壞的左道人,哪裏還顧得上王霸天幾人,擦了一把臉上的髒東西,罵咧著追了上去。
而那幾具骷髏沒了他的操控,立馬散為一地骨頭渣子。
“來來來,老頭,本大爺和你大戰三百迴合!誰慫誰是孫子。”嘴上雖然這麼說,但兔妖根本沒有停下的意思,專把他朝著人多的地方帶。
“孽畜,受死!”隨著左道人的嘶喊,一顆又一顆火球在無雙城內炸開,原本安靜的城市,很快沸騰起來。
很快,左道人身後,便跟了一群咬牙切齒的大漢,一個個手中都提著明晃晃的刀子,很明顯是衝著他來的。
但他現在卻無暇他顧,一心隻想將那潑自己大糞的畜生弄死。
眼瞅著那家夥鑽進一座小院,左道人大手往後一揮,又是幾顆火球砸向身後的人,趁著他們躲避的間隙,唰一下落入小院。
“畜生!給老夫滾出來!”左道人憤怒的嘶吼聲,在安靜的小院裏迴蕩。
這時,角落的房間門忽然開了,一身穿白衣的女子緩步走了出來,因為臉上蒙著麵紗,看不到一絲表情。
見到這女人的一瞬間,左道人心中莫名地升起一股寒意,他下意識地往後退了兩步,說道:“你是何人?”
“這話,怕是應該我來問你才對吧?”說話間,女人右手凝聚出一把寒氣逼人的冰劍。
她正是白芊柔。
凝冰成刃,聽海閣的人!
左道人一眼便看穿了她的身份,皺了皺眉道:“我與你聽海閣向來無仇怨,還請不要阻攔!”
“似你這等邪道人士,人人得而誅之!既然你自己送上門來,那就送你一程!”話畢,橫空一劍斬出。
“老夫隻是不想與你糾纏,還真當我怕了你了?”左道人後退閃避的同時,還不忘放一句狠話。
但很快,他便察覺到了不對,自己的法術,在這一刻竟然不起作用了!
這是怎麼個事?
目光停留在對方腰間的佩劍上,他眼皮子一跳,心中大駭——是誅邪!
傳說中能克製世間任何邪祟的兵刃!難怪自己的法術在她麵前會失效!
這仗沒法幹!
當下沒有絲毫猶豫,轉身便走。
卻不想白芊柔根本沒打算放過他,手中冰劍猛地朝地上一插。
滲人的寒氣轉瞬之間蔓延開來,以她為中心,方圓百米之內的事物,盡皆凝為冰雕。
眼看雙腳已經被凍住,法術又無法施展,左道人有些慌了,他轉過頭語氣略帶祈求道:“這位仙子,做人留一線,日後好相見!你不要欺人太……”
“唰”,迴答他的,是疾而快的一劍。
人頭落地,而詭異的是,並沒有一絲鮮血溢出。
白芊柔低下頭看時,麵前的左道人,竟是一具草人!
與此同時,數千裏外的某個山洞,一幹瘦老者仰天噴出一口老血,跌坐在地上。
他咬牙切齒,陰狠的目光看向某個方向,恨恨地道:“好好好!聽海閣,竟敢毀我替身,此仇不報,誓不為人!”
瑪的!
這娘們也太冷了吧!以後哪個男人遭得住?
躲在角落抱著膀子瑟瑟發抖的某兔,將這一切都看在眼裏。
它正準備悄悄離去之時,白芊柔的聲音傳來:“出來吧!別躲躲藏藏的了。”
“收!”隨即一聲低喝,四周又恢複了原樣,寒氣在這一刻也消失得無影無蹤。
“小姐姐厲害呀!”既然被發現了,兔妖也沒在躲著,從角落鑽了出來,不停拍著爪子。
“嗯?”見到對方的尊容,饒是一向高冷的白芊柔眼中也閃過一絲驚異。
兔妖單爪撐著門框,兩條腿纏在一起,擺出一個很是妖嬈的姿勢,朝對方眨了眨眼道:“怎麼?被本大爺的絕世容顏驚豔到了?”
白芊柔沒有迴答它的問題,反問道:“你不怕我?”
“奇怪?我為什麼要怕?”
“你不是妖嗎?”說話間,白芊柔有些疑惑地摸了摸腰間的佩劍。
因為自身體質的原因,極容易招來不幹淨的東西,於是師父將宗門至寶誅邪贈與了她。
此劍能鎮邪祟、蕩魑魅,任何妖魔鬼怪都不敢靠近,麵前這東西竟然不怕?
它到底是什麼?
“不不不!”兔妖伸出一根爪子晃了晃,一臉高傲地道,“不要拿妖那種低級生物和本大爺相提並論!它們給我提鞋都不配。”
“這樣嗎?那你自便吧。”白芊柔點了點頭,沒再多說什麼,轉身走進了房間。
關上門前,還不忘提醒一句:“記得把院子打掃幹淨。”
還真是個冷到骨子裏的女人!
不過實力著實不錯,用一句話來形容就是——牛,且而逼之。
看著她的背影,兔妖再次打了個冷顫,來到已經化為草人的左道人身邊,一番摸索,除了那根拐杖,再無一件有價值之物。
“這老畢燈,出門都不帶錢的嗎?”在其身上狠狠淬了一口唾沫星子,兔妖扭頭便走。
至於打掃?
想多了,它什麼身份,怎麼可能幹這種下人做的勾當。
迴到院子裏,王霸天幾人急忙湊了過來,詢問道:“怎麼樣?”
“還能怎麼樣?”兔妖很是牛叉地將那根拐杖往地上一丟,順勢往藤椅上一躺,翹起二郎腿,朝著西山老魔打了個響指,“煙來!”
“來了,來了。”西山老魔忙不迭點燃一根紙煙遞了過去。
王霸天很是好奇,這家夥是怎麼幹掉那老畢燈的。
在他的一再詢問下,這家夥一邊吞雲吐霧,一邊不慌不忙地道:“對付他,還不是手拿把掐?在本大爺手底下,他是一迴合都沒挺過去。當時若不是怕傷著你幾個,他早沒了。”
難得有裝比的機會,兔妖自然毫不客氣的將這天大的功勞,攬到了自己頭上。
“真的假的?”對此,王霸天深表懷疑。
畢竟這家夥說的話,十句有九句半都是假的,剩下那半句考古學家來了都得搖頭。
“男人婆,聽你這口氣,是在質疑本大爺是吧?”兔妖坐了起來,一臉不爽地道。
“那你說說,你是咋辦挺他的?”
“哼!對付他,本大爺隻用了一招!”兔妖抖了抖煙灰,斜著眼睛道,“天外飛仙聽說過沒?”
見眾人搖頭,它更加來勁了,絮絮叨叨對這一招加了不下五百字的華麗形容,仿佛它就是那天神下凡一般,此招一出,可謂毀天滅地,神擋殺神,佛擋殺佛。
好吧,盡管知道有吹噓的成分在裏頭。
但不論怎樣,結局算是好的。
西山老魔撿起地上那根拐杖,看著上麵那幾個按鈕,喃喃自語道:“這是幹啥……”
話音未落,“轟”一聲,拐杖頂端的狗頭嘴裏忽然噴出一股火焰,而他又正好麵對著狗頭。
剎那間,頭發胡子盡皆起火,好在師小小反應快,一腳將其蹬進旁邊的池子。
“嗤~”一股白煙升空,等到他爬起來時,幾人一個沒忍住,同時笑出了聲兒來。
原本看上去兇神惡煞的西山老魔,此刻頭發胡子,甚至連同眉毛都燒了個精光,肩膀上就像扛著一顆肉蛋,看上去格外滑稽。
這哪裏還有半點反派的派頭,一眼望去跟光頭強沒什麼兩樣。
“我……”西山老魔麵色鐵青,身體微微顫抖,他呆愣愣地站在原地,半晌說不出話來。
“啊哈哈!”兔妖在旁邊樂得直蹦躂,還不忘落井下石道,“老頭,一大把歲數了,還玩兒火,當心晚上尿床!”
“有沒有點同情心?”王霸天狠狠瞪了它一眼,強忍住笑意,上前拍了拍對方肩頭安慰道,“沒事,天氣熱,這樣反而涼快,我們不會笑你的。”
“對對對!別說,這發型,還挺適合你的!我可以摸著我的良心發誓!”師小小也在旁邊幫腔,不過臉上那笑容實在有點說不過去。
確實涼快!
不僅是腦袋,就連他的心都是拔涼拔涼的。
西山老魔嘴角一陣抽搐,也沒說話,失魂落魄地走了。
看得出來,他很需要靜靜。
折騰了一宿,幾人早困得不行,扯了幾句過後,便各自迴房休息。
第二天,天剛蒙蒙亮。
一陣嘈雜的聲音將王霸天驚醒,等他穿戴整齊推開門的一剎那,幾把明晃晃的刀子已經架在了脖子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