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算是怎麼個事?
大清早就被人拿刀撇脖子上,換做是你你得依?
“你們幹……”王霸天正欲出聲嗬斥,這才發現,來人都穿著整齊的盔甲,手持統一製式的武器,不正是城主府的赤影衛嗎?
頓時心裏咯噔一跳,難不成是千機匙的秘密被人發現,慕容青問罪來了?
心中本就有鬼的他,火氣瞬間消了下去,盡量擺出一張笑臉來,輕言細語地問道:“各位大哥,你們這是做什麼?是不是整錯了?”
“你們做了什麼,自己心裏不清楚嗎?”其中一名赤影衛寒著臉反問道。
隨即朝後麵的人一揮手,“不論男女老少,全部帶走!若有反抗,格殺勿論!”
“格殺勿論?好大的口氣!真當我們是泥捏的嗎?”西山老魔從屋內走了出來,冷聲說道。
今天的他,特意在頭上裹了幾層頭巾,看上去倒是沒那麼滑稽了。
不過一眼瞧去,卻跟個賣羊肉串的沒多大的區別。
“這麼說,你們是不打算配合了?”帶頭的赤影衛眼中殺機乍現,語氣極為不善。
“不是我們不配合,咱行走江湖,總得講道理吧?”王霸天上前一步,寒聲道,“抓我們,是不是應該給個理由先?”
“去了你就知道了!
“那老夫要是不呢?”一天到晚,什麼阿貓阿狗都往頭上騎,這讓西山老魔心中極為不爽,骨子裏那股傲氣再次被激發了出來。
“那就別怪我們手下無情了!弓弩手,準備!”說話間,對方已經擺好了戰鬥姿態。
“怎麼說?”西山老魔將目光看向王霸天。隻等他一聲令下,他便上去殺他個人仰馬翻。
“沒事,不過是走一趟而已。”王霸天朝他擺了擺手道,“我倒要看看,這城主大人葫蘆裏賣的什麼藥!
“請吧!
在一群赤影衛的包圍下,王霸天昂首挺胸率先走了出去。
很快便來到了城主府。
寬敞的大廳內,慕容青端坐於主位,看著被帶進來的幾人,手指頭輕輕敲擊著旁邊桌麵,麵無表情道:“知道找你們所為何事嗎?”
“我怎麼知道?”王霸天聳了聳肩,“城主大人有話不妨直說!
“抬上來!”慕容青也不多話,拍了拍手。
很快,幾具蒙著白布的屍體被人抬了上來,放到大廳中央。
抬幾個死人上來幹嘛?
王霸天被他弄得滿頭霧水,一臉不解道:“城主大人這是什麼意思?”
慕容青大手一揮,一股掌風將蒙在屍體上的白布吹起,王霸天這才發現,這是幾具被燒得焦黑的屍體。
慕容青端起茶杯呷了一口,淡淡地道:“我的人,以這種姿態,死在你們的院子門口,這事,你是不是該給個說法?”
我尼瑪!
從這手法上,一眼便能看出,絕對是昨晚那個老畢燈幹的好事!
馬幣,他死了倒是一了百了,現在賴老子頭上來了?真不是個東西!
別說不是自己幹的,就算是,王霸天也不會承認。
他立馬搖了搖頭說:“城主大人,我要說此事與我等無關,你可相信?”
慕容青沒有迴答,而是朝他點了點頭,示意他繼續說下去。
“首先,我們沒有和城主府做對的理由,然後嘛……”說到這裏,王霸天笑了笑道,“我們又不是傻子,殺了人,還將屍體放自家門口,生怕別人不知道是我們幹的嗎?”
慕容青將身子往後靠了靠,單手撐著腮,半瞇著眼睛道:“那依你的意思,是有人栽贓陷害了?”
“是,也不是!蓖醢蕴烀嗣掳,模棱兩可地迴答。
“哦?”慕容青瞬間來了興趣,坐直了身子問,“此話何意?”
“不知城主大人可聽說過千屍門?”
身為無雙城城主,自然知曉,慕容青點了點頭:“略有耳聞。”
“實不相瞞,因為我等之前和千屍門的人有些過節,昨晚他們找上門來……”王霸天將昨晚發生的事情,大致說了一遍。
聽他說完,慕容青摸了摸下巴道:“也就是說,我的人是死於千屍門人之手,而你們又除掉了那人,也算是變相地替他們報仇了?那我是不是還得承你們的情?”
最後一句話,明顯帶著幾分玩味。
王霸天搖了搖頭,隨即擺出一副聖人般的模樣,說道:“當然不是,驅除邪祟,匡扶正義,本就是我輩江湖中人應該做的,不值一提!
這話說得那叫一個大義凜然,臉上更是仿佛籠罩著一層聖潔的光輝。
“你叫什麼名字?”麵對自己,她一介女流,能做到從容應對,不卑不亢,慕容青對他的身份來了興趣,沒再此事上追問下去。
一揮手,幾名家丁打扮的人上前,將那幾具焦屍抬了下去。
至於怎麼處理,那就不關他王霸天的事了。
王霸天朝著對方拱了拱手道:“迴城主的話,小女子複姓獨孤,名玉燕。”
“你就是獨孤玉燕!”慕容青臉色陡然大變,要不是腿腳不利索,估計已經站了起來。
不是吧?
我這麼出名的嗎?
王霸天被他的反應嚇了一跳,但說出去的話就如潑出去的水,收肯定是收不迴來的。
他硬著頭皮點了點頭道:“正是!
“不錯!蹦饺萸嘁惨庾R到自己方才有些失態,臉色恢複了正常,朝他點了點頭道,“今日之事,是我唐突了,你們不要放在心上,改日我親自登門賠罪!
嗯?
這確定是那個桀驁不馴的慕容青?
他能有這麼好說話?
不僅是王霸天,就連他身邊的侍衛都覺得有些納悶。
同時對王霸天的身份更加好奇。
搞不懂這家夥葫蘆裏賣的什麼藥,王霸天朝他抱拳道:“既是誤會,解釋清楚了便好,城主大人若是沒有其他事,那我等就告退了。”
“去吧!我腿腳不便,就不送了。”
慕容青淡淡地迴了一句,看著幾人走遠,眼中閃過一絲複雜神色,但很快恢複正常,對身旁的人道:“去清風小築!
清風小築,正是他女兒慕容輕歌的住處。
從拍賣會迴來後,她便再次將自己鎖在了這間小院內。
即便是作為父親,沒有她的允許,也不能隨便進入。
來到門口,慕容青讓身旁的隨從退去,挪動輪椅上前,輕輕叩了叩門扉。
“是爹爹嗎?”慕容輕歌清脆的聲音從裏麵傳來。
“是我!
“稍等。”很快,著一身素衣的慕容輕歌將門打開走了出來,推著他進入小院。
院子內很是幹淨,地上看不到一片落葉,草坪修得整整齊齊,幾隻蝴蝶在花叢中飛來飛去,環境十分優雅。
慕容青閉著眼睛,聞著花香,聽著鳥語,歎聲道:“每次來到你這裏,都能讓人感到格外的舒心!
“爹爹可是遇到什麼事了?”身後,慕容輕歌輕聲問道。
慕容青搖了搖頭沒有說話,目光停留在不遠處石桌上的棋盤上,他淡淡一笑:“我們父女兩許久不曾對弈,今日可有興致陪為父下兩局?”
“能得父親大人教誨,女兒自然求之不得!還請稍等。”
將他推到石桌邊,慕容輕歌快步走進屋內。
不多時,便端著一壺熱茶走了出來。
給慕容青倒上一杯,遞到其麵前,麵帶笑容道:“這是女兒親手種的,爹爹請品茶!
看著她臉上的笑容,慕容青有些失神。
多少年了。
她終於又對自己笑了!
看來,她心中的冰雪,真的要化了!
“爹爹?”
“。 蹦饺葺p歌一連喊了好幾聲,他這才迴過神來,略帶歉意地道,“我剛剛走神了!
說話間,端起麵前的茶杯,一飲而盡。
末了,還不忘咂了咂嘴,讚道:“不錯,不錯,好茶!”
好一個牛嚼牡丹!
慕容輕歌一臉無語道:“品茶哪有您這樣品的?”
“哈哈!蹦饺萸啻笮陕暤溃澳愕冶揪筒皇鞘颤N風雅之人,來,下棋!還是老規矩,你先!
“如此,女兒就不客氣了!闭f話間,慕容輕歌拈起一顆棋子,輕輕落在棋盤上。
兩人都不發一言,落子聲清晰可聞。
許久之後,慕容青拿著一顆棋子,久久不曾落下。
慕容輕歌率先打破寧靜,再次起身為其添茶,輕聲道:“爹爹,你在考慮什麼?”
慕容青將手中的棋子放迴棋笥,揉了揉太陽穴緩緩開口:“今天我見到她了。”
“誰?”慕容輕歌先是一怔,很快便反應過來,“爹爹覺得她如何?”
“這姑娘和我想象中截然不同!
“哦?哪裏不同?”慕容輕歌頓時也來了興致,連忙追問道。
“我本以為,她的性格應該和你相差無幾,但……怎麼說呢?”慕容青捎了捎腦門,似乎在腦子裏思索形容詞,最後卻憋出一句,“反正,我覺得她這個人很奇怪!
“奇怪?”
這是什麼評價?
慕容輕歌將桌上的一片落葉拾起,隨即說道:“您是不相信她有那麼大的能力嗎?”
“那倒不是!蹦饺萸鄵u了搖頭,“能被那位前輩給予如此高的評價,想來她也絕非泛泛之輩。這樣,輕歌,你明天替為父去走一遭如何?”
“我嗎?”慕容輕歌有些猶豫了。
她已經許久沒有和父親之外的任何人接觸,封閉的內心下意識地有些抵觸。
慕容青仰頭,看著被風吹動的樹葉,柔聲道:“輕歌,在這院子裏待了這麼久,你也是時候出去走動走動了。”
“好!
“既如此,那我這就讓人去準備!”見她答應了下來,慕容青頓時喜上眉梢,轉動輪椅便欲離開。
“爹爹!”慕容輕歌在身後將他叫住,咬著牙輕聲道,“女兒隻想一個人去,可以嗎?”
聞言,慕容青皺了皺眉。
思慮再三後,最終還是點了點頭答應下來。
“那女兒送您迴去吧。”
“如此甚好!”難得有和女兒獨處的機會,慕容青求之不得,任憑她推著自己返迴小院。
城主府很大,路過一片梔子林時,慕容輕歌停了下來。
坐在輪椅上的慕容青神情也有些恍惚。
幾幅溫馨的畫麵,同時在父女倆腦子裏過了一遍。
良久,二人相視一笑,緩緩離去。
將父親安頓好後,慕容輕歌一個人來到一棵梔子樹前,摘下一朵梔子花,閉上眼聞了聞,緩緩開口道:“你是第一個讓我如此期待的人,希望不要讓我失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