開闊的易水河兩岸草木蔥鬱,偶爾有巨大的水鳥掠過水麵,濺起一團浪花,爪間抓著一條翻滾掙紮的大魚衝向高空。
一條兩層高的商船自北向南,自南話城方向駛來,向著大宛國駛去。
甲板上,吃過午飯的客人聚在了二層甲板上聊著天,欣賞著兩岸宜人美景。甲板中間位置,一群人圍著一人,正在大聲談論。
“陳叔,你說的海上有小山般大的海魚,該不會是騙人的吧?你見過嗎?”人群中有人對著中間一個袒胸露肚的老者問道。
“你這話說的”,老者搖了搖手中蒲扇,大手在空中一揮:“俺老陳年輕時隨船老大跑過海,走南闖北的,啥光景沒見過?!”
“那海上不比陸地,你往前看不到邊,平常白茫茫的一片,要是起了風浪,俺滴老天爺來,風浪能卷起來五尺高,一個大活人能眼看著就在你眼前給卷的沒了影!”
“那海裏魚也比河裏的多,大。光用漁網撈起來的就有兩三個人那麼大的來,兩三個壯漢都摁不!你說大不大。有一會,俺們經過南澗海,就見過有一頭大魚浮出海麵捕魚,俺滴老天爺,這家夥足足有小山那般高,光是露出來的魚頭就比咱這商船大咧!它張開了嘴,一吸,成群的魚就進了嘴巴!”
眾人一陣驚唿!袒胸老者滿意的抹了一把胡須,接過旁邊有人遞來的一塊西瓜悶頭大嚼。
“哎,陳叔,您老見多識廣,有沒有什麼奇怪詭異的事,跟大家說一下哈,也讓我們這些人也漲漲見識!
老者微微瞇眼,迴想道:“這世上萬事,千奇百怪的多了。要說這古怪的,這大宛國就有一樁!
聽眾們聽到這話,精神一振,紛紛屏息靜氣看向老者。
老者慢慢說道:“商船往南,有一處渡口,名叫鳳嶺渡,傳說曾經有鳳凰在此歇腳,因此得名鳳嶺。鳳嶺渡旁邊有一座小鎮,叫鳳嶺鎮。小鎮年份久遠,反正是打我太爺爺時就有了。可自打前年起,這小鎮開始鬧鬼了!”
大家一陣驚唿“鬧鬼?,“這世上難道真的有鬼?”,“別打斷,陳叔您接著說。”
陳叔咳了一聲,接著說道:“前年,鎮上一戶武舉人,一家十四口人,一夜之間沒了蹤跡。第二天有那放牛的娃娃在後山見到了一堆殘肢剩腿,看衣服式樣就是這戶失蹤人家的無疑。”
“鎮上趕緊報案,因為這武舉人有官身,所以大宛城派來了一隊巡捕。他們查了幾天,隻說這事不像人為,應該是某種不知名野獸所為,巡捕們在小鎮附近搜索了幾天,也沒查出個結果,便迴去交了差。”
”發了這麼大的人命案子,鎮上的人本來害怕,可此後幾月平安無事,大家也就淡了心思。不成想,去年春天,鎮上又有一戶大戶人家,一夜之間全部被殺,屍體被丟在了野外。\"
“此後,斷斷續續,這兩年鎮上已有七八戶人家被害。”陳叔唏噓說道。
聽眾們被這一消息給嚇得不輕,紛紛長籲短歎的。
“難道這官府就不管了?”,人群中一名年輕男子憤憤問道。
“官府倒是一直在查,可是這兩年間費了幾多人力物力,就是逮不住兇手。聽說管這事的捕頭都被撤了兩撥了。”
“此事鬧得人心惶惶。如今這鎮上的百姓能走的都走了,剩下一半走不了的也隻能慢慢的熬了!
先前說話的年輕人大聲道:“可恨這幫官府的酒囊飯袋,平時對著老百姓作威作福的,臨到事了,連個案子都破不了!”
“慎言!”陳叔喝止年輕人道。然後眼光往西南角瞟去,那裏有兩個短打扮的精幹男子,倨案而坐,冷冷的打量著說話的年輕人。
以陳叔多年閱曆觀察,這二人臉帶煞氣,像是官府辦案的差人居多。心裏暗中為年輕人擔心,因此才出言提醒了一句。所幸年輕人也不完全是個愣頭青,被旁邊人扯了下衣角,閉上了嘴。
甲板上氣氛沉悶下來。
“哇”,有婦人懷中的孩子哭出聲來,卻是孩子尿了婦人一身。旁邊的男人湊近幫忙,一陣手忙腳亂,甲板上人聲重新喧嘩起來。
兩個小男孩在甲板上投擲布球,其中一個使得力道稍微大了一點,布球越過同伴頭頂,往船頭飛去,眼看著就要落入水中。
一隻大手伸出,將球穩穩抓住。一個臉上長了顆痦子的虯髯大漢將球輕輕拋還迴去,大漢衝孩子咧嘴一笑。許是被大漢臉上的痦子給嚇得,接住球的孩子拉著同伴匆匆跑遠。
“說好的禮貌呢?!”大漢憤憤轉頭,捏了捏身邊黑貓的耳朵,再次蹲坐在船頭,看向遠處漸漸西沉的太陽。黑貓甩了甩頭,衝大漢翻了個白眼,惱他驚了自己的美夢,跟著跳到男人肩上,向前方看去。
大漢正是江歡。自蒼耳山一戰,與蕭離分開後,歡哥躲在山上養傷。所幸後來無事,歡哥身體又棒,因此複原的很快。半月後傷口結疤,後來疤痕漸消,這變態的體質啊!
在與黑衣人交手時,歡哥的蒼狼七式中的破陣式終有突破,而且能感覺到自己體內的氣比以前變粗不少。養傷期間,歡哥再練習聚勢時驚喜的發現,自己已經可以隨意的調動這股氣到自己體內的任何位置。
按照功法上的注釋來說,自己的聚勢已經小成,接下來隻需要勤加練習,讓氣變粗變強,到時功法的威力會倍增。
隻是歡哥閑時想起蕭家那胖瘦二人的霸氣出場,以及與綠衣女子的三年之約,會覺得自己還和對方差很多,因此歡哥決定出去走走,好好看看這個世界,最起碼用三年走完太古大陸,再去找蕭離。
等裂耳的頭皮也長好了,他倆沒有再迴花都,先是走了一段陸路,三日前在渡口上了這趟發往大宛國的商船。
商船走走停停,江歡有時在船艙內打坐練功。有時帶裂耳走到甲板上看各色人們在渡口上上下下還,能夠在船上聽到各種坊間消息,一人一貓倒也並不覺寂寞。行至今日,已經到達與大易國相鄰的大宛國境內。
剛剛在甲板上聽老者說起的鳳嶺鎮的變故,這激起了江歡的好奇心。
江歡根本不信這世上有鬼。身為根正苗紅的地球上的新時代好青年,江歡喜歡始終用辯證的,唯物的觀點看問題。大學裏一個頗受學生喜歡的老教授曾經說過:“一切詭異的,不科學的事情,歸根結底都可以是人為的!
江歡心裏暗道:這鳳嶺鎮多起慘案,八成是人禍。
天邊紅月升起,江歡帶裂耳迴到船艙裏繼續煉氣,一夜無話。
第二天,感覺船體晃了一下,甲板上傳來船老大的喊聲:”鳳嶺渡到了,商船在此歇息半個時辰後出發下去一渡口,期間旅客自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