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柯枚歎了一聲,她失望地把手機裝迴衣袋裏,但兩個眼睛還是不住地左右轉(zhuǎn)動著,——顯然,她還是有些不甘心。
過了片刻,她似乎想起了一個人,咬了咬下嘴唇,又掏出手機,在上麵的數(shù)字鍵上點著幾個數(shù)字,當點完了之後,她猶豫了一下,最後,還是忍不住把這個電話打了出去。
這一迴,她是給她要好的朋友,也就是現(xiàn)在的遼源水泥集團公司黨委書記蘇秀玲打了個電話。
雖然這個時候人們都還處於睡夢之中,但是,薛柯枚此時也顧不得那麼多了,她要問一問,這個劉春江到底在忙什麼。
手機那邊接起來了。
“喂,是秀玲嗎?真不好意思,我不該在這個時候給你打電話,……可是,我這裏有點兒急事,想找一下他,可是他不知道為什麼,他……”
剛說到這裏,電話那邊就傳來了蘇秀玲的說話聲音:
“柯枚,我……我不知道該怎麼和你說……春江……春江他……他……”說著說著,就聽電話那邊的蘇秀玲忽然抽泣起來……
這一下,可把薛柯枚給弄懵了,她把手機使勁往臉上貼了貼,並且,又用另外一隻手捂住左邊的耳朵,睜大了雙眼,急忙問道:
“……春江……春江他怎麼了?”
“……柯枚,你……你聽了千萬不要著急,本來我不想這時候告訴你,怕你知道了著急,可是……可是這件事兒終究瞞不住的,是這樣,春江他……他昨天夜裏,在組織防洪搶險中,被洪水給衝走了……”說到這裏,蘇秀玲再也控製不住自己的情感,她放聲哭了起來……
“……什麼,你說什麼?……劉春江被洪水給衝走了?”薛柯枚還以為是自己聽錯了,她又重新問了一遍,當她終於聽清楚了,這件事是真的,頓時,身子一軟,眼前一黑,什麼也不知道了……
…………
世界上有很多情況,往往是禍不單行的。
原來,就在前一天薛柯枚在省城滿大街尋找娟娟的時候,在遼源這一帶地區(qū),卻下起了一場特大暴雨。
這場暴雨,降水量大,來勢迅猛,持續(xù)時間長,使人猝不及防。就連當?shù)氐臍庀蟛块T,也沒有預(yù)料到暴雨會有這麼厲害。
本來,一開始,按照全省和當?shù)剡|源市防汛總指揮部的要求,各地的有關(guān)單位和部門,紛紛在汛期來臨之際,也都已經(jīng)做好了充分的防汛抗洪準備。
遼源水泥集團也和其他單位一樣,積極響應(yīng),周密部署,籌備防汛物資,早已經(jīng)提前製定好了抗洪搶險方案,並且,集團公司內(nèi)部的民兵應(yīng)急搶險小分隊,也都全部集結(jié)在指定地點;各車間的許多員工,也按時到達了相應(yīng)的現(xiàn)場。
可是,事情總是有預(yù)料不到的地方。
就在前幾天,遼源水泥集團礦山采石車間在山上爆破的時候,由於這次爆破的強度較大,距離爆破地點附近的一處山石,也就出現(xiàn)了鬆動的情況。
結(jié)果,當這場暴雨來臨之時,由於雨勢及大,又過於迅猛,山上的洪流短時間無法快速泄出,迅速聚集起來,結(jié)果,便在因爆破導(dǎo)致巖石鬆動之處,被洪水衝開了一個缺口,從而導(dǎo)致此處的巖石一下子大麵積坍塌下來,衝落的巖石和泥漿,正好把山上另外的一處山洪泄流之處,給堵住了,在它的前麵,形成了一個不大不小的堰塞湖。
這一下問題就嚴重了。
因為就在堰塞湖的下方,不僅僅有著一些大大小小的一些企業(yè),而且,更為嚴重的是,下麵還有許多當?shù)氐木用瘢约哼`規(guī)建起的一些房屋建築,那裏還居住著不少人呢。
由於情況十分緊急,劉春江作為遼源水泥集團抗洪搶險指揮部的總指揮,他一看山上出現(xiàn)了這種情況,馬上將汛情報告給了遼源市抗洪搶險指揮部,請求馬上調(diào)集人馬,緊急支援,爭取在最短的時間,把處於危險地段的群眾安置轉(zhuǎn)移。
但是,搶險人員不是說來就能來的。總要需要一定的時間才能趕過來。
劉春江把情況匯報給了遼源市防洪指揮部之後,隨即,他又立即調(diào)集公司的各級防洪領(lǐng)導(dǎo)小組和全體人員,趕緊分頭去通知那些處於危險地段的居民和有關(guān)單位,轉(zhuǎn)移人員。
恰好楊子琪的父親楊吉輝,也在山下有一個公司,所以,他也事先得到了通知。
現(xiàn)在,楊吉輝的這個公司,現(xiàn)在比起以前的規(guī)模,又擴大了不少了。而且,他現(xiàn)在在這裏的股份,又比以前擴大了許多。
這個公司,說起來經(jīng)濟效益還不錯,所以,在楊吉輝心裏,對這裏還是非常重視的。
就在前不久,他的這個公司又接到了一個大訂單,由於生產(chǎn)時間緊迫,產(chǎn)品數(shù)量也不少,所以,這幾天,他一直在這裏盯著。
對於抗洪防汛這個問題,由於他對這裏的具體情況不是很了解,所以,他特意把他的女婿王雪飛從省城找來,讓他幫助安排這些事情。畢竟,他曾經(jīng)在這裏當過遼源水泥集團副總經(jīng)理,對這裏的情況遠比他要熟悉。
現(xiàn)在,眼瞧著取貨日期馬上就要到了,楊吉輝日夜在這裏守著,爭取按時完成生產(chǎn)計劃。
由於這個訂單要的產(chǎn)品太多,倉庫放不下,所以,他讓員工把後來生產(chǎn)出來的產(chǎn)品,先臨時堆積在廠區(qū)的一片空地上。
後來,眼看暴雨就要來了,他便組織員工,把堆積在窪地的這些產(chǎn)品移到高處。
堆積在外麵窪地的這些產(chǎn)品,一部分已經(jīng)轉(zhuǎn)移到相對安全的地方了,還有一部分產(chǎn)品,正在往車上裝著。
暴雨來了。
由於情況危急,楊吉輝不敢怠慢,他讓大部分員工都趕緊迴家,照看一下各自家裏的情況。這裏隻留下三五個貼心的人,還有一輛大卡車。
王雪飛心裏很著急,他沒有離開這裏。他還跟著楊吉輝,堅守現(xiàn)場。
因為,他不僅僅是楊吉輝的女婿,這裏畢竟也有他的一部分股份。
而對於楊吉輝而言,公司裏的這裏的許多生產(chǎn)設(shè)備,都是他多年來的心血呀,他怎麼能眼看著自己辛辛苦苦投資的那些設(shè)備,被洪水給一下子卷走了呢?
更主要的是,窪地裏還有不少產(chǎn)品沒有來得及轉(zhuǎn)移呢。
這些都是錢呀。而且,如果不能按時交貨,他還要承擔客戶的違約金呢。
楊吉輝怎麼能甘心呢?
他和王雪飛兩人,心急如焚。
由於人手不夠,所以,楊吉輝也親自上手了,他和手下的這三、五個人一起,把公司的一些能夠搬得動的重要的東西,都裝到了一個汽車上,想盡量減少一些財產(chǎn)損失。
大雨還在不停地下著。而且,雨越下越大了。
這個時候,附近的一些群眾,大部分都已經(jīng)轉(zhuǎn)移到安全的地方了。
再說劉春江這裏,他看著雨勢,最後還是有些不太放心,他和蘇秀玲等幾個公司領(lǐng)導(dǎo),又分頭挨家挨戶地最後查看一下這裏的情況,看看有沒有落下的人員。
當劉春江路過楊吉輝這裏,他看到,此時楊吉輝正冒著大雨,和幾個人一道,一起往車上裝著亂七八糟的東西。頓時,劉春江急了眼,他幾步衝到楊吉輝的前麵,對他大聲說道:
“……哎呀,我的楊叔啊,東西值錢還是命值錢?趕快走啊,這裏很危險……”說著,他就用手使勁推著楊吉輝,讓他趕快離開這裏。
“……好了好了,馬上就完了,我裝完這一車,馬上就走。”
就在說話之際,就聽不遠處傳來了一陣悶雷一樣的聲音,很顯然,這是洪水下來了。
這個時候,王雪飛一看情況不妙,他一邊喊著讓嶽父趕緊上車,一邊立即鑽進了駕駛室,把汽車發(fā)動起來。
其餘的那幾個人,見勢頭不妙,也立即爬上了汽車。楊吉輝被劉春江硬推著,鑽進了汽車前麵的駕駛室裏。
“春江,你也趕緊上車吧。”楊吉輝迴頭大聲地對劉春江說著。
“不要管我,我這就上去了。”劉春江把車門使勁一關(guān),他準備爬到汽車後麵的貨物上麵。
這時候,汽車已經(jīng)開動了。
劉春江本來已經(jīng)上了車了,他抓住一個*袋,這時候,由於汽車的速度開的很快,一個轉(zhuǎn)彎,結(jié)果,劉春江連同這個麻袋,一起被汽車摔下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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汽車後麵的那幾個人,一看見劉春江被摔到了下麵,立刻大叫了起來,他們一邊緊緊地抓住汽車的馬槽,一邊用力高聲喊叫著,讓汽車馬上停下來。
隻是一瞬間,地麵上的洪水已經(jīng)蔓延到了小腿高了。
汽車還是在急速地往前奔跑著。絲毫沒有停下來的意思。
後麵的人又使勁拍打著駕駛室的頂棚。
楊吉輝大概是聽了後麵的動靜了。他扭頭從駕駛室的後窗戶看了看,但是,由於後麵的貨物堆積的太高,什麼也看不見,而且,外麵的雨下得太大,他根本聽不清說什麼。
“……你聽,後麵是不是發(fā)生了什麼事情?”楊吉輝對王雪飛說道。
王雪飛兩眼緊緊地盯著前方,搖了搖頭,他什麼話也不說,隻是咬緊牙關(guān),使勁踩著油門,汽車發(fā)瘋了一般,急速往高處奔去。(未完待續(x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