汽車後麵的這幾個人一看,司機還是不肯停車,反而速度更快了,這一下,他們急眼了,其中的一個認識劉春江的員工不顧自己被摔下去的危險,把身子往前使勁一探,掄起拳頭,“嘩啦”,一拳頭就把汽車側(cè)麵駕駛室的玻璃搗碎了:
王雪飛見窗戶玻璃碎了,他這才把車的速度稍微減了一些,怒氣衝衝地喊道:
“——你瘋了?”
“……趕緊停車,劉春江……掉……掉下去了……”
楊吉輝打開車門往後麵一看,正好遠遠地看見,劉春江在洪水裏艱難地往這邊移動著,而且,這時候洪水已經(jīng)到了他的胸脯那裏了……
楊吉輝大喊了一聲,立即就要往車下跳,他要過去把劉春江拉迴來……
“……爸……已經(jīng)來不及了,太危險啊……您過去就迴不來了……”王雪飛死死地抓住嶽父的一隻胳膊,說什麼也不肯撒手。
“……快,汽車調(diào)過頭去,快……快走啊……”
楊吉輝見王雪飛死活不肯撒手,他兩眼瞪著王雪飛,大聲叫道。
王雪飛低頭一看自己這裏,洪水眼看著就要淹沒到汽車多半個輪子那裏了,在這緊要關(guān)頭,他怎麼能夠聽嶽父的話呢?他一腳踩住油門,一隻手緊緊地握著方向盤,汽車又往前飛快地開去……
“……你……你這是見死不救啊……他可是你的朋友啊……”楊吉輝發(fā)火了,他大聲怒斥著王雪飛。
此時,方向盤掌握在王雪飛手裏,他不管嶽父說什麼,隻當沒有聽見,也不搭話,反正說什麼也不肯停車。
此時,洪水緊緊地在汽車後麵攆著,王雪飛大睜著兩個眼睛,他恨不得把油門踩進地麵裏去。
反正說什麼也晚了,這時候,楊吉輝用兩手捂著頭,他用一隻拳頭捶打著車門,痛心疾首地哭喊著:
“……春江,我的好女婿……我真是對不住你啊……”
王雪飛聽到楊吉輝忽然之間冒出了這麼一句,他的臉上感到有些火辣辣地發(fā)燙:
要說在過去,劉春江確實曾經(jīng)是楊吉輝的女婿,但是,那隻是過去的事情。現(xiàn)在,劉春江早就和楊子琪離婚了,而王雪飛才正經(jīng)是他楊吉輝的女婿,他當著自己的麵,怎麼能說出這樣的話呢?這讓他的臉往哪放啊?
好在雨水把他的聲音淹沒了……
王雪飛緊咬牙關(guān),把汽車開得更快了。
終於,汽車來到了一處高地,王雪飛看看,這裏總算是安全了,他這才把汽車停住。
車上的這些人跳下車,迴頭再看,忍不住心驚肉跳:
隻見洪水濤濤,波濤洶湧,裏麵夾雜著一些樹木,還有一些亂七八糟的東西,正隨波逐流,急速地向遠處流去。
楊吉輝望著洪水,他又蹲在地上,兩個拳頭用力地擊打著自己的腦袋,嚎啕大哭起來:
“……春江啊,春江,我……我對不住你啊……我的這條老命是你換給我的啊……”
王雪飛看著嶽父痛不欲生的樣子,他也蹲在旁邊,不知道該說什麼好,隻是用手拉著嶽父,不住的勸說著:
“爸爸,您冷靜點兒,不要太難過,熟話說,自古就是水火無情啊……不是我見死不救,而是當時情況確實緊急,根本容不得我們過去啊……要是過去了,別說救不迴來劉春江,反而我們這些人的生命也要全部搭進去啊……”
旁邊的那幾個人心裏也不是滋味。
過了一陣,遼源水泥集團的幾個領(lǐng)導(dǎo)也往這邊趕過來了。這些人一個個渾身上下都是水。
蘇秀玲見王雪飛和楊吉輝等幾個人在這裏,她馬上跑過來大聲問道:
“雪飛,你看見劉春江了沒有?”
王雪飛什麼話也不說,他轉(zhuǎn)過臉去,低下了頭。
“你說話呀?到底看見劉春江了沒有?”蘇秀玲隱隱約約感覺到事情有些不妙。
“蘇書記啊,我……我該怎麼和你說啊?春江他……他……為了救我,他……”楊吉輝用手指著洪水,說不出話了……
“……什麼……您……您是說……春江他……他……”蘇秀玲瞪大眼睛望著楊吉輝,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楊吉輝又使勁用拳頭,捶了一下自己的大腿……
這一下,蘇秀玲等人終於明白了,他們的董事長劉春江,為了救楊吉輝,被洪水衝走了。
蘇秀玲十分震驚,她差點暈了過去。
眾人急忙扶住蘇秀玲,他們望著滾滾的洪水,大聲哭喊起來:
“劉董……”
“劉總……”
“春江啊……”
各種哭喊的聲音相互交織在一起,讓人聽了心都要碎了。
過了一會兒,洪水的勢頭稍微小了一些。
蘇秀玲也漸漸地恢複了理智。她知道,眼下還不是悲痛的時候。活要見人,死要見屍。在沒有確定劉春江被淹死之前,不能放過任何一個搶救的機會。
她立即吩咐眾人,趕緊沿著洪水經(jīng)過的兩岸,尋找劉春江的下落。
王雪飛低著頭,他大概也是感到自己的表現(xiàn)有些太自私,沒有臉麵見人,見嶽父也站起來要忙著找人,便趕緊躲得遠遠地,最後,也跟著眾人,一起去尋找劉春江去了。
…………
再說薛柯枚這邊,不知道過了多長時間,她才漸漸地清醒過來。
這兩天,柳鶯鶯一直守護在她的身邊。
薛柯枚雖然神智恢複過來了,但是,她的身子卻是像抽去了骨頭一樣,酥軟的一點兒力氣也沒有。
劉春江被洪水衝走了之後,到現(xiàn)在還是沒有下落,生
死未卜。
娟娟呢,直到現(xiàn)在為止,還是渺無音訊。
僅僅幾天,薛柯枚渾身便瘦了一圈。她已經(jīng)有兩三天沒有吃東西了,要不是柳鶯鶯再三勸說,她恐怕連水也喝不進去。
薛柯枚的父母親也趕來了,兩個老人一邊抹著眼淚,一邊不住地勸說著女兒,要她不要過於傷心。
在這期間,趙田剛也曾經(jīng)來找過薛柯枚一迴。
他也是聽學(xué)校娟娟的班主任通知他說,娟娟從學(xué)校跑了,當他問老師為什麼的時候,老師對這件事情的緣由,當然不便明說,隻是委婉地說,讓他先趕緊去找人。
趙田剛也是找了兩天,後來,沒有結(jié)果,這才來到了薛柯枚這裏。
薛柯枚一見到他,心裏更是來氣了,她想,要不是因為他的那些事,娟娟還不會跑了呢。
“趙田剛,你……你還我女兒……”
要不是眾人拉著她,薛柯枚真要上去把他撕成兩半。
趙田剛蒙了。
因為,他並不知道娟娟是因為什麼而跑出學(xué)校的。
最後,還是柳鶯鶯把趙田剛推到了門外,讓他不要在這個時候給大家填麻煩。
當趙田剛從柳鶯鶯口裏得知,娟娟離開學(xué)校,就是因他而起的,他站在那裏,一時間啞口無言,兩個眼睛不住地翻著,又悔又恨,心裏說不出是個什麼滋味。
他向柳鶯鶯請了假,說要出去找娟娟。
柳鶯鶯當然同意了。她知道他身上錢不多,便從衣服裏掏出了一些錢,對他說道:
“你的女兒還是你了解。這樣吧,這些錢你先拿著,凡是娟娟有可能去的地方,特別是遠一點兒的地方,你好好找一找。”
趙田剛確實也需要錢,他接過錢,對柳鶯鶯道了聲謝謝,便離開了。
現(xiàn)在,遼源水泥集團那邊的蘇秀玲,每天還是派人尋找著劉春江;薛柯枚所在的省城這邊,柳鶯鶯也已經(jīng)安排一些人,開始到處尋找娟娟了。
可是,又是幾天過去了,無論是劉春江也好,還是娟娟也好,都沒有一點兒下落。
這時候,一年一度的中學(xué)生高考,也過去了。
娟娟的學(xué)習(xí)成績非常好,學(xué)校的老師過去都對她抱著很大的希望,要不是因為她跑掉,她一定會考個好學(xué)校的。
這一天,蘇秀玲也親自趕到了省城,她要看望一下她的好朋友薛柯枚。
畢竟,這場災(zāi)難,對於任何一個人來講,都是毀滅性的打擊。
當然,尋找劉春江的下落,雖然希望越來越渺茫,蘇秀玲還是沒有放棄,她還是安排一些人,去尋找下落。
當蘇秀玲推開了門,一眼看到了薛柯枚躺在床上,整個人仿佛變了一個人似得,她立刻撲了過去……
薛柯枚也在她母親的攙扶下,掙紮著坐了起來,兩人抱頭痛哭起來……
過了一會兒,柳鶯鶯給蘇秀玲使了個眼色,蘇秀玲這才強忍著心中的悲痛,——她知道,不能在讓薛柯枚哭了,這樣會傷害身體的。
“柯枚,你不要難過,遼源那邊……那邊還在尋找著春江呢,再說,春江的水性那麼好,他應(yīng)該不會出事的……”蘇秀玲一邊擦著眼角,一邊不住地安慰著薛柯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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薛柯枚咬著下嘴唇,她似乎已經(jīng)有些麻木了,什麼話也不說,隻是不住地用毛巾抹著臉上的眼淚。
…………
再說楊吉輝,由於劉春江是因為他而被洪水衝走的,所以,他的心情更是感到內(nèi)疚,要不是他早一點兒聽從劉春江的勸說,也許,劉春江還不會有事呢。
在這些日子裏,他什麼事情也不幹了,每天也是不停地尋找著劉春江的下落。(未完待續(xù))